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枯叶拍打在乌木窗棂上,发出极其难听的呜咽声,好像有人在黑夜中哭嚎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林凌紧握住腰间的翡凤剑,仰头望着这座吞噬月光的诡异建筑。
这是一栋三层八角阁楼,整个建筑似用乌木和玄铁打造,从上至下都是黑色,每层飞檐上都挂有青铜铃,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绿光,微风拂过,叮咚作响,总让人有些魂游太虚的感觉。建筑的接缝处诡异地渗出蛛网状的暗红纹路,像干涸的血脉,仅仅包裹住阁楼。
"如意阁..."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这个缠绕江湖十载的禁忌之名。然后依然踏上台阶,抬手叩响了铁门上的虎头衔环。兽瞳处的绿松石突然转动,门内传来机括咬合的闷响。
玄铁门无声滑开的刹那,一股奇怪的腐坏甜香扑面而来。林凌急退三步,抽出宝剑警惕地注视着洞开的大门。门内浓黑如墨,连月光都似乎在门槛处戛然而止,被黑暗所吞噬。
"来者何人?所求为何?"
声浪自头顶压下,震得铜铃齐颤。林凌耳膜一阵疼痛,身体内血液翻涌,不禁运气,压住有些失控的真气。随后下意识的伸伸手取出怀中的火折子——踏进了如意阁。机括声再次响起,玄铁门随即关闭,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
"我乃塞北李府的林凌。"她盯着无尽的黑暗,略带颤抖地说道:"家嫂白如雪让我来寻阁主。"
低笑声裹着奇怪的香味漫卷而来,左侧立柱突然亮起幽蓝烛火。火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凹槽,每个凹陷里都嵌着拳头大的白色茧,表面血管般的纹路正随着呼吸频率起伏。室内几处铃声响起,那铃声有别于普通的铜铃声,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滑腻触感猝然缠上脚踝。林凌一惊,旋身劈斩,剑锋却只是穿透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雾状黑影。刚把手中火折擦亮,就被被凭空而来的疾风扑灭,在亮起的瞬间,林凌看到某个白色茧壳正在开裂,黏液里伸出一个挂着翡翠镯子的手腕——那镯子好像白如雪一直带着的陪嫁镯子。
忽然,一个飘渺的女声响起,“凌儿”。
林凌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晶蓝光晕中,林凌看到一个绝美佳人的窈窕身影,那张脸和林凌已经离世六年的母亲一模一样,梳着记忆中的发髻,发间点翠步摇随着步履轻晃。甚至那身衣裙,都是林凌十二岁生辰时,母亲在开满鲜花的梧桐树下教她跳《凤舞九天》时所穿的鹅黄色衣裙。
"凌儿..."又一声呼唤响起。
林凌早已泪眼朦胧,不自觉地向着那被幽幽蓝光笼罩的身影走去。那身影伸出了手,一声声温柔地低声唤着林凌的乳名。
林凌正待伸手去握那只纤细的手时,那幻影耳后皮肤突然龟裂,六对透明薄翼破体而出。林凌心中大骇,瞬间清醒,翡凤剑横挡的刹那,剑身映出一双血色复眼,长长的毒针距眉心仅余三寸!
“魇魔!”林凌看到这骇人生物,立刻猜到应是传说中西域荒野中的以食脑为生的魇魔。她原本以为这种生物只活在传说中,却未曾想会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
那魇魔未曾想到林凌可以挡下它致命的一击,六翅发出怒鸣,打算再次进攻。不聊那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六,退下,这是我们的客人。”那魇魔竟然乖乖的收起了锋芒,双眼也褪去血色,翩然飞起,到顶部竟忽然消失不见了。
林凌踉跄地往后褪去,撞上了墙壁,掌心碰到的茧壳突然张开裂口——林凌看到一幕令自己终身难忘的恐怖景象:白如雪的脸浮现在黏液中,头顶赫然开着血洞,脑中的血管与如意阁的墙体相连。
更多茧壳开始鼓胀,李啸天的半张脸从隔壁茧中凸现。这些恐怖的人脸茧的血管都连接到如意阁的墙壁上,秘密麻麻的血管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如意阁的大厅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茧。
林凌被眼前的恐怖景象给震惊,翡凤剑在颤抖的手中闪着寒光,嘴唇都不自主的哆嗦起来。
蓝色幽光中,所有茧壳里的面孔,眼窝都泛着与魇魔相同的血色之光。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幻觉,是我的心魔。林凌,别怕,别怕。”林凌紧紧闭上双眼,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她一把撤下自己的发带,撕下自己的衣摆,重新点燃火折子,柔软的丝帛触到火折子随即燃烧起来,一个炫目的火球骤然亮起。
在火光中,那些墙上可怖的血茧,在刺耳的尖叫声中消失。
铜铃声戛然而止,火焰被无形力量掐灭。一架旋梯自黑暗尽头垂下,阶上突然亮起一排灯笼,每盏灯罩都在烛火中若隐若现着那些茧壳内出现过的面孔。
"姑娘好胆量,不妨上来谈谈。"
林凌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颤抖的手紧紧握住翡凤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小心翼翼地踏上那旋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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