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光阴已经过去三月。
檐上飘雪,年关已至。
解捷平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年夜饭做了一桌子好菜。
梁生忆将庭不恫和唐逸鸣也叫来,一起共度佳节。
下人们也都被安排去过节了,几人围着桌子坐下。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光暖明亮,其乐融融。
梁生忆又开始抑扬顿挫:“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想吟诗一首。”
唐逸鸣一边积极地给自己夹菜,一边无情地说:“求忍住。”
梁生忆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解捷平撑着脸,星星眼看向梁生忆:“昭昭,你说,我听。”
梁生忆重新扬起笑容。
唐逸鸣翻着白眼,也准确无误地把菜喂到了自己嘴里。
而后梁生忆用押韵的手法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解捷平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一味地附和。
梁生忆说一句。
解捷平肯定道:“一语中的。”
梁生忆说两句。
解捷平严肃道:“二语中的。”
梁生忆说三句。
解捷平激昂道:“三语中的!”
唐逸鸣忍不了了:“实在想种地去村口把大粪挑了!”
解捷平无辜问道:“这里是京城,哪里有村口?”
梁生忆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敬庭不恫:“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啊。”
庭不恫端起酒杯,与她碰了碰,一口饮尽。
梁生忆又举起酒杯敬了唐逸鸣:“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二个年啊。”
庭不恫停下吃饭的嘴,也举起酒杯与她碰了碰,而后一口饮尽。
梁生忆喝完后,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她对解捷平说:“夫人,我们喝个交杯酒吧。”
唐逸鸣白眼翻得快静止不动了。
她不甘示弱地冲庭不恫说:“庭不恫,我们也喝!”
庭不恫懵了:“这,这不太好吧……”
她俩说着,隔壁两人已经甜甜蜜蜜地喝完了交杯酒。
解捷平总算是满足了,羞涩的神情重现于脸上。
吃完饭之后,几人一起去打雪仗。
一个个雪球飞出去,就像各自不同的人生。
终究会散往各处。
雪落京城,万物覆白。
春节一过,太子为了避免各种宴席,前往霜山祈福。
在山后,太子看到了已经削发为尼的昱和。
她跪在佛前,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木鱼,眼睛轻阖,已然不被世俗打扰。
看着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的小公主,如今变成这番瘦削的模样,太子心里却涌上莫名的爽感。
谁叫她包庇夫君,还妄想掰倒自己。
正在他准备离开时,昱和起身了。
她转身看到太子,似乎有些惊讶。
“皇兄,可有时间一叙?”
见太子踌躇,她又低下头,垂泪道:“有仪的事,是我对不起皇兄。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想告知皇兄,还望兄长不计前嫌。”
她口中的“皇兄”变成了“兄长”,让太子想起了在她小时候,还不懂礼数时,也经常这样叫自己。
太子犹豫半晌,想着她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又手无缚鸡之力,于是决定前往。
到了昱和的住处时,昱和回身说:“皇兄,我的住处狭小,怕是容不下这么多人。要不,还请这些侍卫在外等候?”
太子还没说话,身后的孙尚言便说:“这怎么行,太子殿下身边要是一个人也没有,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狐假虎威完,孙尚言又向着太子卑躬道:“殿下,要不我进去伺候着吧,多一个人总是站得下的。”
太子扬了扬嘴角,似乎对他的识趣很满意:“也好。”
昱和见状,张了张嘴,最终是没有阻拦。
屋子确实不大,但进去,确实一个接一个的屏风。
昱和不好意思道:“皇兄见谅,这山中沐浴与安寝皆为一室,为了防备歹人,这才出此下策。”
太子假惺惺地感叹道:“景宁受苦了。”
屋子背阳,窗户又小,显得十分阴暗。
但昱和宁愿在冬天把窗户打开,也不愿意点上了一支蜡烛。
太子摸了摸自己厚实的手套,暗自感叹这是什么穷破地方。
刚坐下,太子就忍不住逼问。
他脸上虽是笑容,却尽显不耐:“景宁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孤说啊?”
昱和垂眸,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她翻过小桌上的两个茶杯,倒了两杯茶,并将其中一杯端到太子面前,说:“皇兄先喝茶,我们边说边聊。”
太子瞧着这一看就是冷冰冰的茶,面露嫌弃之色。
再说,他也没有那么信任这位所谓的皇妹。
桌上的茶又被推了回来。
“皇妹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昱和愣了愣,明白是他不信任自己,于是端起那杯茶,自己饮尽了。
太子见状,这才把她面前的那杯端过来喝了。
喝完,还给对方展示了一下,似乎在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太子的目光皆被她吸引了去。
若是有蜡烛,他兴许会注意到,身后孙尚言的影子正蠢蠢欲动。
忽然,太子的口鼻被一张带有奇怪气味的布紧紧捂住,嘴巴里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奋力挣扎,却发现身上也使不出力气了。
门外的侍卫听到声音,问:“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孙尚言手中仍紧紧捂着太子的口鼻,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与太子别无二致:“无事,在门口给孤好好守着。”
门外的人都知道太子性情乖戾,自然不敢违抗:“是!”
片刻之后,太子彻底倒下了。
孙尚言摸了摸他的鼻息,确定还有呼吸之后,开始给他扒衣服。
穿完衣服后,他和昱和一起把太子搬到床上。
接着,昱和拿出孙尚言早就藏在此处的工具开始易容,还一边用太子的声线与昱和聊天,从容不迫。
能进雪汝山庄的,必然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孙尚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所以能被选中,就是因为他身怀绝技。
——既善易容,又善口技。
孙尚言开门出去时,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与太子身量相似,再加上这些时日,他日日跟在太子身边,早就对他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
当下正值冬天,厚厚的衣服之下,细小的差别也尽数被掩盖。
最容易被人发现异常的双手,此时也正被手套包裹着。
一个侍卫问:“孙先生呢?”
孙尚言学着太子冷漠的口气,漫不经心地回答:“死了。”
侍卫们立刻闭嘴,不敢问了。
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太震惊,不远处风尘仆仆、匆匆赶来、并听到他们对话的梁生忆就先愤怒地发问了:“谁允许你们草菅人命了?!”
孙尚言学起目标来可谓是入木三分,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他不是过是孤的一条走狗罢了,也劳梁大人费心?”
梁生忆闻言,立马改口,表情却依旧愤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谁允许你们草菅狗命了?!”
孙尚言:“……”
孙尚言不再废话,给了梁生忆一个孤傲的眼神,而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身后的人默默跟上,大家都习惯了太子殿下这“做坏事,不解释”的作风。
他们走远后,梁生忆看着他的背影,冲唐逸鸣和解捷平说:“去,把‘孙先生’的尸体运走,可别耽误了公主休息。”
“是。”
太子醒来时,发现自己头上套着一个麻袋,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他没坐过这么颠簸的马车,险些吐了出来。
但是,嘴里紧紧塞着的臭抹布不仅让他没地方吐,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浑身被绑着,骂骂咧咧地到处乱撞,看起来已经给自己撞了好几个大包。
梁生忆听得烦了,幽幽地开口道:“别挣扎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太子听到她的声音,瞬间气性更大了。
梁生忆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好像叫得更大声了,还时不时掺杂着自己名字的发音。
到了目的地,解捷平和庭不恫把他抬下来。
头上的麻袋被扯下,太子头发凌乱,满脸狼狈。
他一睁眼,看到的是当初他折磨解捷平时的地牢。
而此时,他成了那个任人宰割的人。
梁生忆扬了扬下巴,解捷平慊弃地用两根手指取下了他嘴里满是口水的抹布。
太子一张口,就开始口水横飞地臭骂:“梁生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绑架当朝太子,我的人发现了,很快就会来救我的!到时候我要你好看!”
梁生忆无辜道:“要我好看?我都这么好看了还能怎么好看?”
太子气结:“梁生忆!我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梁生忆大方地笑了:“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解捷平疑惑:“善在哪里?”
梁生忆拿起当初他刺向解捷平的锥子,狠狠刺入太子胸口。
太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不可置信地低头。
视线所及,伤口处正流下汩汩血水。
梁生忆脸上依旧带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善救善在,殿下只能用嘴巴说说,不能动手了。”
梁生忆同样没有把锥子拔出来。
接着,她似乎是觉得太子呜呜咽咽的太吵了,命人重新把他的嘴巴塞上。
她打破了太子的最后一丝幻想:“殿下不必再心存幻想了,您要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身上的衣服熟不熟悉?”
太子低头一看,脑中略加思索,瞬间瞳孔放大。
梁生忆嘲笑道:“懂不懂什么叫贪官佞臣啊?殿下身边比比皆是啊。”
离开前,梁生忆吩咐道:“关到水牢里去,让人在外面守着。明嫣王会派人来接他。”
说完,她俯身,向太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眼神却变得狠厉起来:“届时,殿下自会知晓什么叫‘要你好看’。”
至今没找到完结怎么标,得去搜一搜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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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狸猫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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