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现在一怕羽凌的悲剧这个任务和墨衍的魔窟扯上关系。
有羽公子从中斡旋，或许能让这个任务在尽量少发生冲突的前提下完成，但余家村附近竟然有一个特殊魔窟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以后都难以安生。
玩家们向来是头铁的，一旦知道了特殊魔窟，也就是特殊副本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前仆后继地过来。
余家村离得近，余倩母女还与特殊副本有关联，以后不知道会怎么不得安宁。
此外，是墨衍的疯狂研究**。
虽然墨衍说玩家们开始降临万空界，魔气就必然会入侵玩家们的世界，但玩家们不入魔，玩家们能学会控制魔气，魔气入侵的速度应该能减缓。
墨衍不会故意对着霸天狼说谎。
墨衍说，霸天狼不能驯服魔气，霸天狼更有研究价值，其背后含义必然是霸天狼失控，霸天狼的世界也将更快被魔气入侵，让墨衍能多一个世界作为研究样本！
而玩家们疯狂赶过来，只会让墨衍有更多的可乘之机。
羽公子能掣肘墨衍，让墨衍的研究更安全可控，却不代表羽公子能完全控制墨衍的行动。
两人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者。
秦安二怕的，是雄霸风云继续做任务，追查羽凌的同时查到了更多羽公子的事，以至于连他和羽公子的关系都被揭穿。
这一可能性更低。
然而，想到屹立天际的白玉高塔，想到他让雄霸风云信口说出猜测，竟然真的就能增加任务完成度，秦安对任务进度的判断标准越发模糊。
他现在得知的信息，让他觉得雄霸风云用这种看起来不靠谱的方式得到的全是正解。
但是不是玩家们做别的任务也能这样通关？
秦安并不确定。
雄霸风云和隐杀的心声也表明，以前没有这样的情况。
现在“问道万空”刚开服不久，哪怕是势力很大，能一直盯梢论坛收集信息的观墟都没听说过有谁能以这种方式做任务。
而他们以前玩过的游戏也不能充当参考。
秦安只能继续观察。
无论他现在有多少忧虑，他却并不后悔当日给雄霸风云布置任务。
如果时光还能倒流，他充其量会在布置任务的时候增加一些限制条件，尽量让雄霸风云追查到余倩母女的坟墓，任务就能结束。
知道羽凌当日只是为了爱人才会和正道起冲突，知道羽公子和羽凌存在关系，这就够了。
羽公子这个化身要投入邪道，就得有和正道为敌的经历。
但他终究不是真正的邪道中人，他得给自己留下“洗白”的线索。用不用是其次，关键得有。
秦安思索之时，雄霸风云已经一口气再说了许多自己关于任务的猜测。
但说到他都口干舌燥了，任务进度依旧毫无变动。
期间，连成静山都“凑热闹”了，要他说说看羽公子凝聚出来的墓碑到底能不能镇压住坟墓中的魔气。
雄霸风云换着角度连说了几种可能，任务进度依旧一动不动。
要不是刚才有过成功的经历，雄霸风云都得怀疑秦安出的主意不靠谱。
他还盲目地信任着秦安，可秦安都渐渐怀疑自己。
只靠雄霸风云这边，多半没这么快得到更多消息。
秦安果断寻求羽公子帮助。
反正都是自己，一个念头就行。
羽公子和墨衍在能量工坊山洞之内的隐蔽山洞里聊着天。
羽公子借强行催动“虚灵洞天”和急速赶路为由，勉强将墨衍都追不上他，而他又在救人后受了伤的事解释过去。
偏偏墨衍还在不断地打量羽公子。
墨衍的眼神很古怪。
羽公子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索性坦然自若地任由他看，准备等墨衍提出别的质疑，他再见招拆招。
墨衍是个研究狂人，但还不至于完全没有感情。
比如他主动开启虚灵洞天为自己作证，却导致刚恢复一点的身体又变差了，墨衍就流露出些许内疚。
或许这内疚背后还掺杂了更深刻的利益瓜葛，墨衍不想他失去作战能力，以至于能量工坊要花更长时间走上正轨，但也足够让他利用。
羽公子观赏着墨衍控制魔石运转的轨迹。
墨衍必然是为了“系统”才用魔石布下这个特殊阵法。
羽公子无法完全看透，却也知道这个阵法能对抗系统的窥探。
正好这时秦安那边传来求助的意念，羽公子心头微动，就指着魔石开口。
“衍，你觉得我曾经做过什么事引来了系统的窥探，那系统有没有一直注意着我们？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要先用魔石布阵，后和我提起系统的运转？”
墨衍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我都说了，那个系统就是个死物，看守系统的也全部都是蠢货，压根不知道怎么利用系统收集到的信息。
“他们想利用也不好利用，一整个世界的运作，以他们的实力，他们时刻不停地看，又能看到多少？
“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确实敏感，我不先遮蔽它的感应，它就得看过来，还要主动给那群蠢货示警了，我到时候再抹去痕迹就要麻烦得多……
“一个弄不好，连我以前再系统留下的后门都得被发现。”
羽公子反问：“后门？”
墨衍沉默了半晌。
“我父母还在的时候的事。太久远了，我不想提。”
羽公子看到他眼圈微微泛红，显然已是心中酸楚，又难以言说。
羽公子也沉默下来。
秦安那边的事不算着急，反正都成定局了，雄霸风云终究已经接了任务。
墨衍刚才的回答其实也给了羽公子一颗定心丸。
既然做了出格的事情被系统关注到，系统就会窥探，而他又经历过被真正窥探时的大恐怖，他可以肯定，秦端给雄霸风云发布任务，还有雄霸风云完成任务期间，系统都没有多余的举动。
但凡系统要做点什么，都伴随着秦安根据完成任务情况而进行猜想。
但系统的关注重点也是秦安，而不是任务内容。
如今墨衍的心情不好，他就这样陪着吧。
羽公子不做声了，但墨衍却很快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
他怪笑一声，朝羽公子挤眉弄眼。
“你忽然问我这个问题，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到系统了，想我帮你呢？还是你也想学我屏蔽系统的本事？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就教你，怎样？”
墨衍环抱双臂，从上往下地睨视着羽公子。
他的神情太过懒散随意，以致羽公子都难以分清他到底哪句是真的，又哪句是假的。
亦或者每一句都可以是真的，也每一句都可以作假。
羽公子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决定无视墨衍的问题。
“衍，既然你说得系统那么厉害，它能监视我们整个世界，那是不是只要我们没有刻意地屏蔽它，那万空界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被他记录？
“我倒无所谓。我本来就是万空界的人。系统都不知道在我们这里存在多少年了，我是逃不过，避不过的。
“但你呢？如果黑土界中，有和你有关的人，通过系统知道了你的消息呢？
“我决定和你合作，那我就该有权力知道，我有可能会和你合作的时候遇到什么危险。
“只有这样，我才能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系统要能知道墨衍的到来，那恐怕秦端分出两个化身的事也瞒不过系统。
系统之下的任务板块若能调动倒系统收集的诸多信息……保不定就算雄霸风云现在做的任务不会揭穿他化身的真实身份，将来也会有某一个人做任务的时候，恰好查了出来。
他不得不防。
墨衍神色间的随意慢慢散去。
他沉着脸，摇了摇头。
“系统没有那么万能。更具体的情况，我不好和你解释。
“它知道的，只是发生了你们万空界中的一部分事情。而这部分事情中，幽幽很多因为太过琐碎，实在没有什么价值，就沉了下去，想要调取的难度大到离谱。
“真正记录了你们这个世界所有事情的……”
墨衍停了下来。
他定定地看着羽公子。
“那是你们这个世界的道器。到目前为止，系统还没办法控制这一道器。”
羽公子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他一直觉得白玉高塔可能就是系统的具现，可听到墨衍这么一说，他觉得白玉高塔可能是万空界的道器！
反而萦绕着白玉高塔，一点点地往高塔内部收缩的紫色电弧，才是系统的化身。
还好这里是墨衍以特殊手段屏蔽过的空间，无论他想什么，都不用担心被系统发现。
但同样因为这里是被墨衍屏蔽过的空间，他反而无法通过系统的反应来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也有可能无论他是否猜对了，他只要干去想系统如何如何，系统的伟力就会落到他身上。
羽公子心内长叹一声。
可外界同步传来叹息声。
墨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羽，这次还是我坦白更多。你是不是该快点履行你的承诺，帮我进行我的研究？”
墨衍伸出手。
又一颗如同眼睛的血红魔石在他手心凝聚，漂浮在他手心之上。
他凝望着这血红的魔石之眼，语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我已经一无所有的。我一直进行的研究，我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结果。”
羽公子心头一震，想起自己在魔窟魔矿内和墨衍谈判的情形。
彼时，墨衍拿有办法独自离开魔窟进入万空界来威胁他，可他考虑的是怎么将墨衍这个危险扼杀在源头。
可墨衍下一句就说，墨衍要研究的，是怎么让万空界也能更充分地利用魔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万空界的灵气一旦碰上魔气，就只能彼此湮灭。
魔气源源不断，万空界的灵气恢复速度却没有那么快。
这才是他答应和墨衍合作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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