楚景暔回到会客厅待了一会，有门禁的已经先走了，有些醉了的人也已经被管家派车送走了，剩下的是还想继续玩的。
楚景暔也打算走了，出去上完厕所刚好听到了一声巨响从楼上传出来，像是什么玻璃摔碎的声音。
最开始楚景暔不以为然，摔坏了东西会有阿姨处理，但余光往门口瞥了一眼，他看到了打开的门，林星渐已经不在了，那个小女孩还无措地站在门口。
林星渐！
楚景暔心猛地一沉，往楼上走，朝着印象中声音传来的方向几乎是跑过去的。
林星渐房间的门没关，走廊的灯没开，微弱的光拼命从一个细细的缝往外挤却依旧照亮不了外面的世界。
楚景暔下意识抬手，在碰到门把手之前又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林星渐会希望他进去吗？
楚景暔不确定。
但刚刚从房间里传出的响声太大了，他怕林星渐出事。
楚景暔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没等林星渐回话就推开门走进去。
看上去是一个相框，现在碎了一地。
林星渐站着，背对着房门，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声音也没回头，只是淡定的把笔盖上发出“咔哒”一声后才说：“我刚好要去找你。”
“怎么了？还好吗？”楚景暔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绕开四散开的碎片，走到林星渐身边。
林星渐把手里的照片翻了个面，图像朝上，旁边散着两封已经打开了的信封和好几张明信片，他看向楚景暔。
“把你妈妈叫过来。”
林星渐哭过。
这是楚景暔的第一个认知，然后才是林星渐说的话。
“好。”
他也不好再多问，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景应溪最近在南离，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还没睡，正在挑灯夜读，听到是关于林星渐的事也应了下来。
楚景暔打电话的时候，林星渐也播了一个电话过去，不知道找了谁，说的话也很简短，等到楚景暔挂电话，林星渐也挂了，按下桌旁的一个按钮。
没过多久，管家来到门口敲了敲门，没进去。
“赶人。”林星渐指令说的干净，手上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
“还好吗？”
林星渐依旧是一个没事人的样子，但就是这个状态更让人心惊。
从他回到会客厅到来到这里，全程不超过十分钟，这十分钟，林星渐要把信看完，从情绪失控到稳定下来，再到现在条理清晰的吩咐他们把这些事做完。
自控到可怕的地步。
“还行。”林星渐自嘲地笑了笑，“只不过身份对调了，这感觉有点难受，第一次发现自己被骗了个彻底。”
什么都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楚景暔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林星渐好受一些。
林星渐不知道楚景暔在想什么，他只知道等会要见流容憩和景应溪，是一个还算重要的会谈，所以他去厕所洗了把脸。
出来就看见楚景暔站在桌子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星渐轻轻走过去，吓了他一跳：“干嘛呢？”
楚景暔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不熟练本来就紧张，被林星渐这么一吓不只是腿软，魂都差点飞了，还是手撑着桌子才不至于那么狼狈，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林星渐手心。
是一只千纸鹤。
“纸是从旁边随便拿的空白纸，时间比较紧，只能折成这样了，林星渐，十八岁生日要快乐。”
林星渐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桌子上的东西。
没有东西被翻过的痕迹，“十八岁生日快乐”的那张贺卡没被翻过去又是第一张，估计是楚景暔看到了。
“谢谢。”
除了这个林星渐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实话实说其实早就注定了他的十八岁不会快乐吗？这和卖惨有什么区别？
事实就无需再争论了。
笃笃——
恰逢此时两声敲门声响起，打开门就都到齐了。
林星渐拿好桌面上的所有东西。
“走吧。”
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林星渐原本是不希望楚景暔卷入进这件事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得不这样，希望他算无遗策，能最大限度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那个小女孩已经不在门口了，至于为什么刚刚还那么犟的现在却离开了林星渐不得而知，要想找估计也很难找到，于是他决定先着手更重要的事。
“去画室。”林星渐带着他们上车后才问流容憩，“你上次给我看的那两幅画你全部检查过吗？”
流容憩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全部检查过了，去是什么样回来就是什么样的，没发现有东西。”
林星渐点头，把玩着手里的金属圆片，心情复杂。
这个是小女孩不给的那封信里放的。
他手上一共有两封信，还有十一张明信片，从第一张的星夜逐渐到最后一张的皓日高悬，是时间的变迁，也是目标物的提示。
会把太阳和星星放在一起，又同时跟这两个东西有强相关的，恕林星渐见识少，他只能想到流容憩的画。
其他三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星渐也不打算跟他们过多解释，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来到画室里，两幅画依旧安安稳稳的架在保险柜上，无论怎么看都是很正常的两幅画，看不出任何东西，林星渐也没打算隔着玻璃看，他直接让流容憩把它打开了。
把两幅画取下来，林星渐碰都没碰他的那一幅，把画楚景暔那幅画重新交还给了楚景暔。
“打开。”
画框背后有一个不明显的凹槽，只有楚景暔的指纹能开。
楚景暔从头到尾都是蒙的，现在接过也只是下意识跟着林星渐的指示做事。
其他人也没懂林星渐做这些事的用意。
林星渐没时间管他们，把背板拆开，沾染上星星点点不同颜料的因为时间久远已经泛黄的画布，右下角被人刻意但不明显的用颜料画了一个克莱因蓝的圆。
林星渐把那个圆形铁片往上比对。
大小一模一样，形状一模一样。
他找的没错。
“我妈有没有给过你们什么含有和这个差不多蓝色的又带金属的东西。”林星渐看向他们，“我现在就要。”
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是景应溪先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和他的应该都在广阳祖宅那边，但他肯定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也才刚一百天。”
楚景暔确实不知道，点头算是认了。
“我不记得了。”流容憩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但是我常住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如果你确定有的话找找应该也能找到。”
“我百分之百肯定，你们三个都有。”林星渐双手抱胸，就这么看着他们。
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林星渐说的是“我妈”，现在却说“你们三个”，把自己排除在外，三个人欲言又止的看向林星渐。
林星渐知道他们想问什么，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不用看我，她为什么生了我，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们不是早就知道吗？”
林星渐站在画室的最里面，地上一片狼藉，出来一点是楚景暔，然后才是最远的景应溪和流容憩。
景应溪和流容憩沉默着，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点头离开了。
广阳离南离不远，两个人连夜出发，都是先回的广阳。
这里是最开始的地方。
他们相遇相知相识都是在这里。
楚景暔看着她们离开一时间不知道是走是留，纠结了一翻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
她们那边不需要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林星渐这边他可以看着，万一出什么意外还能挽回一下。
林星渐深吸一口气又松开，强制性情绪抽离又高强度用脑的后遗症就是头疼，他不清晰的感觉现在手在抖，但事情没解决之前他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想到什么，林星渐下意识摸了摸衣服口袋，没摸到他想要的，应该是从家里出来的太急了没拿，转头问楚景暔：“你有没有打火机？”
楚景暔看林星渐状态不对，拉着他的手下楼还不忘解释：“家里有，但是没有那么贵的。”
“能点就行。”
说是这么说，林星渐脑子里的思绪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四个。
那封信里说的是四个，还有一个会在谁那里？
楚景暔家和景应溪家离的不远也不近，坐个车几分钟就到了，但走路要点时间。
林星渐原本也没想在这里滞留，所以司机一直在下面等着没走。
等到地方还是楚景暔拉他才反应过来。
上楼，开窗，点火。
只有楚景暔找打火机时开了一展小灯，所以大部分地方都还是黑的。
zero是一只会看脸色的小猫，他看出了林星渐不舒服，所以只是坐在一旁远远看着没有凑过去。
林星渐站在照不到太多光的窗户边，香烟夹在指间，一缕轻烟笔直地上升，仿佛一根悬空的丝线，直到顶端才懒懒地散开，化作一片朦胧的雾霭。
楚景暔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林星渐这样了，仔细想过去，好像每次看见他点烟都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林星渐。”
“烟灭之前，不要和我说话。”
在林星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世界突然天旋地转，所有的平衡在那一刻全部失效，只能任由一股力量牵引。
一瞬间，鼻腔里充斥着尼古丁味，混杂着干净又熟悉的冷杉，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前一刻的言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粉碎。
林星渐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把手上的烟拿远了一些。
一直到他意识到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姿势才叹了口气。
不是说这个姿势尴尬，也不是抵触和楚景暔面对面拥抱，他只是有点无奈，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对妄图沦陷在这个拥抱里的无用抵抗。
“楚景暔，你要死啊。”
太爽了，这和**有什么区别？！！！
*从背后抱林星渐会应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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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林星渐应该是有点情绪解离伴随性焦虑，点烟是他的一个情绪锚点，他需要一样东西让他快速回到当下，这算是一种缓解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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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破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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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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