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懒得跟鲁行细细掰扯其中诸多牵扯,燕归尘啧了一声:“你倒是心宽,手一甩就准备下去找你娘子——只是我记得你那娘子手上御夫功夫了得,小心下去见面得知你竟然抛下小树独自一人在人世间孤苦无依,回头再给你耳朵拧下来。”
鲁行大笑:“哈哈哈哈,那就是你不懂我娘子了。我娘子只会心疼我这么多年独自一人当爹又当娘地把我们儿子拉扯大,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埋怨我、对付我呢。”
门外传来了静心和月尽欢交谈的声音,燕归尘压低了声音:“都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该说吧……算了,你还是闭嘴别说话了。你太容易说漏,让我说就行,你回头跟着说就行。”
鲁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燕归尘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只见众人都在门外站着:月尽欢和素心各自拎了几个油纸包;药罐被刘珋英抱在怀里,看起来颇重的样子;而鲁树两手抓着碳炉两耳,面色焦急。
见燕归尘开门,静心抢着说:“归尘,我刚还在跟孩子们说你正用独门手法给鲁行治疗,不能被人打扰呢,情况怎么样了?”
燕归尘和静心打配合打惯了,默契十足,静心的话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和自己串词。燕归尘装出一副疲惫的模样,对着门外的几人说:“你们先进来吧,老鲁没大碍,就是这两天潮热弄得他心火难消,加上先前和霜叶二人打闹,这才血气一时乱了。我来亲自熬一服药给他服下也就没事了。”
刘霜叶和静心二人进门将桌上吃完的酒菜向着一旁顺了顺,给燕归尘留出了一片干净地方。月尽欢从白素心手中一一接过装着药的油纸包,随后按照药性一一摆好。
静心看着月尽欢有条不紊地将药材排列好,暗自点头,看来这个小姑娘确实是把她师傅的本事学了□□成,想来自己那两本书未来也能在其手中发光发热,想着眼神不经又柔和了几分。
燕归尘则是趁着这空档接过了鲁树手中的碳炉架好,又从刘珋英手中取过药罐看了看,怪不得看英娘拿着费力——罐中装了满满一罐的水,估计是月尽欢上来前去打好的。不过倒是省了另外打水的时间,燕归尘将药罐放在碳炉上加热,抓过了几张药铺附赠的油纸,从众多药材中抓了几种用一张纸承着放在一边,换了张纸又抓了几种,最后剩的几种抓了需要的量又放作一堆,将十多种药材分做了三小堆。
剩下的草药不多,基本都是常用的种类。燕归尘招招手让月尽欢帮着收起来,回头日后若是要用还可以取用。
月尽欢将剩下的药材又一个个封包,连带着写着草药名字的红纸一一用细草绳困上。白素心虽然不擅医术,但是这些草药都不是生僻稀奇物,纵是她辨认起来也没有难度,便也帮着一起处理。
燕归尘等了片刻,摸了摸药罐外壁,入手微烫。他不再等待,将第一副备好的药草堆洒进了水中,然后弹指抖下了粘附在纸张上的药材渣。
随手将手中的纸放到一边,盖上了药罐。燕归尘抱胸站着一直等到了罐中热水沸腾,传来了咕嘟嘟的声音,也不着急开盖,任由水泡炸裂,冲击着罐盖。直到空气中药味弥漫,这才隔着湿毛巾抓住把柄拎起药罐,顺着一个方向轻轻晃动。另一只手拿着小夹子挪出来了大半碳块,以此将火力调到似有若无。
罐中没有了声音,几乎连白气都散尽了。燕归尘这才将罐子放回碳炉,盖子一掀,快速将第二副药丢入其中,立刻盖上了盖子,开始小火慢煎。
松了口气,燕归尘笑着说:“最麻烦的部分已经做完,可以闲聊休息一会儿了。尽欢素心你们也帮我盯着些,等到水开记得立刻告诉我。”
月尽欢应了一声,和白素心二人一人搬了个凳子坐到旁边,生怕不小心错过。
“我本以为你收了弟子之后这些手上的活计会退步不少呢。”静心掩嘴轻笑,“毕竟你素来不喜欢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当年要是要熬药也总是丢给我——结果没想到手上熬药功夫似乎还精进了不少。”
“……尽欢前些年身子不好,不得不用了些麻烦的汤剂来调养。”燕归尘有些无奈,“那个时候她的水平只够煮个糙米薏仁汤的,自己煮她那副汤剂还不如直接吃砒霜,所以只能我来,一直给她熬了五六年,到这两年她水平上来了才开始让她自己给自己熬药——我也终于能省点事情。”
说着,燕归尘锤了锤自己肩膀:“你别说,我也快一两年没熬药了,突然折腾这些麻烦的药方还真有些累人。”
“老燕,这药要熬多久啊。”刘霜叶边抖腿便问道,“我们就这么空等着吧。”
“半个时辰吧,但是这药不能挪窝,回头还得跟店家说一声,多给些赏钱当做是霸占他们包厢的补偿。”
燕归尘也是无奈,自己虽然用点穴匆忙压住鲁行的病情,但是不吃完药就离开的话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发生什么,再者这药考究火候,他们一时之间也难找到能把药效最大化的人,所以自己给鲁行熬了一罐,够他这几日喝的。
“那闲聊会儿?”刘霜叶无奈,他最是耐不住寂寞,让他干坐半个时辰还不如杀了他。
“聊呗,你起个话头。”燕归尘倒是无所谓,有两个小工帮忙盯着药罐,怎么也不会出错的。
“你们说朱贤到底图个什么呢。”刘霜叶已经疑惑很久了,“我听说为了这次武林大会,他们四意山庄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来筹办。”
“他么,你还不知道?他这么折腾,要么为名要么为利。”鲁行在一旁笑着说。
“废话,那我还能不知道吗?但是你们想,为了名的话,今日的后进擂若不是那武务司的小子横插一脚,他原本是不打算让门派弟子在后进擂上露脸的。为了利那就更说不通了,武林大会那么多家商铺也不是给他们家四意山庄打工的,各个活动也没说收费才能参加,更别提今日送出去的诸多药仙居药物……”
说到药仙居,月尽欢一愣,诶哟,自己好像没拿到所谓的奖品?虽然自己有方子不稀罕,但是该自己的可不能丢了。
嗯,哪怕拿了直接丢给黑皮呢?
想到这里,月尽欢倒是突然有些忧心,也不知道这汪量有没有找到能够保护他两日的人。
“你急什么呢。”燕归尘从静心那边讨了杯茶,悠悠然喝了一杯:“今天可才是第一……不,算是第二日吧,算上明日后日,这才一半不到,恐怕他的图谋还没开展起来呢。”
“而且你好歹也是九兵派长老,想事情这么简单?难道非要门下弟子出来展露身手才能算夺名吗?”
“老燕你什么意思?”刘霜叶不明所以。
燕归尘啧一声,吐出了不小心喝下的一片茶叶:“明明八大门派平起平坐,他朱贤随意玩弄规则把飞金承影两派排除在外,连露个脸的机会都不给。这次的大会也是四意山庄牵头,带着巨阙和象形二派一起筹办的。你觉得在那些心眼子活络的江湖人眼中,这一切都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被燕归尘点到这了这一步,如果刘霜叶还是不明白,那他就是傻子了,“在江湖人眼中看来,这三派的地位自然而然就要比其他门派要高上半级,为首的四意山庄更是执牛耳者了……这伪君子,倒是好算计!”
“还不止呢。”静心叹口气,“昨日的开幕式那朱贤不顾身份主动上台主持,还讲了好大一通话,直说的那些心思简单的江湖人像是承了多大情分一样,这不是平白得了好大的名声去吗?”
“不过是组织个活动,没有限制无门无派的人不得入内罢了,他倒说的像是废了多大力气似的……”燕归尘不屑道,“恐怕若是没人来,他反得哭喊着求着人来呢,不然大戏唱给谁看?”
“现在他得了些名声,但还不够坚实。毕竟作为江湖人来说,这些声名都是虚的,最重要的还是身手。”静心有些担忧,“归尘,我担心他们明日的先达擂会对你下阴手啊。”
“对啊,他们明知道加起来都不是老燕的对手,但是还敢安排这劳什子先达擂,甚至没阻拦你出场,说没有陷阱恐怕鲁行都不信。”刘霜叶不忿道。
“你什么意思啊?”鲁行心口闷痛,没有参与到讨论中只在一旁坐着,刘霜叶对他突然地调侃让他十分不满:“说话就说话,非提到我干什么。”
“现在是计较那事情的时候吗。”刘霜叶一摆手,又问燕归尘:“老燕,你说怎么办,老伙计们肯定以你马首是瞻。”
“其实我也没想太多。”燕归尘摸摸下巴,龇着牙说:“其实我大概能猜出朱贤到底想干什么。”
“哦?你有头绪?”静心问。
“传闻百年前武林大会原本就是用来以武会友的场所,众人当场决出天下第一以及顶峰高手,然后才有底气说话议事……”燕归尘冷笑,“想来我们朱大庄主也眼热那种一声令下,整个武林全都一呼百应的场面吧。”
“你是说……朱贤想要当武林盟主?”刘霜叶一声惊呼,然后意识到这种话不能乱说,连忙压低了声音。
“只是猜测,但是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给自己安排什么样的名头,朱贤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给自己挣得在江湖上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这倒是难办,朱贤素来擅长谋算,若是他早有计划,恐怕多半是能办成的。”静心有些忧虑,“这几日他在江湖人中已然有了不小名望,只要一声高呼,再在人群中安排些人带动,说不定还真能当上武林盟主。”
看着静心一脸愁容,燕归尘轻笑一声:“静心你也不必太担心,我有一法可破之。”
“若是大势已成,你又要如何抵挡呢?”
“唯杀而已。”燕归尘笑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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