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已是下午,我习惯性拿起本子记录些什么。除了绘画,文字也是我表达的一个重要途径。
钢笔在手里打转,我抬眼望向窗外。徐徐微风拂过窗外郁郁葱葱的树叶,明媚的阳光不吝啬地尽情洒在上面,草木也熠熠生辉。随之而来的灵感慢慢涌入我的脑海。
手里的钢笔无知觉被握住,我没来由得想到:如果我用钢笔自杀,那一定会选红墨的钢笔。尖锐的笔头会扎入我的动脉,血液喷薄而出,随后环绕我的白皙的肌肤流下。红墨水与鲜血交融,滴向地板,绽出一朵朵艳丽的玫瑰。
我缓缓落下,落在一片艳丽的红花瓣中。红色紧紧缠绕住我的身躯,将我困于这片花海。
我是玫瑰中神圣的白色天使。
我从不畏惧死亡,反而常常幻想如何死去。我想,我的死亡也应该是一场艺术。
这天,我带着常用的笔记本,来到一家熟悉的咖啡馆找灵感。
我来到靠窗的老位置坐下,店长今日却没有现身,反倒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在忙碌。我点单时注意到他的胸牌,上面应该是他的名字:洛言。
我拿起咖啡转头向窗外望去,忽一阵强劲的风刮过,发出“呜呜”呼喊声,好像人类无助时求饶的声音。我心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冷眼扫过。
我转过头,又望向那少年,仔细打量起他。他看起来比我小一点,是亚洲人的长相。我猜测,可能是留学来这里打工兼职的。我刚要收回目光,他却突然回望向我,对我浅浅一笑,又继续忙碌起来。
我怔愣了一下,不自觉皱起眉头,低下头在本子上涂涂写写。
他身上有一种脱俗的气息……鲜活,对,鲜活。我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人了。他身上有着蓬勃的生命力,这似乎让我凝固枯燥的生活也流动起来。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店里也只剩我和他。他走过来,坐到我对面,微笑着用国语对我说:“你好啊,你刚来我就注意到你了。”
他指指我的黑发,“你是中国人吧?你真好看。”他笑起来很明媚,似乎把夜色都照亮,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热情和直白的夸奖让我有几分不知所措。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陌生人说过话,这种感觉很陌生。
我礼貌地用好久不用的、有些生涩的中文说了声谢谢。
他露出激动又有点庆幸的样子,眼神中带着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真幸运。”
我有些不理解,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只是看了看我,眼神炙热到让我有些难耐。
“因为这边很少遇到中国人吧。”他笑着说道。
见我只是点点头,他便自己介绍起来:“我叫洛言,是来这边留学的。家人想让我留在国内上大学、继承家业,但我自己有梦想,于是就离家出走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拨了下手指,说,“但是没想到他们把我的卡停了。我在这附近上学,就来赚些学费。”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一个第一天见面的陌生人说这些,但他的笑容实在太有感染力,我无法打断他。
“你呢?怎么也在这里?”他说完后,又抬起头问向我。
洛言的眼神太过热烈,我竟有些拒绝不了。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
“我很小就在这边生活,便一直留在这里了。”
他了然地点点头,也看出我不想多说,便识趣地点到即止:“天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临走前我们留了联系方式,他突然对我说:“抱歉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南亦清。”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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