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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何秀金打开门,用袖子擦干自己的脸,只觉得自己倒霉至极,抿唇捡起地上的扫帚,站起身便看到一帮人自拐角出现,浩浩荡荡地向秋湘园疾步走来,何秀金连忙低下头,几下将地上的血迹用灰土掩住,装作忙乱的模样不敢抬头。

不久面前便出现十七八个腰间佩剑的侍卫,各个眼若鹰隼。

为首的侍卫身穿的衣服颜色比其他人深一些,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园子,对何秀金扬起下颔道:“你,方才可见有人来过这里。”

何秀金猛地握紧扫帚,抬首看了眼侍卫,便立刻被吓得移开目光,磕磕绊绊地道:“没,没有。”

侍卫皱起眉头。

屋内的男子闭了闭眼,倚在门后悄声掏出袖间的匕首。

侍卫示意身后人:“搜。”

何秀金紧张地出了一身汗,用扫帚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眼见着有人要进屋搜查,闭眼横了横心,突然跪在地上,慌道:“各位爷饶命,方才一个刺客路过这里,威胁我若说出他的去向便杀了我,我……”

何秀金哽住,恐说多了露馅,闭嘴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磕头。

一人当即拽住他的衣领,喝问道:“人去哪了!”

何秀金颤颤巍巍地指向西面,正是吕修所住之处。

拽着他的那人面目顿时变得狠厉,松开手将何秀金踹倒在地,咬牙道:“没用的东西,倘若公子有什么不策,你便等死吧。”

另一个人拦住他,正是那带头的侍卫,他道:“多说不益。”

说罢便带着众人向西疾跑而去。

何秀金看着人走远,摸了把头上的汗,软着腿自地上站起,道:“人,人走了......”

男子在屋内,撕掉衣服下摆的一块布料,遮住半面后才虚弱地道:“进来。”

未几何秀金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眼睛还闭着,生怕自己窥见男子面目被灭口。

男子将何秀金有心留出来的准备随时逃走的门缝彻底阖上,随着两扇门相抵阖严,何秀金肉眼可见的战栗起来。

“解药.......”何秀金伸出满是汗水的手掌,怯懦讨要:“说好的......解药。”

他大概是怕极了,说话似自唇至腿都在哆嗦,面色苍白,头上冷汗淋漓,好似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男子坐在桌前,垂首扯下自己的腰带,又胡乱将腰腹上缠着的已被血浸红的白布解开,低头看了眼露出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男子招唤何秀金走近他。

何秀金摸索着走近他,道:“什么事.......”

“找一盆清水和一卷细布过来,”男子手下按住伤口边的穴位,蹙眉道:“放在门口后,走便是。”

何秀金念念不忘道:“解药......”

“明日才会发作,届时来这里寻解药。”男子打断他道:“或者你现在直接离开,我需要安静。”

何秀金欲言又止,半晌默默退出屋门。

男子之后虽说了不要水和细布,何秀金还是在一刻钟后端着水回来了,臂弯间搭着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衣。

敲门半晌,门内都没有回应。

何秀金向身后看了一眼,看四周无人,推门而入。

只见男子已经晕倒在地,身下尽是鲜血,屋内亦布满铁锈味儿。

何秀金自幼最闻不得血腥味儿,平日在街市上看见什么现杀活鸡,活羊,都要远远的避开,有时自远处听见那些待宰的牲畜叫唤,都能想到鲜血四溅时的浓重腥气,由此干呕起来。

此时亦是,何秀金身处屋内,只觉得嘴里一个劲儿的泛酸水,胃内隐隐做呕,他将水盆匆匆放到男子身边,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掀开男子凌乱披在身上的外衣。

男子极是警觉,在何秀金要将他翻过身时猛地惊醒,死死握住何秀金的手腕,接着用力一转。

何秀金被他反扭住胳膊,哀哀叫痛,道:“我,我只是看你想帮你洗一洗伤口......”

“不需要。”男子认出何秀金,将人向后一推,因牵动伤口闷哼了一声。

何秀金向后倒去,险险用两只手撑住自己,半晌用脚把棉衣试探着踹到男子身侧,道:“我这里没有柔软的细布,便找了一件棉衣过来,这衣物是干净的,不若你先拿它裹住伤口。”

男子将棉衣捡起,道:“谢谢。”

何秀金坐直身,静静地看着男子自己处理伤口。

男子两三下便把棉衣扯破,用其中不大的一块碎布投入水中,擦拭伤口旁的污血,自何秀金这边来看,便见得男子眼睫浓密,垂眼时像一把轻缓下摆的扇子,遮住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眸。

屋内一片寂静,只能偶尔听见换洗棉布的水声。

男子随意擦拭完伤口,伸手在凌乱的衣物间胡乱缓慢地摸索,何秀金看出他的吃力,颇有眼头见识地凑过去帮男子把衣物摊开,道:“找什么?”

男子看了他一眼,收回手道:“一个蓝色瓷瓶,里面有金疮药。”

“哦......”何秀金已渐渐收起怯意,低下头寻找一番,将金疮药递给男子。

男子却已经软靠在墙上,半搭着眼皮,又要昏睡过去似的。

何秀金唤了一声他,男子未应,他将金疮药轻放在男子手边,抿了抿唇,半晌犹疑地将手又移向方才翻过的衣物。

男子忽然道:“解药不在里面。”

何秀金飞快地收回手,心虚地转过头,耳朵一阵发烫。

“何秀金。”男子突然说出他的名字。

何秀金一个哆嗦,几乎要蹦起来,诧异而惊惧地道:“你怎么知道我?”

莫非此人是府中哪个侍卫?

何秀金脑子飞速地转过一圈,打量着遮住半面的男子,心念一动,几下爬到男子身前,一双眼睛带着殷切的期翼:“莫不是说,你是何流生找来接我的人?”

男子微微蹙眉。

何秀金贴近了他,像只贸然从林中窜出来的小鹿,不知险恶地靠近持弓相对的猎人。

男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将手中染血的布条塞在何秀金手下。

何秀金不明所以地拿起布条整,却见这是他拿来的那件破旧绵衣上的半截袖子,在袖口上正是工工整整绣着“何秀金”三个小字。

原是男子看见了自己衣服上的名字。

何秀金登时失落,手无力地松开布条。

倒也是他蠢,一时激动下忘了这人一见面就给他喂了短肠毒药。

倘若是何流生派来的人,怎会这般待自己呢,毕竟他何秀金好说歹说,还做了何流生十多年的哥哥。

何秀金眼中光芒黯淡下去,坐会原地呆呆地看着男子。

天色渐黑下来,男子半搭着眼皮,将金疮药洒在伤口上,伸手对着何秀金勾了勾食指,道:“可会包扎伤口。”

何秀金摇摇头。

“将棉布再撕窄一寸,盖着伤口缠绕几圈。”男子说着,羽睫浓密的眼睛转向何秀金,无所谓手因失力而滑落在地上:“就这么做吧。”

原本握在男子手中的蓝色的瓷瓶瓶口大张,咕噜咕噜滚到了远处。

何秀金无暇顾及遍地都是的药粉,忍住对血腥伤口的惧怕,颤手将棉布缠绕到男子腰腹间。

腰腹上的伤事先被处理过,还随身带着金疮药,想来不是今日入府被侍卫所伤。

何秀金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胡乱将伤口用布包住,看血还在向外渗,束手无策道:“不然去看大夫吧......”

他慌乱地起身,却想起自己根本没办法带人出去,亦不能唤大夫进来,谈何看病求医。

何秀金再度蹲下身,将男子脱下来的衣物盖在他身上。

不远处梆声响起,此刻离再不回去便又要被人私下里嘀咕编排了,何秀金无奈地离开秋湘园,临走前将男子所住的屋子上了锁,这才拿着扫帚等一应打扫的物什回去。

夜里何秀金捂着自己的肚子担忧毒药发作,害怕自己闭上眼了,便没命睁眼,便这样担惊受怕了一整夜,何秀金一夜未睡,鸡鸣一起便草草洗漱,一溜烟跑到秋湘园。

他可千万别死。

何秀金边跑边在内心祷告,咬紧后槽牙一路狂奔,匆匆推开门时却见昨日还虚弱万分的男子正站在桌前,似是早就知道了来人,是以不慌不忙,将蒙面的黑布两端,重新在脑后扎紧。

何秀金气喘吁吁,将门阖住,背过身抵住木门道:“解,解药......”

男子微微打开窗户,一边看着屋外侍卫的动向,一边心不在焉地对何秀金道:“张嘴。”

何秀金应声“啊——”地张开嘴。

男子将一粒药丸轻巧地弹入何秀金嘴中,何秀金惊呼了一声,含着微微发苦的药丸要吐不吐。

屋外有侍卫听见动静,向院内看了一眼,不消片刻,便被另一人惶恐地拽住衣角,不知与侍卫说了什么,这侍卫连忙转过视线,不再看秋湘园。

男子若有所思地关住窗户,走向何秀金道:“这是解药。”

说着,顺手解下腰间的水壶,递给还含着药丸不敢轻易下咽的何秀金。

这药丸委实有些大,像是承安药房那个眼睛不太好使的张大夫每次给何秀金搓的甘草丸,吃起来亦有点像。

苦里又带着点酸涩味,叫人吞不下去,还没胆气嚼烂。

何秀金双手捧着男子递来的水壶,皱着脸战战兢兢地将不大不小的药丸嚼吞入腹,半晌偷看了男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水壶,仰首给自己嘴里倒了一口水。

男子见何秀金将解药吃下,才又问:“这是什么地方?”

何秀金喝罢水,用袖口擦了擦嘴连忙道:“吕府——吕之安,吕公之府。”

说罢便打了个嗝,嘴里泛起一股子苦味。

“我在问此处。”男子道。

何秀金半晌才醒悟过来,有些羞愧地道:“秋湘园。近日要有贵客登门,特意打扫出来迎客的。”

“什么贵客?”

男子言简意赅,句句强硬,何秀金不敢不答,努力思索那日管事给他派事时说的话:“似是......吕老爷在晋城的旧友,此番来为吕老爷祝寿。”

男子道:“若是贵人门院,其间侍卫应当更多些。”

而这偌大的秋湘园,侍卫皆只在园外逡梭巡视,园内则只有一个打扫的下人。

何秀金抿唇道:“府内人都以为秋湘园有邪祟作怪,早年吕老爷请道长来看,道长便说了,邪祟不喜人,这园子里需得避开人气,是以除却我来打扫,一般人都尽量少来此处。”

何秀金瘦瘦弱弱,说到邪祟,竟没显出害怕,男子道:“你便不怕?”

何秀金摇了摇头:“刚入府的跑到这个园子里睡过几日,没出什么事,便不怕了。”

实则有心打听的话,除却在秋湘院老死的太太,横死的不过就只有一人,其人乃是吕老爷最小的妹妹,传言是被夫家休退,回到秋湘园后便终日郁郁寡欢,这才吊死在屋内的横梁之上。

但亦有人说,吕小姐是被秋湘园内作祟的赃物蛊惑,这才鬼使神差吊死自己。

毕竟在吕小姐死前一日,还有人见吕小姐言笑晏晏,心情颇为不错,甚至还与人约了去戏班子。

由此府内人都忌惮秋湘园,不管是吕小姐自己吊死的,还是被人强害了死的。这秋湘园确实诡异的很,确实常常有人能看到明明没有一人进去过的园子,偶尔亮起微弱的灯光。

人都怕这里,连头颅每日高高扬起的吕修也怕这里。

何秀金刚入府时不够懂事,被吕修欺辱的狠了还会四处逃窜,一日夜间便逃到了秋湘园,何秀金藏在园中的山石内瑟瑟发抖地看吕修,便见吕修带着一帮子人举着火把,站在离秋湘园一步之遥的地方,明明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踏进来,最后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只要天一黑,秋湘园内便不敢有人进来,白日也是能不进这里便不进来,免得被邪祟缠身,就说昨日那些侍卫,是在秋湘园周围转了多久才下定决心进来的。

这个地儿,何秀金最初也是怕的,可他在这里睡过好多次,都未见过什么脏东西来找过自己,是以管事的那日将何秀金派到秋湘园来打扫,何秀金便也低着头乖乖听话了。

不然以他这胆小懦弱的性子,怕是听罢安排,当夜就能被吓得生一场大病。

男子不再言语,给何秀金几块碎银,便如飞燕被轻巧地跃上屋檐,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这刺客未伤自己姓名,临走前还给了自己银子,何秀金手上握住银锞子,心内顿时雀跃起来,待回过神却发现男子的水壶还在自己手里。

水壶精致小巧,只比何秀金的手掌长出一点,又扁又窄,在瓶口的地方还挂着一个秀致的彩绳,看着便不是便宜的物件。

何秀金不大舍得扔,将水壶擦了擦,学着男子将其挂在腰间,这才开始一日的活计。

吕老爷的五十生辰在半月后,这半月里何秀金要将园内杂草处理干净,屋子皆清扫一遍,除此之外,还要拿着扫帚,将几条许久无人问津的小路扫出来。

他撸起袖子用鸡毛掸子扫掉屋顶的蜘蛛网,背后吹过一阵穿堂风,何秀金转过身去看,阳光找不到的角落昏暗空荡,莫名显出阴森之感。

索性偶尔还能听到园外侍卫的脚步声,驱散屋内吓人的寂静。

何秀金走到炉前将炭火烧旺,在琢磨着一会儿要先打扫西边的屋子还是东边的屋子的时候,突然便想到若是秋湘园不吉,府内人都避之不及,怎么老爷还要将客人安置在这里呢。

多半儿就是未安好心。

何秀金用小扇心不在焉地扇着炉火,又发挥自己爱多想的劲儿,想着想着忽而便对要住秋湘园的贵人生起好奇。

“届时定要偷偷看一眼,”何秀金暗暗想到:“这贵人未必没听说过秋湘园里闹鬼,这般还能住进来,不就是对吕老爷委曲求全,咬牙暗忍着住进来的吗。”

全吕府上下,只何秀金不怕入秋湘园这点,他自己其实是有一点自得的。

他生来便因胆子小被身边人耻笑作弄,他家中有六七个兄弟姐妹,除却和他血亲极淡的何流生,各个都瞧不起何秀金听到点风吹草动便颤颤巍巍的模样。

但这也不能怪何秀金,毕竟他见何流生身边的神仙,信了这世间有神后,便也开始信世间有鬼,怕鬼不是人之常情?

何秀金有苦难言,只能任人耻笑,如今他自己面不改色地孤身入秋湘园,回去的时候贵子便用敬佩的眼神看他,一双乌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何秀金,道:“秀金哥,我看你都不怕的,你比我们有魄力,我连那地方,看都不敢看一眼哩。”

何秀金自生下来头一次被人夸奖,不由有些飘飘然,他忍不住生起得意之色,勾起唇,嘴上却道:“没什么好怕的,这世间哪儿来的鬼怪,皆是人传的罢了。”

贵子道:“未必嘞。”

说罢便给何秀金讲那些他自父爷奶那里听来的灵异奇事,讲到一半便又抿着嘴,眼泪泛起泪水,道:“我想我爹娘了。”

贵子与何秀金不同,何秀金与何流生是被何富直接买给吕府的奴才,贵子却是和吕府签了短契,拿着月钱来做活的,什么时候契约上的时间到了,贵子便随着他自己心意,看是继续签份契约,还是离开吕府另谋生路。

看着都是吕府的下人,他二人却是天差地别的,以前还有何流生陪着自己,现如今何流生走了,只留下何秀金孤零零一人,吕府彻彻底底成了何秀金这辈子想出却出不去的牢笼、地狱。

贵子擦掉眼泪,泪眼迷蒙地看何秀金,道:“秀金哥,你不想你家人吗?”

何秀金面上便没了笑,半晌抿唇僵硬地摇了摇头。

贵子年纪虽小,却也被府里的管事训的极有眼色,他看何秀金面色有些不对,连忙将话题转到秋湘园上。

何秀金神思转到别处,果然面色回暖。

到时候住进秋湘园的贵人不知会如何,住进去的第一夜怕不好受吧。

何秀金有些许的幸灾乐祸,他们这些上等人平日定然没少打死过下人,夜里不定会见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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