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我们不告诉别人。”燕归尘笑的奸猾：“我们谈些条件？就用给你解了毒作为报酬吧——只要你愿意替我悄悄做些事情。”
杨树似乎是生怕这黑心道人又抓住自己的错漏，低垂着头不说话。
燕归尘倒是一点不着急，面前的男子心智一般，也不是个有大毅力的人，稍微给些压力，再在他的心防上开一道口子，之后一切都会如自己所愿的。
“是不是担心如果替我办事，被黄家发现了落不得好去？”燕归尘循循善诱，语气温和：“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很明显的事情，只是让你告诉我些事情罢了。”
“而且我听闻，黄家对手下的人可不怎么样，若是为了他们苦了自己，他们又会感激你什么？”燕归尘声音悠然，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不在意站在黄家对面，也不在意杨树的选择，只如同闲话一样，反倒让杨树不知所措。
“黄家的境地不太好，你不是个蠢得，该想想怎么明哲保身了。”燕归尘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任由杨树自己思考。
或者说，自己吓自己。
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难题，给燕归尘办事或许能活下去，不办事只能等腹中毒药发作甚至被燕归尘一怒之下直接灭口。至于黄家发现的后果……开玩笑，那么久远之后的事情，自己现在哪有闲心在乎？
杨树最后似乎还是想开了，神色也放松了些，苦笑着问：“尊驾要我做什么。”
“放心，不是什么难事。”燕归尘说：“你若是在黄家内部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转告我一声就好。”
“……你真的会给我解药吗。”杨树眼睛转了转，问道。
“我只知道，如果你不答应，那我肯定不会给。”燕归尘手指指了指男子：“我没必要把资源浪费在对我没有用的人身上。你叫杨树是吧，你的命在你的手里，你自己决定。”
“怎么通知你，我先说好，黄家对我们盯得也紧，不要指望我半夜跑出来找你。”先前的沉默中，杨树早已做好了决定，现在不止没有迟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你两日盯梢一次，我会在府衙门口出现。若是有什么情报，你悄悄跟着我来这里现身细说便好。”
“那我现在是否可以走了？”杨树试探着问。
“等等，”燕归尘的阻拦在杨树的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符一样，吓得男子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黄家现在掌事人是谁？”
原来只是问问题，不是要对自己怎么样。
杨树松了口气，燕归尘问的问题也不算什么机密，哪怕是在外随便打探也能轻松得到答案。杨树没有做手脚的必要，老老实实作答：“黄家现在的掌事人是前任家主的一对儿女，黄澈和黄澄。黄澈是兄长，黄澄是妹妹，二人关系十分亲密，虽然名义上的家主是黄澈，但是黄澄说话颇有分两，几乎和黄澈没有区别。”
“两个人现在都在梧城吗？”月尽欢想起黄家的本家似乎不在梧城，便顺口提问道。
“现在只有黄澄还留在梧城，黄澈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去了华州府，但好像已经返程了。”
“看来这黄澈对自己的妹妹很放心啊。”燕归尘若有所思：“把她一个人留下掌管大局自己去了华州府。”
“黄姑娘对她兄长一片真心，不会对其不利，这一点是公认的。”杨树说：“但是家主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留下了个人辅助黄姑娘。”
“什么人？”燕归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似乎在家主身侧出谋划策有些年头了，也很得家主的信任……是个中年文士。”
燕归尘和月尽欢两人互看了一眼，想来这人便是用柏山试毒的人吧。
两人花了这么多心思对这杨树一通威逼利诱，没有白费工夫。
二人又一句一句对着杨树追问了一番这黄家兄妹二人的长相，行事风格之类的，杨树只能回答其中十之二三——看来平时是个非常边缘的人了。
“有没有什么隐秘之事要告诉我们的？”燕归尘问道。
“……没了。”杨树苦笑：“我虽然是为了黄家做事，但是平时所做的也不过是这种盯梢打杂的小活，真正的秘辛怎么可能让我接触到？若是我看到什么知道什么我自然会告知尊驾，只是……若是拿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请尊驾恕罪。”
“……你只管干好你的事便是了，过往不在意，但是现在还是多花些心思吧。至于其他的……你便别多费心思了。”燕归尘站了起来：“你自去吧，两日后再见。”
杨树闻言，捂着肚子蹒跚着走了：虽然燕归尘二人并没有伤害他，但是经过了这一遭惊吓，杨树倒真的吓得有些腿软了，更不要提腹中灼热的感觉。
杨树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这毒到底会不会解掉。但他也只能选择相信燕归尘了。
“也算是对黄家有了一些了解？”月尽欢看着杨树离开，问燕归尘道。
“皮毛，还不一定有用。”燕归尘摸摸下巴，表情有些不好看：“不过是个小家族，做事情倒是颇有些章法，我们问了这么多获得的也不过是些鸡肋皮毛，聊胜于无吧。不过确认了那中年人确实是黄家麾下这一点，还算是有些收获，也能确认那人现在就在百草镇的黄家宅子。”
“后面的事情和我们的关系就不大了，明日告诉知府让他和侠义阁好好查探便是了。”月尽欢打了个呵欠：“走吧？”
燕归尘却没动，他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尽欢有些不耐烦，拉了他一下：“走了，时间不早，困了。”
燕归尘这才回神，两人这才往回走去。
…………
回到药仙居的时候，药仙居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也是，药仙居似乎是在日落的时候开始收拾关门，晚上哪里有人来呢。
月尽欢轻推了两下，没推开，退后了一步无奈说道：“诶哟，这可麻烦了，怎么门都落锁了？师傅你前几天半夜是怎么回来的，哪里的墙比较好翻？”
燕归尘甩了月尽欢一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我好歹也是江湖闻名的剑侠，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徒弟却是一副毛贼做派……你怎么就不想着去敲敲门呢？这里是医馆，就算是半夜，肯定也有人守着门——不然要是半夜有人紧急求医怎么办？”
月尽欢面色有些发红，反驳了一句：“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哪里知道这种事情，我又没半夜敲过医馆的门，哪知道这种事情？”
随后月尽欢走上前去，叩了几下门，里面立刻就传来了睡眼惺忪的回应：“谁啊？”
“是燕归尘师徒，有些事情回来晚了，不好意思劳烦阁下开个门，我们好进去。”月尽欢回答道。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门板从里面被卸下了一块，门内的人看了看，确实是燕归尘师徒。
“诶哟，两位可算回来了，馆主还没睡，正正等着二位呢。”门内人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虽然在门边值守，但显然他也困倦的不行。
月尽欢阻止了想要再卸掉一块门方便二人进入的学徒：“不用麻烦了，我们侧个身子进来就好。”
拉着燕归尘进了门，月尽欢疑惑道：“你刚才说，岳雨歇还没睡在等我们？他找我们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学徒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清澈的懵懂：“不过似乎馆主还挺急的，若是方便的话姑娘还是尽早去见一见得好，不如我现在帮你去通报一下馆主？”
月尽欢愣了愣，这么着急，甚至不能等到白天？
“师傅你先过去吧。”月尽欢想起了自己院子里晒着的衣服，有些不放心：“我得闲去收衣服，不然万一下了露水我的衣服就白晾晒一日了——等我收了衣服我再来找你。”
燕归尘有点不情愿，这几日老是跟心思重的狐狸精打交道，他也有些烦了，自然不愿意回来休息还要去跟小狐狸打机锋。
但是月尽欢都没给他抱怨的机会，就自己小跑着回了后院去收衣服。
学徒和燕归尘互看了一眼，燕归尘没办法，只好让学徒带着他先过去。
…………
月尽欢快步到了后院，衣服还挂着，随着晚风慢慢荡着，月尽欢伸手一摸，已经干透了。
快手快脚收了衣服，月尽欢抱着衣服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回房，随手把衣服丢在了床上——现在岳雨歇急着见自己，自己再不喜欢这个人也不能现在折衣服让人空等。
临出门了，月尽欢四处转了转检视了一番，走到箱子边发现有点不对。
箱子周边的地上似乎有收拾过的痕迹，月尽欢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箱子上的机关，发现已经触发了。
月尽欢嘴角翘了翘：看来有人等不及了，趁自己不在偷偷动了箱子啊。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倒霉，触发了箱子上的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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