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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十三章 扬于王庭

太清宫内多有殿宇,当晚沈安颐携亲随近侍歇在昭应殿,令群臣暂宿大行殿。到了后半夜,忽觉外边一阵喧哗,沈安颐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声音?”

尹璋额头布汗,从殿门外匆匆而入。

“陛下,外面流寇作乱,刚刚险些攻破太清宫正门。”

沈安颐本是和衣而眠,闻此直接起身下榻。

“王畿之内,怎会有流寇?”

“臣不知。臣方才出去调整了守卫,暂时防住。请陛下设法传信回都城,调四卫禁军前来护驾!”

一语方毕,门外又走进两道身影。沈安颐抬目一望,却是上官陵和韩子墨。

“事出紧急,请陛下恕臣等不奏而入。”

“发生何事?”

“听说有流寇攻入离宫,众人多有不安。”上官陵怕她受到惊吓,拣择着不太严重的词汇,“现下他们不明情形,害怕不能保命,满宫乱跑,秩序混乱。因此臣等特来请旨。”

“请何旨意?”

上官陵微一抿唇,最终还是明言出口:“若有扰乱过甚者,可否行诛?”

沈安颐眼神一冷,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么?

“可。”

“既如此,宫内不足患。”韩子墨屈膝抬手,“陛下,请赐臣刀!”

沈安颐朝旁边的侍卫侧了下头:“给他刀。”

侍卫遂解佩刀。

韩子墨谢赐,提刀而出。几名宗室子弟正好奔到昭应殿前,个个眼神凶横,手持刀剑,不知什么来意。韩子墨当阶抽刀,扬声喝道:“陛下有令,除侍卫外,所有人退回大行殿,不得胡奔乱跑!违者以逆罪论处!”

另一边昭应殿中。

上官陵看着沈安颐沉吟的神色,问道:“陛下如何打算?可要传信调禁军?”

沈安颐凝眉:“但派谁去是个问题,尹璋要留在此防守,其他侍卫多是今年刚选进来的新手,没有突围的经验。”

上官陵如有所料地点头:“看来,需要臣自告奋勇。”

“你……有把握吗?”沈安颐有点担心。

“应该可以。”上官陵道,“我们今夜停留在此是意外,他们不可能提前预知,肯定也是临时发难,准备没那么周全。只是不知,照现在的情形,这边还能守多久?”

尹璋回答了她的疑问:“我们随身带的弓箭不多,大概还能坚持一个时辰。”

“从此地到宫城,快马来回也差不多一个时辰,何况还要组织调集,时间太紧了……不如这样,”上官陵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少女身上,“采棠跟我走。”

“采棠?”

“嗯。我独自突围,他们必定知道是去调援兵,会加紧进攻。但我若带一个姑娘冲出去,他们会怀疑我是保护陛下逃跑,至少要分兵来追,进攻之势也会减弱。”

“那你岂不更危险?”

“这都不是问题。”上官陵一笑,“倒是采棠,敢跟我走么?”

采棠上前福身,声脆如鹂:“丞相贵人,尚且不避险难,婢子有何不敢?”

太清宫毕竟与城不同,墙不算很高,外面也没有河池深堑,只能依靠弓箭使来犯者保持与宫门的距离。因此,虽然尹璋一眼就看出对面是只有数量没有阵法的乌合之众,也仍不敢掉以轻心。

前边进攻的流寇们望见宫门缓缓打开一隙,一骑快马冲出,转眼驰近。

“别让他走!”

领头的一个大喝一声,挺身纵马,一刀劈将下去。

上官陵挥剑一格,笑道:“这不是九里庄的胡庄主么?怎么,放着好好的田庄不要,落草为寇了?”

胡庄主顿时吃惊:“你认得我?”

“当初为了查看农田水利,本相曾微服走访过王都附近的城郭,对你颇有印象。”

“你是上官陵?”

“不错!”

上官陵手腕一翻,荡剑,胡庄主被挥退步余远。上官陵马足如风,已从间隙中蹿了出去。

“庄主,”一名家丁遥指道,“他怀里有个女的!”

“我也看见了!”胡庄主脸色阴沉,“能让上官陵亲自护送的女人,十有**是她!追上去,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次日清晨,沈安颐率群臣安然返抵王宫。

大队禁军来到,“流寇”不堪一击,很快成为俘虏。韩子墨提了几个头目重点审问,最后呈上供状,几人众口一词,说是受大王子沈明温指使。

对此,沈安颐半个字都不信。

“大王子?他被关在牢里,一句话都送不出去,如何指使他们作乱?何况夜宿太清宫是本王临时决议,他难道能未卜先知?”

“臣也是这样想。”韩子墨道,“而且他们虽然咬定是大王子传讯,问起传讯的细节又含糊其辞,口径不同,臣以为,此事应与大王子无关,而是另有主使。”

“那就再审!”

韩子墨本来也是要再审的,只是心里想着“流寇”刁滑,要逼他们吐出真相必要用严苛手段不可,那样难保不会有人说他屈打成招。于是他先回禀一次,让君王和自己意见一致,免得落人口实。

谁料只这一耽搁,事情就发生了意外。

那几个人在狱中自杀身亡!

沈安颐闻报惊怒非常。

“同时自杀?怎么可能?”

“的确很奇怪。”韩子墨道,“但臣检查过尸体,虽然死法各不相同,但的确都是自杀。”

最重要的线索断了,真相可能就此掩埋,沈安颐的脸色快要结冰。

上官陵在旁,见状因道:“其实,当初他们受俘时,臣曾经稍加查点,发现这些‘流寇’很多都是附近地主豪强的家奴私兵。那几个头目里,有两个是庄园主,另外两个虽然身份不明,但料想也脱不开关系。”

韩子墨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觉得有合理之处。

“如此看来拥戴大王子是假,想要推翻新政才是真。看样子咱们之前的举措,让他们觉得很受损失啊!”

“敲骨吸髓惯了,要他们吐出两口,也就跟割肉一般。我只奇怪一点,他们的消息可够灵通的。”

君臣三人眼神一碰,皆是同样的心思。

当晚住在太清宫是突发情况,根本不存在事先听到风声的可能。从沈安颐诏旨传出到那群人发动变乱,相距不过几个时辰,算上兵马集结和赶路时间,要说没人及时通风报信,那真是难以想象。

“那天随行的人,有宦官宫女、侍卫、群臣、宗亲……还有一些杂役。范围比较广,排查起来少说也得个把月,而且不免打草惊蛇。”

沈安颐思忖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此事暂且按下。”

国君夜宿离宫遇上流寇的新闻足够调动起很多人的好奇心,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茶楼酒肆里磕牙的人们又多了一笔谈资。沉迷故事者热衷于追索当时的细节,喜好阔论者对朝廷的禁卫编制大发意见,挂心审问进度的人对几个流寇头目的离奇自杀议论纷纷,还有一些宅心仁厚的,对关在天牢中的大王子沈明温同情不已。

这些评论不分小大,意见不论高低,全都传到了沈安颐耳中。她虽然信奉“堵不如疏”,但不代表对朝野议论不闻不问。在她看来,外部议论有时候能帮助校准行动的方向,甚至提供一些比较罕见的线索。

御史令持笏站在丹陛前,说话说得口干舌燥。

“据说大王子从前的确和京郊那些田庄主不乏往来,大王子曾设法帮他们的子孙弄过官职,还有些做买卖的,也走他的门路。”

“还有人说自己的朋友认识那天晚上当班的狱卒,说是有人贿赂了典狱长,帮大王子递了密信。”

沈安颐不以为然,瞥了旁边的韩子墨一眼。在这位司刑大人的眼皮底下,典狱长若敢做这种事,怕是不想要脑袋了。

口头上,她并不急于发表意见,只问道:“还有什么?”

御史令吞吐了一下,小心地道:“还有些无稽之谈,说那晚变乱乃是陛下谋划,故意要借此判大王子死罪。”

沈安颐冷笑。

“我若想他死,单凭那些私通北桓的明证,他早就死几百回了。”

一直沉默在旁的韩子墨突然嘀咕了一句:“这才叫自作自受。”

“你说什么?”沈安颐偏头问他。

韩子墨见被她听到,索性清清嗓子,提高音量道:“臣说,陛下所言极是。大王子去年的案子也拖了许久了,与其放在那里迟迟不判,还不如依法审定了结,免得外头胡猜乱想个没完。”

沈安颐沉默了半晌。

“先王子息单薄,他毕竟是本王兄长,虽然其罪当诛,可若真杀了,悠悠众口更有的非议。”

“惩奸佞之罪,刑天下之心,王道之常也。陛下畏诛兄之累,压着案子不公审,置国法于何地?再说,陛下若怕非议,大可以将一应证据公布示众。”

沈安颐眉心一蹙。

王子叛国本来就不是光彩的事,还将证据示众,岂非徒令人耻笑!

韩子墨知道她的顾虑,索性一言挑明:“陛下关照他的脸面,谁会关照陛下的脸面呢?”

“罢了。”沈安颐终于拍板,“示众就免了。韩卿断狱严明,他的案子就由你主审,令刑部尚书陪审,连同初九夜里的叛乱一并查问。”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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