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殿的门被灵力重重合上，司夜无妄将沈灵丘放在软榻上，指尖一勾，那锦囊便从沈灵丘袖中飞出，悬在半空。
"诶？！"沈灵丘扑过去要抢，却被一把扣住手腕按回榻上，"这、这是师父给我的......"
司夜无妄单手解开锦囊，倒出两枚丹药，一红一白，散发着熟悉的甜腻香气，正是当初二师伯要给的那种。
"......"
沈灵丘耳根瞬间烧了起来，鸵鸟似的把脸埋进软枕里："我就是...那个..."
司夜无妄捏起那枚红丸，在指尖转了转："心法？"
"就、就是普通的双修口诀......"沈灵丘声音闷在枕头里，"我学过没试过....."
话未说完，他已被司夜无妄压在身下，鼻尖相抵。
"可以试试。"温热的气息拂过唇瓣。
沈灵丘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那枚红丸被司夜无妄含入口中，喉结滚动间，药香弥漫开来，竟带着桃花酿的醇甜。
"师父说...要配合心法......"他结结巴巴地背诵，"气走任督，神守灵台......"
修长的手指挑开他的衣带："继续。"
"意...意守丹田......"沈灵丘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司夜无妄的唇已经贴上了他的锁骨，"水火...相济......"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缠绵的吻里，殿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春雨，将新开的桃花打得零落，而寒玉殿内，一场更急的雨正落在少年颤动的眼睫上。
后面几日，司夜无妄忙于处理云虚谷事务，与诸位长老商议撤销对红尘阁的"诛邪令"一事，常常议事至深夜。
沈灵丘见他这般忙碌，便不再去寒玉殿打扰，转而回到当初司夜无妄为他安排的寝殿。
不过比起舒适的寝殿，他更愿意待在后院的炼丹房里，这里摆满了各式药炉器具，是沈灵丘唯一擅长的。
沈灵丘从药堂顺来大把灵药，气得首座直跳脚，扬言要把他列入黑名单永不来往，可转头又偷偷让人送来几味珍稀药材，说是"免得那小子炸了炉子连累尊上"。
此刻丹炉中的火焰正旺，沈灵丘仔细把控着火候，将一株株灵药投入炉中。
他想着要炼一炉十全大补丸，毕竟司夜无妄这些日子为护他周全，强行破关多次，又屡次受伤，虽然表面不显，但灵力定然损耗不小。
"嘿嘿，司夜无妄的身体就交给我吧~"沈灵丘得意地哼着小调，袖口沾满了药灰也浑然不觉。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沈灵丘打开门，只见楚昭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竹篮，眉头微蹙地看着他。
"是不是一天没吃饭了？"楚昭走进丹房，将竹篮放在桌上，掀开盖子，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顿时弥漫开来，"师尊不管你，你就不顾惜身体了。"
"哇，楚昭，你真好！"沈灵丘眼睛一亮，立刻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这不是忙着给尊上炼丹嘛..."
楚昭静静地看着他吃饭，忽然开口道："沈渊，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沈灵丘抬头，嘴里还塞着饭菜。
"红尘阁...真的如传言那般不堪吗？"楚昭的声音很轻，目光却格外认真，"这些日子，我看着师尊为你改变了许多，从前他从不轻易撤令，更不会为任何人破例..."
沈灵丘放下碗筷，神色也认真起来："楚师兄，红尘阁确实行事不拘一格，但我们绝非邪魔外道。师父她...只是用她的方式守护着该守护的人。"
楚昭沉默片刻，目光投向窗外："大师兄林断秋...判出师门时，师尊其实很痛心，只是他从来不表露，若是大师兄能回来..."
沈灵丘突然握住楚昭的手："一定会的！等诛邪令撤销，等他和我家夭夭的婚事被认可..."
楚昭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你倒是比我还笃定。"
"那当然！"沈灵丘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可是亲眼见证过尊上改变的人，他现在已经沉陷我的温柔乡了~自然也会成全有情人。"
楚昭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快吃吧，饭菜要凉了。"说着，他起身走向丹炉，"我来帮你看着火候。"
"楚昭，你知道宗门秘典吗？"沈灵丘扒拉着饭，含混不清地问道。
楚昭拨弄炭火的手微微一顿："那是云虚谷历代掌门亲撰的典籍，记载着诸多禁术秘法。"
"禁术？"沈灵丘差点被饭粒呛到，"那还特意写出来干嘛？直接带进棺材里不就好了？"
"你啊..."楚昭无奈摇头，往炉膛里添了块青冈木，"就像这炼丹，火候不够炼不成丹，火候过了又会炸炉，禁术亦是如此——知其形，方能破其害。"
沈灵丘夹了块酱牛肉塞进嘴里，若有所思："所以...尊上也会看这些？"
"自然。"楚昭背对着他，声音忽然低了几分，"八年前魔修作乱时，师尊就是靠着秘典里记载的'血引追魂术'，才找到那些魔修一网打尽..."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炉火噼啪作响，映得楚昭的侧脸忽明忽暗。
沈灵丘识趣地没再追问。
吃过饭，楚昭收拾东西离开，临走前还贴心地给他留了一颗夜明珠。
外面已是繁星满天，"这么晚了啊..."他嘟囔着，看了眼还在缓慢熬炼的丹炉，这炉十全大补丸至少要再炼六个时辰，他可舍不得离开。
沈灵丘打了个哈欠，随手抓过几个蒲团拼在一起，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薄毯。
"凑合睡一晚吧。"他自言自语地躺下，却忍不住想起楚昭说的话。
司夜无妄为他改变了许多...是啊，那个曾经冷若冰霜的剑尊，如今会记得给他带点心，会为他去怡红院，甚至不惜与长老们周旋，只为撤销对红尘阁的诛邪令。
丹炉中的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沈灵丘的思绪渐渐模糊。
朦胧间，他似乎闻到一缕熟悉的冷香，感觉有人轻轻为他掖了掖毯子，他想睁眼，却困得抬不起眼皮，只隐约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胡闹。"
次日清晨，沈灵丘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竟多了一件雪白的外袍，分明是司夜无妄的！更让他惊讶的是，丹炉旁的小几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早膳，旁边压着一张字条：
"丹炉已替你照看，用完早膳来寒玉殿。"
字迹凌厉如剑，不是司夜无妄还能是谁？
沈灵丘捧着外袍傻笑起来，昨晚那缕冷香果然不是做梦，他迫不及待地扒了几口饭，发现炉火比昨晚稳定了许多，显然是有人精心调整过。
"他还真会炼丹啊..."他小声嘀咕着，心里甜滋滋的，连嘴里的小米粥都格外香甜。
沈灵丘扒完早饭，随手抹了抹嘴就往外跑，刚冲出后院，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急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灵丘抬头，正对上司夜无妄那双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睛，晨光里，剑尊大人一袭白衣胜雪，连发丝都泛着淡淡的光晕，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尊上怎么亲自来了？"沈灵丘眼睛亮晶晶的，"我正要去找你呢！"
司夜无妄垂眸看着他嘴角沾着的米粒，眉头微蹙："吃完不擦嘴就到处跑，成何体统。"
说着，修长的手指已经抚上他的唇角，轻轻拭去那粒米，微凉的触感让沈灵丘耳根发烫，他这才注意到司夜无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司夜无妄收回手，淡淡道："无妨。今日要见几位长老，你随我一同去。"
"啊？"沈灵丘一愣，"我也去？"
"嗯。"司夜无妄转身往云虚谷的正殿方向走去，"关于撤销诛邪令的事。"
沈灵丘小跑着跟上，心里既期待又忐忑，他偷偷瞄了眼司夜无妄的侧脸，忍不住问道："那...林断秋和苏夭夭的事..."
"先解决诛邪令。"司夜无妄脚步未停，却在拐角处突然伸手，将险些撞上石柱的沈灵丘往身边带了带，"看路。"
沈灵丘被他这一拉，整个人都快贴到司夜无妄身上了，熟悉的冷香萦绕鼻尖，他笑着贴在夜无妄身侧。
"尊上，你身上好香啊。"
司夜无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多话。"
但沈灵丘分明看见，那白玉般的耳尖泛起了一丝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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