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东方彻站在他面前,盯着他,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然后忽然拽着他的领子,就朝着雨中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叶问心急声问道。
“叶问心,你别忘你来这是来赎罪的!”
“我有什么罪要赎?”
东方彻冷笑一声:“呵,你可知道,你方才做梦都时候,一直在喊谁的名字?”
“纪文渊。”
叶问心皱眉,他心想自己为何要念那个家伙的名字,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记得他死在纪家堡自家的紫溪林里,身首异处……”叶问心说道。
“说得不错,但你别忘了,他手上的毒可以把人变成活尸……”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从小与他便无甚交往,他死了我也没什么感觉……至于你说的梦,我就更加弄不清楚了……”
这时,乐之颜背着刀剑跑了过来,他换去一身白衣,身穿一身红色武装,看上去精神十足,他眼角带着笑,似乎有什么喜事要禀报,但看到叶问心时翻了个白眼。
“大哥,船已经准备好了!”
叶问心扭过头,他似乎听到了船。
东方彻摸着乐之颜的头,满意地笑道:“很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告诉剩下的兄弟们,赶紧准备。”
第二天一早,叶问心从床上醒来,被一阵不祥的风给吹醒。看到“玉面”的人抱着各自的行李,在门口站成一排。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哪?”
他们神色各异,但都无人回话,直到东方彻走出来,一掀衣袍,大声说道:“出海!寻找自由!”
在不知海边,一艘巨船停靠在岸,船工陆续上岸,他们就像提线木偶,完全不像人。
这些船工分明都是活尸做的!
叶问心扭头就走,这算什么?他难道还在做梦吗?好端端出海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们想把他带去无人岛,然后慢慢折磨死不成?
叶问心不怕死,但他怕客死异乡。
“你想去哪?”乐之颜揪住他的衣领,坏笑地说。
他拿着刀剑追着叶问心跑,叶问心眼睛瞎看不到,摔了好几跤,最后被乐之颜一脚踹进了海里。
“喂!乐之颜,你这样被大哥看到,他可是要生气的!”柳折心边制止乐之颜,边把叶问心救了上来,叶问心突然发现,这个号称“踏雪无痕”的柳折心,居然可以站在水面上,不沉下去,他弯着腰,优雅地伸出一只手:“小孩不懂事,别跟他计较。”
柳折心谦逊地微笑,他简直像玉面的管家,而且是个合格的管家,据说这个人做饭的手艺也是一流,可以媲美宫廷厨师,不过叶问心没有尝试过。他说了声谢谢,把身上的衣服弄干废了他好大的功夫。
“乐之颜对你的敌意还是蛮大的,这个家伙做事没个分寸,要是不小心把你给弄死了,我们可都收拾不了他。”柳折心苦笑地说。
“你为什么帮我?”叶问心问。
“哎,我这个人一直想体会被人需要的感觉,但从小到大,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认为我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所以我才想多帮助一些人,这样才能实现我的价值。”
“嗯……”
叶问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以前也这样想过,不过却没做过……”
“只要现在想,马上开始做就行,你眼睛看不见,就没想过治一治吗?那样你或许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就能够发挥自己的价值了!”
在柳折心的热心提议下,叶问心来到了一个药物浓郁的房间,这个房间名叫“灵丹九不妙”。
“这名字真古怪。”
叶问心感叹。
“灵犀,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灵丹九不妙的门口摆着许多的箱子,屋内分为两部分,用一块黑色帷幕挡着,里面似乎飘出一股子血腥味,叶问心不适的皱眉,这里莫非是给犯人用刑的地方?
叶问心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箱子,立刻有人掀开布帘,冷冷说道:“别碰。”
柳折心上前半步,把叶问心拉到前面:“灵犀,这人就是叶问心,你医术高超,看看他眼睛还有的治吗?”
“叶问心?”
“灵犀?”
二人同时发出一声疑问。
叶问心无论如何都觉得这个名字甚是耳熟。
“叶家的小不点,你怎么在这?”
叶问心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这个人,他明明记得在数年前他已经死了啊!
说来话长,纪灵犀以前也是纪家的佼佼者,他与叶问心名义上的娘亲叶千婵以及宫凝几乎是同岁,但他的备辈分却很低。
这么说吧,纪灵犀是纪文渊的堂哥,但应该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我猜你想问,为何我还活着?”
纪灵犀面无表情的摆弄一些瓶瓶罐罐,箱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医书,上面的字似乎不是汉字。
“是的,我记得您在剿灭魔教一战中丧生了。”
“你看我现在像活着的样子吗?”纪灵犀说话非慢,而且他的动作都相当缓慢。
他的五根手指非常灵活地摘着草药,哪怕说话也依旧不停。
“你的病,我可以帮你看看,但你先别问那么多,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保持神秘,对彼此都不是件坏事。”
叶问心叹了口气,觉得确实如此。
“世事无常,确实没必要非得弄个清楚明白,这么糊涂着也没什么不好。”
纪灵犀示意叶问心解开眼前的布,只见他用一个铁镊子扒开他的眼皮,这就像要把他的眼珠子扣出来一样。
“别动。”
叶问心强忍着不适感,直到纪灵犀说道:“没伤到眼球,能治,就是得费点功夫。”
柳折心双手并拢,击掌啪的一声,说:“真是太好了!等你痊愈了就可以帮助别人了。”
叶问心也笑着点头。
“你每天早上辰时来这里,不许迟到。”
叶问心连连点头。
船开了,叶问心走向船尾,看着广阔的海面,他的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未知旅途带给他的兴奋。
“你们放开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叶问心一转身,看到两个船工拽着叶龙月,似乎要把他扔到大海里。
“哪来的臭丫头,现在就给我扔进海里喂鱼!”
“古楼主!这是怎么了?”
古亭楼上下扫视着叶问心,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小声嘟囔:“叶问心,这个不关你的事儿,这个臭丫头装活尸混进船里,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我要把她扔进海里,怎么,你小子要给她求情不成?”
叶问心满头大汗,叶龙月满脸的喜悦此时却不敢露出分毫,生怕别人认出她的身份。
“是这样的,我这边正缺一个婢女,一直在物色,我看他挺合眼缘,我看她挺合适?”
古亭楼一甩衣袖,睥睨着他:“我凭什么顺你的意?”
叶问心道:“楼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古亭楼不怕他耍手段,大方地与他到一偏僻角落,叶龙月只见二人叽叽咕咕了一番,然后古亭楼就答应放了她。
叶问心带叶龙月到得他所住的舱门前,只见那不过是一间如仓库般矮小潮湿的地方,屋中一张床一张桌子,其他便无处可放。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叶问心似乎习惯这样的环境,叶龙月知道叶问心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待遇,可没想到能差到这个地步。
“哥,你受了不少苦吧?”
叶问心愣了愣,轻笑一声,那是带着愁绪的苦笑:“不,这已经是很好的条件了。”
“你是怎么上的这艘贼船?不是说好要去闯荡江湖了?”叶问心有些手忙脚乱地寻找着什么,从他的包裹里拿出木碗,“我这就给你找点水去。”
“哥,不用了,我不渴。”叶龙月低声道。
他哥也是大家出身的少爷,何曾受得这许多罪的?
“如今叶家名存实亡,我的责任最大,害你没家的也是我,你一定很怨我吧?”叶问心唐突地说。
叶龙月连忙摇手:“怎么会?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哥,你不要想太多,只要姑姑还在,你还在,我就有家啊!我已经把巧儿安置好了,我们可以把这艘船的人都杀了,给叶家和宫家报仇!”
叶问心苦笑道:“我是不希望你再担惊受怕了,其实有些人和事我就不在乎了,只是终究还是放不下。”
“哥,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叶问心淡淡点头,做洗耳恭听状。
叶龙月本来是打算一个人闯荡江湖的,但离开客栈她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又想到自家妹妹,怕她经历变故担惊受怕,所以先把她送到了外祖母家。
叶龙月外祖母姓谢,乃是京城大户,她母亲谢玲曾是谢国公府七小姐,但自从谢玲与是木匠出身的父亲相识相爱后,她就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决然追随叶云歌而去。谢国公也因此和谢玲断绝了关系。
谢玲所做的事情在旁观者眼里自然是不理智的,但谢玲却从未与叶云歌提起过此事,怕叶云歌因此自责。但叶云歌最后还是知道了当年真相,并发誓要谢玲回家与老国公承认错误。
这件往事前后横跨五年之久,时年叶龙月年龄尚小,尚不记事情,只记得母亲回家才得知,谢国公早已不复存在,曾经谢国公府也已经改为“顺慕侯府”,娘亲悲痛不已,只感叹世事无常。
曾是女儿绕门前,如今孤坟枯冢已无处寻路。
谢玲自然是自责不已,她叶曾对孩子说,切不可因为一时赌气冲动而与自己的亲人断绝来往。
相必母亲的亲身经历教训是惨痛,但旁人听来却只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谢国公府当年风光无限之时,当朝王爷也时常与之来往,门前更是马车络绎不绝。
只是福祸相依,所谓盛极而衰,谢国公不过十年风光,便因勾结乱党,结党营私而被下了监狱,谢家一十五口也离散天涯海角,现如今生死不知。
真乃人间一悲剧也。
只可惜谢玲逃过了**,却逃不过世事无常,命运揣测。
说起这件往事时,叶龙月不免落泪,她那时已经年近三十,与当年母亲谢玲乃是一般年岁,母亲的诸多悔恨,她才真正的感同身受。
只是这些苦涩与得知父母双亡的痛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的。
叶龙月去到京城的路上,在郊外客栈遇到了正在出京的谢品和宣然。
宣然依旧妖媚艳丽,她主动与叶龙月套近乎,让叶龙月很是不适,可没过多久,与她约定见面的谢家人就来到了客栈。
来人乃是谢国公府曾经的内务管家,名叫谢还珠。谢家于谢还珠有救命之恩,如今她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从始至终都侍奉在谢国公的母亲谢老夫人身边。
叶龙月把靠在她背后的叶龙巧叫醒,有个白发苍苍的慈祥老人从轿子里走出来,她的眼中闪着泪花,被搀扶着下了轿子,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来,快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们……”
谢还珠说:“老夫人听谁是七小姐的孩子还在世,就一定要亲自来接。”
叶龙月感叹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就能因为血缘而当街抱成一团哭泣。
可就在这时,一个男声打断了他们认亲寒暄。
“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呢?谢家的流落在外的亲戚不少,这也倒是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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