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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三十一章 羝羊触藩

文忆年守关不出,谢璇尚有等待的耐心,却已急坏了远在奚阳的容王。正所谓卧榻之侧,容不得他人酣睡,北桓军一日未退,王鏊心里就猫抓似的不安,三番五次发文催战,然而作用微乎其微,文忆年依旧按兵不动。

王鏊心里嘀咕,半是疑虑半是不满,询问群臣是否应该派个监军前往督战,又遭到王肃力阻。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什么“疆场局势瞬息万变,不可待人君运筹九重之中”,王鏊听得烦闷,只好作罢,退朝回到寝殿,又是满腔恼火。

杜延恩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抚慰。王鏊满腹苦水,便趁机倾倒了个干净,最后问杜延恩道:“为何本王想干什么,他都有那么多理由反对?难道真的他事事都对,我事事都错吗?”

君王的自尊心,当然如日月光辉无处不在,又如雷霆风雨变化莫测,好在杜延恩谙熟他的脾气。

“大王英明天纵,年少有为。别的奴婢不敢说,单说今天这事,肯定怪不得大王,怕还是王叔存有私心了。”

“私心?”王鏊咬了一颗葡萄在嘴里,斜着眼睛觑他,“你说是什么私心?”

杜延恩弯身帮他捶肩,口唇凑近他耳畔。

“大王难道不知?文忆年乃是王叔至交好友,两人关系密切,亲如异姓兄弟。这退敌的大功,王叔自然想让他独占,又怎么肯让别人前去分功?”

王鏊皱眉:“你是说,王肃结党?”

“眼下倒没听说。”杜延恩笑道,“不过想来士人清高,喜欢区别同类和异己,结党也算是他们的老毛病了。”

王鏊阴沉着脸色,半晌不作声。

“延恩。”

“奴婢在。”

“本王封你为观军容处置使,即日启程,赴娄关督战!”

“谨遵王命。”

今日殿中当值的太监赵皤是杜延恩的徒弟,旁观了整个经过。杜延恩领旨退出殿后,赵皤忍不住问他:“师父与王叔有旧怨?”

杜延恩道:“我跟他没什么交道,谈不上恩怨。”

赵皤更迷惑了:“那师父为何暗示大王他和文忆年等人结党?”

杜延恩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盯住他。赵皤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却见他忽然一笑。

“真是个傻小子。王肃有没有得罪过我关什么紧要?水火不能相容,也不是因为谁冲撞了谁。他那种人得势,咱们就永不得志。一辈子当牛做马赔尽小心,也不过是宫里的奴才。”

赵皤也是个机灵的,立即打蛇随棍上。

“师父志向远大,此去必定建功立业。师父将来爵禄高登,还望多多提携徒儿。”

“净说没影子的话!”杜延恩一笑摆手,“为师走后,你在大王身边可要仔细侍候,朝廷上的事也要留心,看紧点儿风向。知道么?”

“是,徒儿谨记师父教训。”

朝廷派遣观军容使,用的是劳军的名义,但稍有脑子的都看得出来,杜延恩来到娄关,主要是充当容王的耳目制约将权。众军士多有不忿,文忆年却越发沉着,接待杜延恩时态度如常,既不排斥也不谄媚,尽礼而已。

行辕内两人正在寒暄,忽有士卒来报,称敌军在关外索战。

文忆年因道:“本将失陪片刻,先去关上看看情形。钦使奔波多日,就请在此歇息。护卫和仆役我已经安排好,不知钦使是否还有别的需求?”

杜延恩笑道:“将军不必为我费神。本使奉大王圣命,前来观仰军容,怎能空负虚名?今日来得凑巧,本使也不觉劳累,不如跟你一道去关上,正好让本使看看大将军的军威。”

关楼上旌旗猎猎,人影密布。

文忆年布置周全,城墙上人虽多,岗哨职守一丝不乱。阿客跪在垛口,横臂开弓。一箭射去,正中敌军旗手。旗幡顺风而伏,向前冲驰的北桓军出现些许骚乱。文忆年一声令下,城上弓箭齐发,北桓军众略有后退之势。

“都说谢璇善于治军,看来也不过如此。”杜延恩面有得意之色,“才几支箭,就乱了阵脚。”

文忆年不敢轻敌。

北桓军虽然后退,伤亡却有限。一转眼,关外大军已变了阵列,另一面大旗从中军竖起,拥着一名铁甲骁将飞驰到队首。

“郑彪!”

杜延恩眼神敏利,一下认出,脱口喊了出来。

这一回,骚动的变成了关内容国守军。这批守军训练时间不长,很多是新招来的年轻人,听此一语,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探头伸脖,窃窃私语。

“在哪呢?”

“真的是他?”

文忆年发觉不妙,立刻喝止众人,又重申军令,迅速压制了异动。

关外郑彪率一队亲兵驰到近前,并不进攻,只是高声叫骂索战。也不知是骂声不堪忍受,还是郑彪的脑袋令人兴奋,有将士跃跃欲试,主动请缨,却都被文忆年拒绝,只令他们专心守御。

杜延恩见状,颇为不快。

“文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郑彪叛逃已久,今日大好机会,为何不将他趁机擒拿?”

“这显然是北桓诱敌之计,故意放出他来乱我军心。”

杜延恩不吭声,神色间却不太以为然。此刻大敌当前,文忆年无暇与他分析道理,索性话锋一转。

“此人模样虽与郑彪有几分相似,但还是探明真实消息再做打算,不可轻举妄动,白白让敌军耻笑。”

杜延恩张了张口,似乎想辩解什么。眯着眼望了望,他自己也觉得距离太遥远了一些,底气不够足,遂将争辩之辞咽回了肚里。

北桓军索战不得,并未强行进攻,径自收兵而去。

过了几天,文忆年正在校场中指点阿客枪法,忽见杜延恩板着脸匆匆而来。

“钦使来此有何贵干?”

“本使找你,当然是有紧要的事。”

杜延恩脸色玄虚,仿佛怀揣着什么机密,左右张望了一下,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你跟我来。”

文忆年只好跟着他回到行辕,阿客心里好奇,便放下训练一同跟了过来。

杜延恩在主位上坐定,方开口道:“本使这几天派人多方打探,终于探得确切消息,那天出现在阵前的人的确就是郑彪。他叛逃去了北桓,桓王只封了他个偏将,这次谢璇出征,他自请当先锋想要立功。这个奸贼,祸国殃民不算,还敢回头进犯故主!大将军,你有何打算?”

文忆年略一思忖,道:“郑彪叛国投敌,确实可恨,但两军交战,不宜因一人之故冲动行事。敌我兵力众寡悬殊,何况谢璇所率精兵久经战阵,而我方士卒大多是这次临时招募,经验不足。似此情形,不宜野战,应以固守为上策。谢璇劳师远征,耗费巨大,长久相持对他不利。以我之见,目前还是修缮防御,屯粮练兵,以观后续情形。”

他一番话虽是诚挚之语,然而杜延恩听来听去没有听到自己关心的重点,着实有些不耐。

“你说了半天,反正就是不出战的意思?”

文忆年稍稍沉默,点头道:“眼下不适合出战。”

“那什么时候适合?”

“这要等待机会……”

“等?”杜延恩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不想出战。堂堂大将军,如此畏惧敌人,实在毫无胆量!这么长久等下去,如果等得北桓军直接走了,怎么办?”

文忆年道:“如果北桓军能够不战而退,我方无需流血牺牲就能保住关城,当然再好不过。”

“好?”杜延恩眉头一拧,终于没心情再用委婉辞令和他周旋,直接问道:“那郑彪怎么办?错过这次机会,再要想抓到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并不影响大局。”文忆年忍耐着脾气,总算维持住表面上的平和,继续同他讲道理:“如果为了抓他一个人,就贸然出战,就算侥幸得胜,我军也定会有许多死伤。”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杜延恩不屑地嗤了一声,横着眼睛倨傲地瞥他,“你根本就是怕事。好一个大将军!自己有了高官厚禄,就不思报国安邦,也不给别人立功的机会,真是自私透顶,可笑至极!”

阿客抱臂在旁,捺着性子听了半天,实在替师父憋屈,更烦这宦官胡搅蛮缠,忍不住插嘴嘲讽:“你安静待在一边,就算是大功劳了!刀锯余人,也敢妄谈兵事?”

杜延恩目光转向他,脸色变了变:“你敢骂我?”

“我哪有骂你?难道不是事实?”

“阿客!”

文忆年喝止住他,将他拉到一边,对杜延恩拱手道:“钦使见谅,这孩子年纪小,一向口无遮拦,是本将疏于管教。您切莫放在心上。”

杜延恩不吱声,半晌,露出一丝怪笑。

“将军多虑了,我好歹也是大王钦使,怎么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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