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秋惊觉回身，却见萧寒衣正好端端的坐在位置上，笑意盈盈。
萧寒衣正了正坐姿，故作惊讶：“师姐为何这般大的反应，咦，正好，她们到了。”
刚一踏入明道堂，跟在凌霄身后的江晚照忽觉脊背发凉，她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瞄了一眼四周，奇怪，并无异常啊，怎么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的氛围有些怪怪的。
“宗主，师尊，江师妹已带到。”
“宗主，叶长老。”江晚照连忙跟着一块行礼，只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变扭呢，合着自己像犯人似的。
‘呵，可不，还是二人联审呢。’
江晚照：！
‘姑奶奶，这种时候您就先别冒泡了，我脑子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也不是每句都得回的，等会真被发现了，拜托拜托。’
“不必多礼，幸苦你了凌霄，你先去殿外候着吧。”在萧寒衣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江晚照面上的神情，见她低着头挤眉弄眼的，萧寒衣虽觉好笑但也没出言询问，只让凌霄先离开便不再说话，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直到身前的遮挡消失，江晚照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独自一人暴露在萧寒衣和叶秋的注视之下，她舔了舔嘴唇，站直身子悄悄攥紧衣角。
救命，这是在干嘛啊，好恐怖的场景，能不能给我个痛快，我保证什么都招！
索性叶秋并没有忍心让江晚照尴尬太久，她略微侧身轻咳两声。
“哦，抱歉，本座一时想事想入迷了。”萧寒衣在叶秋的提醒之下嘴角微勾，神情之中却不带丝毫歉意，“江晚照，很不错呢，你在天墟寒境之中的表现本尊也略有耳闻，此次探查魔渊势力异动，你当记一功。”
“本尊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客套话到此结束，今日单独传你前来，有两件事。”
她伸出两根手指，面上笑意不减：“第一件事，据陆放传回的消息，本尊与几位峰主长老决议组织一个七人小队，以‘论道’为名进入万兽渊，希望你能作为其中一员，当然了，你可以拒绝，本尊也给你时间考虑，小队任务的具体情况在你确定加入之后会有人告诉你。”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片刻，双眼微微眯起，“剑冢，你进去了吧。”而后缓缓站起身，食指对着江晚照凌空点下，“你在里面得到的那件东西，需要交给本尊。”
随着这一指落下，江晚照只觉周身的空气像是猛然凝固住一般，身体被死死钉在原地，连动动指尖都无法做到，丹田之中更是火烧般滚烫起来，斩月残剑感受到了威胁，红光大盛。
不行，
不行！
不许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去限制斩月的行为，在契约之力的压制下，剑灵被囿于斩月剑内，无论如何挣扎都始终无法现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晚照将牙关紧紧咬着，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该死的，明明只是一道威压而已，这就是灵尊境的实力吗。
江晚照死死盯着萧寒衣，视线已是有些模糊了，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听萧寒衣的意思，自己在剑冢之内得到斩月剑碎片之事十有**是已经暴露了，但不管怎样，事态不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人知晓剑灵的存在，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就一拍两散！
反正作为现任剑主的她身死，契约自然消散，斩月残剑碎片大概率也是不会乖乖留在原地任人收取的，不然也不至于直到她出现之前斩月剑始终都是无主之物了。
不过目前为止，承受了这么久的威压，至少让江晚照想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就算萧寒衣想得到斩月剑，以她这一宗之主的身份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有无数种方式能促使江晚照将其交出，直接杀了固然省事，但是自己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下大摇大摆的走进明道堂，若是就此凭空消失，无论于名还是于利上，对萧寒衣来说都是不值当的。
而且在她看来，如果萧寒衣喊她来的目的就是杀人夺剑，那直接把她拍死就得了，实在没必要整这一出，所以至少目前凡事都还有交涉的空间。
况且，这里可不止有她二人在场呢。
“宗主，有些过了。”随着叶秋向前踏出半步，笼罩着江晚照的威压顿散，萧寒衣重新坐于宗主之位上，面色轻松，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江晚照做了场梦一般。
衣衫已被冷汗沁湿，凉凉的贴在背上，极为不适，江晚照强行无视腿部传来的阵阵酸软，藏在叶秋身后将腰背挺得笔直，无论如何面子工程还是要维持一下的，绝不能让萧寒衣觉得她是个能随意拿捏的软骨头！
恢复正常行动能力后的她急忙先在心中安抚斩月，好言好语的劝了几句，再三申明自己没受一点伤，劝着劝着也是又涌上了一股窝囊气。
“宗主方才说我当记一功，这便是东灵宗给予有功弟子的奖励吗，晚照领教。”
“不可对宗主无礼。”叶秋看了一眼江晚照，有些无奈，这一个两个的...“宗主，我这弟子主意可大着呢，我先前便说过这种手段是试不出什么的，宗主还是有话直说得好，不必再过多试探了。”
“噗嗤”萧寒衣低笑一声，挥了挥手，“罢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本尊可受不起，原先听说她拒绝拜师还以为是夸大，不曾想还真是个挺有个性的小家伙，难怪师姐不接受本尊的提议了。”
现场的气氛转变的有些过于快了，江晚照顶了句嘴后窝囊气顿时散了大半，现下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看叶秋再看看萧寒衣，不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谜语，听起来像是用自己做了赌注一般，而且，原来...叶长老是宗主的师姐吗。
难怪自己进殿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想什么呢？”
“额...在想，宗主究竟想从弟子这里知道些什么，晚照愚笨，还请宗主明示。”
“好呀。”萧寒衣微微偏头，“愚笨的江晚照，本尊想知道剑冢中发生的一切，当然，若是你有其他的关于魔渊阴谋的想法，本尊也洗耳恭听。”
这什么奇怪的称呼，江晚照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怀疑萧寒衣是不是在认真询问，不过现下气氛确实不算凝重，那自己是不是也能适当提一些小小的要求，等价交换一下？忍这么久威压不就为了等着这一下吗。
她摆出了个ok的手势。
“弟子老实交代了的话，宗主可以回答我三个问题吗。”
“只要是本尊能回答的。”
妥，她眼珠子一转，言简意赅的将早就在腹中打好的草稿全盘托出：“进入天墟寒境之后，弟子在一片雪原中机缘巧合进入剑冢，不想养魂木剑鞘有沟通剑冢中残灵之能，却无意间引起剑意风暴，我也被无边的剑气刺伤，鲜血引动了剑意风暴中的一枚残剑碎片，而后陷入了昏迷，醒来之时便发现自己退出了剑冢，也已与那枚碎片结契，其中更多的缘由弟子便不知晓了。”
她想了想，确定自己没多说也没有错漏，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剑冢的相关情形就是如此，此外还有遭遇魔修的事情，但想来师兄师姐应该向宗主和长老们汇报过了。”
听完江晚照所说，明道堂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萧寒衣与叶秋敛目思索着，神情之中却并未露出多少意外，还是叶秋率先开了口：“这么说来，你并不知道这枚碎片的来历了。”
“不知道。”江晚照面色坦然，“但那些魔修以及宗主你们的反应让我确信，这枚碎片一定很重要。”
“既然不知来历，那你为何要以命相互，还是你不相信本座会真的杀了你？”
“宗主当然可以杀了我，但即便如此也无法保证碎片不会自行消失不是吗。”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以命相互的原因很简单，宗主便当我是谨小慎微吧，毕竟魔修不惜以暴露自身为代价都要争夺的东西，若您不给出一些合理的解释，仅仅只是以蛮力镇压，晚照怎能安心将其交出呢？”
“个人提议，宗主还是将碎片留在我这里的好，毕竟晚照一届小人物，魔渊就算要抢夺也很难定位到我身上，东灵宗树大招风啊。”
萧寒衣与叶秋对视一眼，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江晚照的这番话坦白来说她还算满意，毕竟脑子和胆子向来是很难同时存在的，但是很可惜...“倒是要让你失望了，他们将会很轻易的定位到你身上，数天前，曾有一缕夹杂着模糊信息片段的魔气被从秘境之中送了出来，是魔渊独有以性命为代价的传讯手段，本尊虽无法将其拦截，却也探知到了其中的一些碎片...”
“那些碎片化的片段之中，有你的面容。”
江晚照：！！！
什么时候...
‘许是从那三名魔修死前的记忆中提取而出的，本座当时竟丝毫未觉。’斩月声线紧绷，想来也是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江晚照，如此一来，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还真是...很诡异的手段啊，不过好在他们都看不见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江晚照眉头皱成一团，觉得有些头大，也不知道这些信息碎片之中会不会有斩月残剑的影像，希望没有吧...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天萧寒衣喊她来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斩月剑碎片，她在心底苦笑一声，举起右手：“宗主，第一个问题，是否可以理解为，我即将成为您手中的诱饵呢？”
嗯？
萧寒衣双眸微微睁大，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江晚照，忽而轻笑道：“聪明。”
这两章对话会稍微有点多，把尾收一收就出发开拓万兽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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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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