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刚送走了刘强风,安梦两人站在堂内,安宗主握着梦夫人的手在说着什么,安璟阳直冲冲闯进来,用孩子夸张的语气说,“不好啦!有个哥哥受伤了!”
闻言两人转过身来,梦夫人问,“在哪?”
安璟阳皱着眉佯装思索片刻,“我带你们去!”说着就一左一右拉上了这对夫妻往外走。
其实两人本无需亲自前往,叫医师即可。可一是安璟阳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二是安璟阳紧紧攥住两人的手,夫妻二人也不忍拒绝善心的儿子。
“这个哥哥倒在了一个巨大的树下,那个树长得很奇怪,中间有个窟窿不说,落下来的树叶也是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
“罗青树?”安宗主喃喃道。
梦夫人自然也想到了,“那应该是傅长老的门下的人吧,等着这件事解决完了记得和他解释,免得他心里不舒服。”
当然是傅寒夜的地,安璟阳特意问了系统。
“哥哥看起来很虚弱,让我扶着他回了房间。”“就是那!”安璟阳离着老远就撒开安宗主的手,指着许佑宁所在的院落。
“阿宁?”梦夫人和安宗主对视了一眼,“会不会是练功受伤了,这孩子怪让人心疼的。”
一行人急匆匆赶过去,许佑宁还没醒。梦夫人简单检查一番后,眉头一点点锁紧,眼里透出担忧与怒火。“何人手段如此狠毒,内腑瘀伤、血溢脉外。”
听了梦夫人的话,安璟阳暗暗咬紧后槽牙,傅寒夜是想让许佑宁死吗?
“傅寒夜怎么当的师父,怎的让阿宁在他那里受歹人所害。”梦夫人气急了,这孩子受故人所托本应放在自己身边。可傅寒夜见了许佑宁欢喜非常,执意要收下做关门弟子,信誓旦旦地表示定会倾囊相授。
安璟阳料到夫妻二人不会怀疑是傅寒夜本人下的毒手,于是掏了掏衣袖,“对了,我在那个院子里还抓了一只小鸟,腿上还绑了东西。”安璟阳把信纸递给了安宗主。
两人大惊,接过信纸来看,一纸看罢,皆神情大怒。梦夫人作为宗里真正掌事的,安宗主更是傅寒夜的亲师兄,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谁的字迹。
安宗主沉声询问,“阳阳,这信纸是从一只鸟身上取来的,是什么样的鸟?”
安璟阳挠了挠头,眼睛一亮道,“像是阿娘小时候识图本子里的,叫……鹰!黑乎乎的。”
“可你是怎么捉住的?”尽管答案呼之欲出,安宗主还是有些疑惑,安璟阳不过八岁孩童怎么能捉住猛禽。
“哦,这个笨鸟撞树上了,估计是随主人吧。”安璟阳无辜地吐吐舌头。
“……”
两人神色凝重,此乃关乎黎民百姓之大事,须谨慎核实对待。
梦夫人扯出一抹微笑,半蹲下来扶着安璟阳的肩膀温声说,“阳阳,你捡到这张信纸的事情要保密。这位哥哥的伤势你不用担心,一会阿娘会遣人去风药谷找医师。你先留在这照顾你阿宁哥哥好不好?”
梦夫人交代完事情,便匆匆和安宗主离开了。
……
安璟阳坐在床下的脚踏上,托着腮呆呆地望着还在昏睡的许佑宁。医师已经来瞧过了,处理之后开了张药方,并嘱咐安璟阳记得把药方拿给大人看。
许佑宁就连在昏睡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安璟阳忍住没伸手去抚平,想让他多休息一会。
在这段寂静的时间里,安璟阳听系统说了很多关于许佑宁的悲惨故事,也想了很多。
许佑宁为什么一定要经历磨难,乱箭攒心、痛心切骨之后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做天之骄子。他本该就是发光体,何须多此一举大雪尘灰拼命掩盖,还美其名曰淬炼。
既然人人害之,安璟阳偏要万事护之。这是他笔下的男主,就该按他希望的那样成长。
……
……穿着奇怪的人,带着血腥气慌忙地朝自己而来。逐渐清晰靠近的脸上还沾着几滴喷射出的血痕,应该抗拒的,可是没有力气了,只能模糊意识到自己被轻柔抱起来。
……
那陌生的人转过头,惊讶又似乎隐秘欢喜的神态出现在那张精致风流的脸上。
许佑宁缓缓睁开眼,轻轻倒吸了一口气,喉咙里泛着腥甜。他知道,傅寒夜这次是下了狠手。不知道为什么,许佑宁第一次见到傅寒夜心里就涌起一阵恶心,想要拒绝的话含在嘴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很是难受。
一转眼,刚巧对上了一双滴溜圆的大眼睛。
许佑宁:……
安璟阳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如同弯弯的月牙,唇红又齿白,单边的虎牙显得格外灵动。总之,一副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
许攸宁自然知道既然出现在剑宗里,那这个小孩便没什么威胁,只是,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便成为了一个问题。
于是,在安璟阳的眼里,许佑宁似面覆寒霜,古井无波的眼神自带疏离感,而此刻一言不发淡淡地看着他。
安璟阳立马乖巧解释,“你好,我是安璟阳,刚到这里,在树下见到的你。”好苍白好普通的介绍,安璟阳咬了咬唇。
“不对。”许佑宁的嗓音很独特,冷冽不假,但又有如自然山泉的温润。他明明记得是一个“血人”带他离开的,怎么可能是树下,漏洞百出。
安璟阳心跳如擂鼓,面上不显,耐心解释,“阿宁哥哥是做梦了吧,我确实是在一颗树下找到的你,阿爹阿娘都知道的。”
安姓,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难猜出是安叔的孩子。
许佑宁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转过头去,“我知道了,多谢。”许佑宁不想去辩解什么,毕竟他这几年都好像是被人推着走向深渊。
看着许佑宁的神情,安璟阳一阵后悔,忙转移话题,“阿宁哥哥,这是医师给的药方,每日都要喝。”说着,把一张药方展示给他看。
许佑宁看着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好”。
“阿宁哥哥,你喝水吗?”
“不必,多谢。”
“那,阿宁哥哥,你冷吗?”安璟阳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外面炎炎烈日,冷什么冷。
“……不冷。”
……
几次没话找话之后,安璟阳总算咂嘛出了一丝类似“近乡情怯”的滋味。
自觉尴尬的安璟阳只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先好好休息吧,阿娘让我好好看着你。”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大人装小孩装大人的羞耻感。
议事堂。
主座之上,安宗主和梦夫人正襟危坐,面容严肃。
傅寒夜一踏进堂内,微不可察地环视四周,勾着浅浅的微笑,“师兄,今日叫我来有什么要事吗?”
梦夫人垂眸摩挲茶杯,温声说,“来了?坐吧。”
“傅师弟,如果没记错的话,你驯服了一只飞鹰?”安宗主沉声询问,看不出情绪。
傅寒夜颔首,“正是。”
“可否一观?”
“这……师兄觉得好奇?不如我叫人送你一只?”傅寒夜笑得难以捉摸。
“师弟现在拿不出来?”安宗主步步紧逼。
“……我这只鹰可是顽劣,平时、”
“在出任务,对吗?”梦夫人直截了当,打断了两人的推拉。
傅寒夜神色倏然一滞,随即勾了勾唇角,“出任务算不上,不过是给故人送信罢了。”
梦夫人可是没错过傅寒夜脸上的破绽,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嗯,刚好,我手里就有你给故人、送的信。”
傅寒夜指尖微微收紧,面上不显,“嫂子说笑了,飞鹰可是只有我的哨音才能唤下来,你手里的未必是我的信。”
“撞树了。”安宗主冷淡吐出几个字。
“?什么?”傅寒夜紧握扶手,身体不由前倾,微微张嘴,紧锁着眉。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咳……撞树了。你的鹰、撞树了。”安宗主清了清嗓子,压住喉间笑意。
“!”傅寒夜蹭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主座之上的人,仿佛听到了一句很荒谬的话。“不可能!”
傅寒夜是个色厉内荏的人,换而言之就是很会装但是欠火候。每过几句就被激得恨不得把自己做得亏心事全表演出来。只是言语上的刺探,甚至没有看到信纸,傅寒夜就已经指尖发凉,心尖发颤了。
到这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梦夫人猛拍桌子,眼神发冷,“你通敌叛国、与寇为伍,罔顾黎民之命,其心可诛!”
傅寒夜眼神阴鸷冷厉,死死盯着梦夫人,却碍于安宗主在场而硬生生压下想拔剑的心思,只能阴沉沉地说,“嫂子,大郯已经走入末路了……”“主少国疑,大权全落在一个天师手上,前路将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有什么错、”
“住嘴!”梦夫人呵道,若是让有心人听去,再传到朝廷的耳朵里,不知剑宗会冠上什么叛国名号。
最终还是安宗主出手,把神经崩溃的傅寒夜拖了出去。
傅寒夜背叛宗门,私泄门内机密,视同门性命如草芥,其不义之举,已斩首。此消息一出如惊雷,宗内上下皆议论纷纷。
听到消息的安璟阳淡淡地说,“死的这么轻松,便宜他了。”
“啊?死这么快,这是男主前期的心魔啊!”系统瞬间觉得安恙大大无比高大。
“傅寒夜原本不过是个朝廷里的炮灰反派,强行提咖也不怕撑死他。”安璟阳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强加给许佑宁的枷锁,我看见一条砸一条!”
给系统感动地稀里哗啦。
……
事情已了,安璟阳被安置在靠近宗主长老们的住所——灵霜苑,也就是许佑宁所在的苑落。
梦夫人抱着暖洋洋的被子从屋外进来,铺在床上,一边抚平褶皱,一边念叨着“剑宗最低招收十二岁弟子,在宗里还没有和你同龄的弟子,所以给你安排在这。这段时间我和你阿爹会监督你练基本功,自身先打好基础,再跟练就会轻松很多。”
整理好后,梦夫人拍拍绵软的被子示意安璟阳坐过来。
“你阿宁哥哥就住在你隔壁,还记得吗?”
安璟阳点了点头。
“之前因为你还小,而且平常我和你阿爹也很少有时间回去看你,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并不是有意瞒你。你阿宁哥哥是你阿爹故人之子……因为一些事情,阿宁便托付给了我们,他刚来的时候不过十一岁,跟你一样还没到入宗年龄,也只能安居于此。”梦夫人解释道,说到“和你一样”时还轻轻点了点安璟阳的鼻尖。
“阿宁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冷了些,太独了。”此时的梦夫人双眉微蹙,眼眶发红,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平常多去找找你阿宁哥哥,但是不许捣乱,听到了没?”梦夫人单手轻柔捧着安璟阳的右脸,用大拇指蹭了蹭软弹的脸蛋,心情好了不少。
“阿娘,你之前已经讲过一遍啦,我知道啦。”安璟阳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你自己先熟悉熟悉屋子,等着晚上叫上阿宁和你阿爹,我们一家人吃顿饭,阿娘先走了。”梦夫人嘱咐道。
许佑宁,来日方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