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这东西,能不让它碰到就别让它碰到,那玩意儿培养的时候叫一个埋汰……挑选的时候就接触了数百种虫类,培育也要不停加入有毒或者无毒的草药。最后形成的混毒究竟是什么毒性……连亲手培养的养蛊人都都很难在检验之前说清楚。”
“身体更坚,力量更大,速度更快,体型也会变大……啧,要是小丫头你遇上估计得吃大亏,你连我的剑都看不清呢,怎么对付蛊虫呢。”
月尽欢的脑子里想起了多年前燕归尘的描述,第一次遇到实物,只能依靠前人传下的知识了。
蛊虫冲出葫芦之后没有什么行动,先是绕着马榜慢慢飞了一圈,然后就飞到了半空之中。月尽欢正疑惑这蛊虫难道打算就此飞走的时候,马榜腮帮子鼓了鼓,吹出了一声短促的哨声。
飞虫像是是得了什么命令一般,没有再飞远,而是在这擂台的上空盘悬着。
又是两声短促的声音接连响起,飞虫便化作一道黑影直直冲向了马榜,快要撞到的时候却绕了开,随后转了一圈转头朝着月尽欢飞来。
这飞虫为什么第一时间飞向了马榜?
月尽欢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因为飞虫已经飞到了她面前。月尽欢一剑劈去,手中的剑传来了铛的一声,月尽欢心下一凛,这虫子撞在剑上力道倒是不小——感觉像是一把飞刀打在了剑上一般,一两次碰撞无碍,但是若是一直硬碰,自己持剑的手必定会发麻,最后恐怕拿剑都拿不住。
蛊虫被劈得倒飞,晃晃悠悠地转了几圈,像是失了方向,又朝着马榜飞了过去。快靠近马榜附近时又绕起了圈,月尽欢试着抓住机会靠近马榜,想把他送下擂台。
马榜见状,哔哔又吹了两声哨子。这是月尽欢已经明白了,这马榜必然是靠着哨声操纵蛊虫。蛊虫很快从上一击的冲击中回过了神,又朝着月尽欢袭来。
剑光一闪,蛊虫再次被抽飞了出去。但是这次蛊虫转了个圈就立刻飞了回来,随后绕着月尽欢飞了几圈,这才再冲向月尽欢——这蛊虫倒有几分灵智,意识到了月尽欢手中剑的麻烦,这次特意绕到月尽欢左侧冲过来。
但这确实是个月尽欢不方便出剑的角度,无奈之下月尽欢只能轻啧一声,闪躲到一边。这蛊虫撞了空但没被打到,于是很快在空中画了个圈,转了角度朝月尽欢冲了过来。
月尽欢早有防备,找好了角度。既然剑刃劈不开这坚固的蛊虫,月尽欢干脆把剑刃一横,用剑脊把蛊虫远远抽了出去。
好机会。看着飞虫几乎被抽到了擂台另一边,月尽欢没有一丝迟疑,一拧身子抬剑对着马榜就刺。
马榜只是被口哨塞住了嘴,手上无碍。没有抢攻是怕影响到蛊虫发挥,但他早就提着刀匕准备着,看到月尽欢对他的突袭,早有防备的他当下架起弯刀挡下了月尽欢的袭击,同时嘴里吐气又吹了两声哨子,想要趁着月尽欢来不及反应将她送下去。
月尽欢暗骂了一声,明白是自己的莽撞才将自己置于这种面临腹背受敌的场面。
虚晃一剑,剑在马榜脖颈前作势要搏命将其吓退,随后月尽欢抓着机会转身,却看到蛊虫已经冲到了她右腰处。
不好,蛊虫离自己已经太近,来不及拦截了。
月尽欢都已经做好了被打中的准备,但奇怪的是,蛊虫飞到离月尽欢一尺之处时,突然间像是遇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诡异的转了个方向退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不影响月尽欢趁机一剑把蛊虫抽了出去,然后一脚蹬在马榜的肚子上,自己借力拉开了距离。
擦了擦冷汗,好奇自己右腰到底有什么让蛊虫忌讳的东西,月尽欢低头看去,除了自己的几个香囊之外再没什么特别的。
如同醍醐灌顶,月尽欢有了个推断:这蛊虫似乎没有聪明到能用视力分辨主人,所以先前才在马榜附近来回飞行。但是联想到马榜先前身上的诡异气味,说不定气味对蛊虫颇有奇效?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但还有另一个问题:自己的哪个香囊对蛊虫有效?
月尽欢已然有了猜测,只是需要花点时间验证罢了。
没有时间仔细解下香囊,月尽欢干脆剑一挥割断了绳子。一手拿着香囊举在前面,一手拿着剑随时准备打飞蛊虫。
那飞虫很快飞回,甚至速度比起前几次前冲还要快了不少,想来是接连被拍飞让小小虫豸也有了火气。尽管如此,飞到月尽欢面前时,它仍然减慢了速度,随后转头飞远。
甚至飞走之后,它也没有再第一时间飞回来,而是在一片空中无规则飞行着。
月尽欢嘴角一翘,十分庆幸:自己喜香,随身带的香囊不仅是有香味,也各自有着些特殊效果。夏日飞虫多,自己不堪其扰,故而备了一大包加了艾叶薄荷等草药专用于驱赶蚊虫的香料——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帮上自己的忙。
不过,甚好甚好!
精神一振,割断了香囊封口的绳子,月尽欢倒出了些香药末,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在衣服上搓了几下。自己的香药多为草木碎屑,干搓只有少量香味能够依附在衣物上,恐怕只能有一时之效。
但是当下也没有刚好的办法了,要是早知道,自己怎么说也得拿出一半的存货找个火炉细细把衣物熏一熏。
颠了颠香囊,还剩半袋的香药,月尽欢索性撒在了自己和马榜中间的场上:烈日炎炎,擂台温度虽然比不得火炉,但是被晒了半天的木材也是热浪滚滚,香药几乎是一落地就被烘出了味道来。
马榜一开始还不明白月尽欢拿着香囊的用意,直到香药的暗香被热力烘出,传进他的鼻子,他才面色大变明白月尽欢已经勘破克制蛊虫的方法。
马榜拿着刀主动上前,同时吹起短哨催促蛊虫,局势反转,他已经没有稳坐钓鱼台的资本了,但是谁又能想到这女子不仅对蛊虫有几分了解,还走了运正好带了可以克制蛊虫的东西呢?
躲开马榜的一刀,月尽欢抬腿把他又踢回了先前站着的角落:香药有限,只能覆盖这个角落,如果让马榜跑出去,那就又变成自己一人对付一虫一人的局面了。
蛊虫飞到两人半丈之外,却不敢再靠近,而是胡乱飞舞着。
月尽欢放下了心,随后看着马榜笑了起来:对手底牌尽出,自己可以不用再留手防备了。
剑光一闪,马榜来不及举刀,只能上半身向后倾倒以避免被一剑封喉的命运。然而,长剑却不偏不倚正好将马榜口中的哨子砍断。随后,月尽欢飞起一脚踢在马榜身上,将本就在擂台边上的他踢了下去。
马榜掉下擂台,擂台并不算是非常高,没收什么伤的他很快就站起了身子,一脸灰败。
腮帮子鼓了鼓,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马榜皱皱眉,吐出了嘴里只有半截的哨子,脸色瞬间白了。
马榜口中直接吐出一串叽里呱啦不知道什么语言,手还挥舞着,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月尽欢原本只以为他是愤懑不平,直到顺着马榜的手看到了地上的半截哨子,她才意识到不妙:如果说操纵蛊虫需要哨子,现在没有了哨子,蛊虫还会乖乖巧巧的吗?
似乎是应了她的担忧,蛊虫慢悠悠晃了两圈,又朝着她飞了过来——地上实在太热,不过十数息香药的味道就在热量和风的共同作用下散尽了。
咬牙提剑又把蛊虫打飞,月尽欢脚一抬把台上的哨子拨向了马榜:“快看看能不能修!”
马榜比月尽欢还着急,蛊虫的养成并非易事,更何况他和他的族人都不能回到苗疆,无法再获得制蛊必须得材料——损失任何一只蛊虫对他们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亏损。
月尽欢的剑应付不了蛊虫,但是切开一支竹哨毫无难度,竹哨断的干脆。马榜欲哭无泪,情急之下干脆将哨子用手攥在一起,然后长长吹了一声。
然而蛊虫听了这声音,却更加疯狂,悍不畏死地连续向着月尽欢冲来:不知道是坏了的哨子声音不对,还是这蛊虫被香药和连番的击飞刺激到了而拒绝回归,月尽欢作为它面前最近的活物,一时之间受到了蛊虫的疯狂进攻。
叮叮叮叮,金铁之声接连响起,月尽欢手腕几乎到了极限,只能勉力支撑。
蛊虫后退了数尺,随后拔高了高度,朝着月尽欢俯冲了过来,速度又快了一层,月尽欢心知不妙,手已经有些发麻,这一记自己是怎么都接不下的。
正准备尽力躲闪,青衣道人却无声无息出现在月尽欢面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衣袂飘飞向前一支。
月尽欢视野被来人挡得的严严实实,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青衣道人转身看了过来,除了燕归尘还能是什么人。
右手有些嫌弃的提着自己的剑,剑尖上还顶着一只黑色的蛊虫,燕归尘盯着月尽欢上下看了看。
“……”见月尽欢无恙,燕归尘立刻换了副嫌弃的样子,“啧啧。”
月尽欢的怒火差点被撩起来,这老不修虽然没说话,但这表情是真欠揍。
“你们俩都跟我来。”燕归尘淡淡说,抬眼瞥了一眼早该上台宣布结果,但是看情况不对就自己缩在了一遍的裁判:“……别躲了,你也跟我来。”
裁判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和月尽欢一起应下了。谁知马榜支支吾吾半天,不想去,但是又放心不下燕归尘剑上的蛊虫。
“……想要回去就乖乖过来。”燕归尘没什么好口气,这马榜本事就那样,也好意思拿着蛊虫这种东西出来游荡,没被反噬真是命大。
燕归尘带着三人回到了高台上,看台上的众人正在争论二人的胜负怎么判定。
“肯定是尽欢赢啊,她都把对手打下台子了。而且他对手的蛊虫对她也没什么威胁。”鲁行大喇喇直接站在了月尽欢这边,“小姑娘这么俊,手上也有真功夫,凭什么不让赢。”
“呵,那不是最后也差点在蛊虫身上吃亏吗。”陈源阴阳怪气,“再说了,没威胁不也是靠了撒出来的药?这和打不过人撒迷药有什么区别。”
“你这话真是有趣,你要是觉得用药是下三滥,那对面不声不响丢蛊虫出来你那狗眼看不见是吗。”刘霜叶眼睛一翻,“而且这香药也不是对人的吧,那家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
陈源冷笑:“依我说,这小姑娘就是不经事,被只虫子逼成这样。”
连君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陈兄此言差矣,这可不是一般虫子,是南疆蛊虫啊!”
“蛊虫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巴掌的事?”陈源站着说话不腰疼,“小丫头片子剑挥了半天,连只虫子也弄不死。”
静心也有些恼了,这陈源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一直揪着月尽欢说事。
正准备起身争论一番,就看到燕归尘拿着剑走了过来,边走还边对自己使了个颜色,静心这才又倾回椅背上,收起了到嘴边的话。
“吵什么吵。”燕归尘拍了拍刘霜叶,示意他把靠近中间的这个位子借自己片刻。
刘霜叶心下了然:燕归尘是要亲自下场了啊!二话没说,走一边去给燕归尘让了位置:这两天燕归尘安静的不像话,自己和鲁行虽然有气当场就骂回去了,但是总是不尽兴。这活儿啊,还是得燕归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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