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戈尔贡问沙耶香:“那个和你打起来的人有底细吗?”
“说到这里,我正好想问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遇见了麻烦?”沙耶香坐在副驾驶上问戈尔贡,“我都来不及联络你们,你们就突然出现了。”
“说来也巧,是塞壬小姐联络我的,说你可能遇到了麻烦,要我回来支援你。至于塞壬小姐从哪里知道的,好像是她来运动员村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戴面具的人,对,就是你说的阿拉梅侬玛人。”
沙耶香眨了眨眼睛:“你是说他们预见了我的危险,然后通知了塞壬小姐?这怎么可能......”阿拉梅侬玛人从没见过塞壬小姐,如何找到她的?
“我们和你有一样的困惑,这群人也太神奇了,像先知一样。”
戈尔贡说着就听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后座睡过去的两个阿拉梅侬玛人。沙耶香也转头看着他们,不自觉笑了一下:“他们是宗教国家,会有地方不一样,先知也是有可能的。”
戈尔贡又朝沙耶香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不碍事吧?打了一晚上,干脆直接送你去医院吧。”
她下意识捂住手臂:“也好,拜托你了。”
“......要是伤口加深,那麻烦可不小。说起来,我之前做过一个怪梦,我梦见你......”戈尔贡突然沉默,沙耶香好像理解了戈尔贡的沉默:“梦境而已,我们进了基地,这个结局也是必然结果之一吧。”
“可对我来说,那就是第二次。”戈尔贡的声音闷闷的,沙耶香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转移到别的内容上:“我以为你是没有感情的。”
“为什么?就因为我叫‘戈尔贡’吗?”
“嗯,感觉在基地以后,所有人都会被异化,我也是。而你的名字......在神话里,看到戈尔贡的双眼就会被变成石头,这也是一种异化。”
戈尔贡笑了一下:“但是你要明白,戈尔贡带来的异化是死亡,而基地带来的异化——可以生,也可以死。”
“唉。”沙耶香靠着车窗自言自语道:“我们为什么要在清晨谈这个?”
“大概是因为清新的空气适合思考。”
想起之前的问题,沙耶香问:“戈尔贡,那件事,警方会接手吗?”
“当然,这是他们的职责。当时离开前还看到塞壬小姐和他们说话,不用担心树林那边,警方会仔细把所有子弹都带走的。现在,肯定什么都处理好了。”
闻言,沙耶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毕竟是世界杯的运动员村,这件事只能低调进行,无非就是我们再去警局做问询。”
“对了,塞壬小姐让我问你,这事应该没有其他运动员牵扯其中吧?”
问及这里,沙耶香就沉默了:“......那个人见过日本代表队员,不过我和他打架的时候,没有人卷入其中。”
“运气好差......”戈尔贡小声嘟囔了一句,沙耶香也在心里点头认同,她也觉得日本队和自己都运气不好。
“不说这个了,阿拉梅侬玛人那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沙耶香又看着车后座睡觉的两人,“物归原主呗,一开始就说明了是交易,别人的宝贝还能据为己有吗?”
“那也不是不可以的,不是说这个宝贝认可你了吗?”
“估计是他们说说而已,怎么可能当真,再说了,首领可不好当啊。”沙耶香语气听不出来情绪,“马上就回去了,哪里还能兼顾别人。”
“哎?你看前面,那是阿拉梅侬玛人吧,这么早就等在门口吗?”听到戈尔贡的话,沙耶香回头就看到运动员村门口已经有两位阿拉梅侬玛人站着,看起来是在等他们。
戈尔贡瞬间就乐了:“越来越神奇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回来。”
“也许是碰运气,想着在这里等一天或许能有结果。”沙耶香率先推门下车,还从车后座拿出那两个盒子,被救回来的阿拉梅侬玛人也紧随其后下车。
为首的阿拉梅侬玛人说:“首领......”
沙耶香及时制止了对方:“这个就先不说了。按照我们的约定,我救回了你们失踪的队员,现在也要把它们归还。”看着手上的盒子,沙耶香心里有些不舍得,眼睛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将它们塞到对方手里,“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
阿拉梅侬玛人又叫住她:“等一下,首领,或许你应该想知道我们的故事。”
沙耶香的确对阿拉梅侬玛人的国家比较好奇,但现在她还有收尾工作要做,实在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事务:“不错,我很好奇你们的故事,但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等今天的半决赛结束再联络吧,晚上见。”
向阿拉梅侬玛人点头示意后,沙耶香再次回到车上。这时,她才露出疲态:“好累......”
“奔波劳碌一整夜,不累才怪,而且这几天你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吧?”
“嗯......去医院吧,等下还要去球场。”沙耶香半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说,“居然都是半决赛了,时间过得真快。”
“你在感慨什么?”
“我在感慨回到基地以后,就不会再看到这样的人事物了。”沙耶香勉强打起精神看向窗外,“充满生气的世界。”
戈尔贡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夫人的要求,以后一直跟在她的儿子身边呢?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信号了吧?”
沙耶香叹一口气:“原来瑛子夫人把这件事都告诉你们了呀......先说好,我拒绝的原因是觉得这件事变数太大,而且......”她有点不知道解释,“夫人的儿子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我们大概都很难面对着对方。”
“你怕他接受不了?不至于吧......”
“不管能不能接受,我现在都觉得不合适。如果是他自己要求我做护卫,那就不一样了,起码我们能平等对话了。”
现在一系列事都告一段落,警局问询放在今天下午,不着急过去。沙耶香便来到体育馆,现在场馆里只有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们,大家都在为了今天的半决赛忙碌。她抬眼看了一眼电子屏,找到日本队和德国队赛场后,就去了那里。
此时,场地边有一些记者和志愿者们待命,他们一边整理器械,一边议论今天的半决赛。
“日本队绝对是这次世界杯的黑马,可今天的对手是德国队,九连冠队伍。”
“能一路打败希腊队,澳大利亚队,法国队......说明日本队实力不弱,不过今天的比赛还是德国队会赢吧。”
从他们的议论中可以看出来人们更倾向于德国队获胜,毕竟德国队从实力到成绩都很耀眼,有几名职业选手,也有实力非常突兀的初中生,而日本队的阵容看起来就逊色一些,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沙耶香随意坐在日本队等候区的一处长椅上,双眼放空盯着球场发呆。好想睡觉,反正他们还没来,就先眯一会吧。身体太累,她合上眼睛的一瞬间,就睡着了。
“哦——”她是被震天响的吼声惊醒的。醒来以后,沙耶香发现自己身上身下多了好几件衣物,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为什么。
旁边伸出来一个脑袋后,沙耶香吓了一跳,“蹭”得一下坐起来:“乾同学?”乾贞治扶着眼镜,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助教早上好,刚才睡得还好吗?”
她摸着身上所盖的衣服,拿起来才发现是外套:“这是......”
“哦呀,桐岛桑睡醒了啊,刚才真的睡得很死呢。”斋藤至走过来解释,“我们看见你坐着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就让你平躺下来休息。这些衣服都是队员们主动垫在你身下的,身上盖的外套也是。”
“我,我睡得那么沉吗?”沙耶香此时的思绪有点混乱,“我竟然睡了那么久。”
乾贞治看着手表说:“在我们入场的时候,就看到助教你睡在这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
沙耶香记得自己之前明明是坐着的,醒来却是平躺状态,还对此毫无察觉,说明自己在意识深处已经接受了这群学生吗?认为是“安全的”,所以下意识信任他们了。将视线移动到赛场上,沙耶香看到日本队全体还保持着圆圈阵状态,是从未见过的方式。
斋藤教练解释:“这是平等院在给大家打气,鼓舞,等德国队入场,比赛就要开始了。”
完成了赛前动员,日本队的人回到了等候区,之前出借外套的队员们则是默默收回自己的衣服,迹部景吾走到沙耶香身边问:“看着也没发烧,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可以睡得那么沉?”她咳嗽两声,没有回答迹部的问题。
“既然沙耶香不想回答,那我们也可以理解......”幸村在一边说,“难得看到你睡觉的样子也是新奇的体验。”
沙耶香在心里紧张了一瞬,想起自己穿的是长袖,伤口被盖住,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在身上,灰尘也处理过了,这群队员应该不会发现什么。于是,她又放心了。
此时,广播声音响起:“让我们有请上一届大赛的优胜者德国代表队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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