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师兄,你终于来了!”
他像是被欺负了终于等到靠谱大人的小孩,几乎要热泪盈眶。
“欸,别激动,你刚从冥界回来,神魂还不稳,现在需要好好恢复灵力。”
容景和急忙按住他,让他不要乱动。
江问渠安心躺下,过了一会儿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突然坐起来,神色焦急地问:“容师兄,我还有两个同伴,他们有没有跟我一起来,现在他们伤势如何?”
容景和面露无奈,按住他,让他躺下休息,语气竟带了丝慈祥:
“乖昂,他们都在你的左手边,蓝毅灵力受损严重,昏迷不醒,黄啬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声音有损,现在正躺在你旁边看着你呢。”
江问渠往左边一扭,果然看到浑身不能动弹的黄啬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看到自己扭头,连忙朝他激动地眨眨眼睛。
黄啬费力张口,艰难道:“谢……谢……”
“别说话了,你好好恢复灵力。”江问渠劝说黄啬。
“你也是,你的伤势也不轻,好好躺着吧。”容景和说他。
一听到伤势两字,江问渠才顿时觉得四肢百骸传来针扎般的疼,尤其是自己的左眼和左手,更是剜骨钻心般的痛。
“别看了,你的左眼没了,左手废了,反正你现在是个半残了。”
容景和顶着一张关怀脸,嘴里却说出如此冷冰冰的话。
“别这样看我,反正听澜不在也不会帮你出气,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吧。”
无视江问渠幽幽的眼神,看到他们几人脱离危险后,容景和直奔重点。
江问渠把他们刚到来仪城所见所闻,一直到方才他如何利用木偶眼珠自爆、自己带着两人逃跑、后来昏迷等事情的大致经过,都说给容景和听。
……
容景和听到某处抬手打断他的话,“等等,等等,你说二师弟被人夺舍了?你和清许传灵讯给我?”
说道夺舍,容景和瞥了地上躺着的黄啬一眼,黄啬立刻关闭灵识,闭眼装死。
“我并没有收到你和清许的灵讯。”
容景和神情逐渐严肃。
“可能是花城主、或者其他魔物截断了来信,不过幸运的是,最终容师兄你还是来了。”
江问渠虽然也有些疑惑,但是无论怎么样,容景和还是来了,这些也没必要细究了。
容景和眉头紧锁,表情凝重道:“不,你还不明白,风听澜那小子就算有被夺舍的情况,他也会第一时间知道并解决,就算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他也不会隐瞒师门到至今。”
装死的黄啬这时活了过来,插嘴道:“你说得……那天……我还……在跟……我的好友……互传灵书……呢。”
容景和他们的话好像在印证是风听澜截断了传讯一样,他们对风听澜的不信任让江问渠有些难受,他不停摆手,替风听澜解释:
“他之前受过伤,也可能是被迫入魔了,不一定是夺舍,风听澜也一直在控制自己,这一路都在惩善除恶,没有伤害无辜之人,要不然他那晚就会……”
“就会……怎……么样?”
“就会怎么样?”
容、黄两人同时盯着他,异口同声地问。
江问渠罕见地沉默了。
如果说:风听澜会吻上我。
那么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而且风听澜能够控制自己、不去滥杀无辜和亲不亲我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风听澜会杀了我。
然而他没杀我,这样一来,风听澜无论是被夺舍还是入魔,都说明他不是自愿的,最重要的是这表明他都能控制自己,不被魔所蛊惑,那么容景和他们也不会怀疑风听澜了。
于是江问渠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江问渠挺起胸膛,视线却随处乱飘,他说:“如果风听澜真的已经被夺舍或者入魔了,那么他那天夜里不仅会截断传信,还会杀了发现他入魔的我,以绝后患。”
一阵沉默。
半响后,容景和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点,他拍拍江问渠完好的右肩膀,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头叹息了来了一句:“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如何从这个远古战场出去吧。”
看到他们讨论其他话题,江问渠心底那块高悬的大石也轻轻落了下来。
*
修罗尸骨遍布石窟,黑色的粘液几乎成了一片湖泊,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
经此一战,洄和方濂都有些灵力不支,幸好修罗越杀越少,再加上李清许和焕云在后方为他们输送灵力,他们的精神也没那么紧绷了。
只有一个人除外。
风听澜悬停在空中,阖目将承影并于指尖,神色无悲无喜,无情无欲,仿佛一尊冷眼俯视人间的玉佛。
无数光芒收敛与身前,承影剑身发出清越的翁鸣声。
咕咚--
咕咚--
雷点般的心脏搏动声从承影剑身传来,心跳每搏动一次,剑身就多出一道虚影,风听澜睁开双眼那一刹那,无数幻化的剑影遮天蔽日,青色的飓风卷着剑影横扫石窟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无论是魔灵、修罗皆被湮灭。
方濂仰望着天空的风听澜,喃喃自语道:“剑意如风,没想到风道友已经臻化这般境界了吗?”
洄收回视线,感慨万千:“剑气化形,这已经不是寻常金丹修士的修为了。”
焕云看着天边青色的余晖,眼中也满是羡慕。
只有李清许担忧地注视着风听澜,如此不计代价地使用灵力,二师兄还能保持理智,不被心魔侵蚀吗?
风听澜无暇理会他们,他的视野穿过百里,来到一颗枯萎的古树旁,似梦非幻的蜃影还原了一炷香之前的画面。
红棺,鲜血,挣扎,漫天的金光。
画面转到红发人影,似被他察觉,一时间所有画面全部都消失。
风听澜看完后久久不言,甚至表情都和往常一样,依旧是温和冷静的,只是在识海中,他不理会心魔讽刺嘲笑的杂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一个名字。
问渠,问渠,问渠……
“救命!”
“救命!”
花无间和一名中年人神色惊恐,慌不择路地朝风听澜的方向跑来。
风带来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风听澜瞬移,拔剑,剑光如雷霆般朝来人的方向斩去,红衣身影扇子一挥,轻松化解了他的剑气,赤焰化做长缨,发出凄厉般鬼泣,破开虚空,要将风听澜当胸穿透,风听澜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出现在红衣面前,与他近身缠斗。
须臾间,二人已过数百招,天上一时间刀光剑影,电闪雷鸣。
*
李清许他们暂时帮不上忙,只能拉着被魔煞追杀的那两个倒霉蛋躲到安全的地方。
等两人擦干脸上的血迹后一看,李清许立刻就认出这是之前仗势欺人、骄横顽劣的花无间,以及他的狗腿子管家。
“怎么是你们?”
李清许还没说话,焕云已经诧异地开口发问,接着她想到了什么,声音压低,满是戒备地再次询问二人。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花无间方才被追杀的丧家之犬的模样已经消失了,他又恢复到往日那幅跋扈的状态,下巴往上一翘,眼睛一斜,语气嘲讽道:“管你什么事,本少主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交代吗?”
他这幅模样可把焕云气得不轻,她怒目圆瞪,指着花无间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没事过来添什么乱!”
“添乱,呵呵。”花无间终于光明正大地逮到了焕云的小辫子,看他怎么反击她!
“不知道是谁,偷偷带着修士来到镇魔崖,让我姐知道后担心不已,不顾自身安危地过来找她。”
花无间两手叉腰,得意洋洋地瞥了焕云一眼。
焕云如遭雷击,她面色惨白,气如游丝地问:“小影,小影来找我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惊慌地一把攥住花无间的衣领问,而后想到什么,她咬牙切齿,勃然大怒道:“是不是你告诉她我在这里的,说!”
“你这个疯婆娘,快点放开我,明明是你偷替她来,她能不知道吗,不信你问管家!”
花无间被焕云掐的喘不过来气,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管家被焕云锐利的眼神盯得浑身冒冷汗,他忙不迭开口解释:
“是真的,是真的!小姐知道你带人下山后,就立刻去寻你,少主得知老爷关了夫人禁闭,又不让人营救小姐,少主恐小姐在镇魔崖遇难,于是违背城主的命令偷偷来这里救小姐,可谁知,现在镇魔崖里面那么多的魔物复活了,我们一路被魔化的修士追杀……”
“那照影呢?你们找到她没有?”焕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焦急地问道。
“镇魔崖那么大,怎么可能说找就找到,更何况,我们半路还遇到这个魔物的攻击了。”管家无奈指指天上的荧惑。
“现在真的不知照影小姐是死是活了,哎呦!少主,老奴错了!照影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花无间踹了管家一脚,面色很是不善,管家立马改口,祈祷花照影无事。
听他们这样说,焕云更是焦急、愧疚万分,她甩开花无间的衣领,转身就要去找花照影。
“欸,焕云,你去哪儿?”方濂在焕云身后急忙追上她。
“我要去找照影。”焕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花无间见状也准备跟着她去找,管家拦住他,好说歹说不让他去送死。
“你们这样没头苍蝇一般的乱找,估计找不到人,还会把自己的命搭上。”洄没有上前阻拦,一针见血地说。
果然,焕云冷静了下来,她沉默转身,一步步回到李清许的身边,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洄和方濂一下子慌了,不知所措地对视,纷纷束手无策,路上焕云受了非常严重的伤,都没见她流过眼泪。
一只洁白的手帕轻轻递到了焕云手边,焕云接过,哽咽着道谢:“谢谢你,清许。”
李清许抓住焕云的手左右摇晃了下,贴心安慰她:“焕云姐姐别伤心了,你试着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方式可以隔空联系到照影姐姐?”
焕云擦泪的手一顿,突然想到以前小影给了自己一只玉笛,她说过:无论在哪,只要吹响玉笛就能找到对方。
幸好,这只玉笛她一直戴在身上。
“有了,说不定这只玉笛可以带我们找到小影。”
焕云激动地吹起玉笛,悠扬婉转的笛声在空中形成一道水幕,水幕里有人影在动,那人不经意间露出一闪而过的轮廓,对花照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焕云,一眼就认出,那就是花照影!
花无间看到他姐在里面,瞬间站起身来,一扫刚才的萎靡:“那还等什么,快去找人啊!”
“等等。”洄上前几步细看,止不住惊讶道,“离花道友不远的地方,那几个躺着的不就是江道友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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