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急着赶路。在天亮时到了莒州,路归然仔细观察过确定没人跟着才带朝婳进了一间客栈。
路归然依旧是男子装扮,毕竟两女子在外确实不安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田裕章被巡案司的人抓了,但对她们来说就是好事。
两人好好休息了一番,起床吃饭时闲聊起来。
朝婳问:“你来的时候是坐船?”
“对呀,你不是要求早点到嘛。我来燕州坐船比较快。诶对呀,我们当时为什么不坐船跑呢?我这脑子。”
“算了吧,就算你当时想到我也不会同意的。”
路归然不解:“为什么啊?坐船多快啊!”
“我水性不好,要是被追上了你总不能让我跳下去吧。”
“好吧。”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燕州这里,田裕章没等到自己的人带回朝婳,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田裕章刚回府,打算在家里等消息,结果一伙人破门而入。
为首的骑着马,手上拿着一张纸,这正是白天路归然在街头遇见的那个男人。
“拿下。”一声令下,两旁的人把田裕章府内所有人抓出到院子里来了。
“你可知本官是谁,竟敢如此大胆!”
田裕章的夫人在一旁被吓得不轻,紧紧拽着田裕章。
那男人冷漠的看着眼前人,缓缓开口:“罪犯田裕章。”
“呵,不知本官何罪之有?”
田裕章抬起头一看到这人的穿着打扮,这个官服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脸色立马变了:“你,你是何人?”
“巡案司高棅奉命查案。”随即就亮出自己的令牌。
田裕章知道这人,巡按副使高棅,手段狠但也确实能力强。
心里也猜到自己的事可能被发现了,但嘴还挺硬:“巡案司?巡案司就能乱抓人了吗?”
高棅懒得和他多纠缠,直接摆出证据。
一名男子被两人架着出来。
“这里有你的私人账本,田府账本,和其他官员往来的密信,以及,这个人。”高棅看了一旁的这个证人,也就是白天在街上的那个绑了小女孩的人。
“你中饱私囊,偷工减料,导致年前负责修建的河堤被冲毁,伤及无辜百姓和良田,这些够吗?”
其实高棅知道田裕章的罪远不于此,但还涉及其他朝廷里的官员,没有其他证据,他也不好动手,只能先把田裕章及其他涉案官员带回京城。
人证物证皆在。
巡按司办案的特权,用一切手段查案,查清后直接抓人带回京。
田府上下都被控制起来,听候发落,包括那几个正好刚回来想要救人的府兵。
第二天,燕州知府暂时由梁知州代理,管理燕州。梁知州出来府衙门口送高棅一行人。
高棅开口,“田裕章的侄子在这?”
“哦对,他昨天让他侄子关福先躲府衙里了。”
“梁知州刚任代理知府管理燕州,可要好好利用现有的人。”
梁知州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懂高棅的意思。
“谢高大人指点。”
在高棅走后,梁知州马上开庭审理关福案,最后判决把关福处死。这一判为他赢得不少民心。
路归然和朝婳两人日夜不停歇赶往都城。
“再过一日就到都城了,我们今晚先在这里住一晚吧。”路归然驾着马车,对着朝婳说。
只见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女子的脸庞,用薄纱遮住了下半张脸。
正是朝婳,她看着城门上的大字,缓缓开口:“宜州?”
“嗯。”
“我印象里的宜州不是这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变化真大。”
“是啊,它是离都城最近的一座城了,以前就是一座小城,现在愈发繁华了。”
进了城内后果然繁华,街道开阔,两旁开满了商铺,酒楼茶铺,各种作坊,来往行人也多。
两人安顿好后路归然想一个人出去逛逛,就留朝婳一人在房间待着。
七拐八拐后进了一赌场,当然不是要赌钱。
赌场里的人吵闹着,赌桌上围满了赌客,有的早已输光家财也不愿意下桌,赢了的还想赢,输了的想翻盘。
绕过这群人,找到一个管事的,路归然把人拉到一边,低声问:“七爷在吗?”
管事警惕的看着路归然。
“你就说是个姓路的找七爷,他肯定会见我的。”路归然又给这个管事递了点银钱。
“行吧。那七爷要是不见你可不关我事。”这人转身进一屋子里。
“七爷,外面有个姓路的小子要见您,您看?”
一位少年正坐在主位椅子上喝酒,一双眼睛极为漂亮,鼻子坚挺,头发有些卷。这就是七爷了。
“姓路的...小子?”
“是啊,您不认识啊,那我打发他出去。”
“诶等会!让他进来。”又对身旁的人吩咐着:“你们先出去。”
“是。”旁边几个人也退出了屋内。
路归然进了屋内见到面前的人,直接开口:“呦唐望你变帅了呀。”
“你也不赖啊,这扮男装还挺像啊。没想到还挺俊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快坐吧,桌上有你爱的糕点。”唐望看了看桌上的糕点示意。
“多谢。”路归然也不客气,抄起就往嘴里送:“说正事。”
“你先咽下去再说话。”唐望给路归然送过一杯茶水。
“谢谢谢谢。我和你说,这次我去燕州有大收获。”
“看。”路归然从怀里掏出一信封。
唐望迅速看了一眼,一脸惊讶。“原来燕州的赌坊背后是王家,怪不得呢,我几次想在燕州抢地盘都没成功。”
“不是,这种东西你哪来的?”
“我亲自从田裕章书房里偷出来的,他可收了王家不少钱。”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生活所迫,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王家在京中势力那么大,这可不好对付。”
“我想想。”
“哦对了,田裕章被抓了,整个田府都完蛋了。”路归然又拿起另一块小点心。
“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我可没那么厉害,是巡案司,他们找到证据了,现在正把人往都城带呢。”
“对啊,田裕章现在不行了,那你不就有机会了?”路归然扭头对着唐望说。
“哪那么容易啊,就算燕州知府换人了,王家继续送礼,新任知府他敢不收嘛,难搞的是这个王家。”
“好吧,这种东西我不懂,那这个消息也没什么用了。”路归然颇为失望。
“没事,这个还是挺重要的,我只是暂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迟早有一天,我要把我的赌坊开遍天下!”
路归然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禁想起两人初识的那天。
大概五年前,路归然刚从外面做完任务,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收拾好身上的污血后一个人往家里走。
路过一家赌坊,传来一阵吵闹声。路归然忍不住停下脚步。
“去去去,没钱赌什么赌。”赌坊里的人把一中年男人赶了出来。
“我还有个儿子,我把他卖给您使唤。”一中年男人对着管事说。
那个管事的看着一旁的少年,脸蛋颇为俊俏,一脸淡漠,不哭也不闹的,就安静站在那。管事的心中都有些不忍,卖孩子,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随后又出来一人,看着眼前这场面,说:“我们老大说了不要人,就要钱,你先把钱还了再说吧。”
接着那个中年男人竟然当街问起路人,专门找打扮富贵的人家,急着把儿子卖出去。
询问几人无果,他开始骂起自己儿子:“养了你个赔钱货。还不如小了就卖出去。都怪你娘。”
“你还有脸提她?”听了这话少年一改之前平静的脸色,激动的抓着男人的衣领,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比他爹要高了。
“你想干什么?造反呐!”
“等一下!”路归然上前大喊,对着男人说:“你要卖儿子是吧?”
男人一看是个小丫头,不想理会便暴躁的说:“关你什么事,小丫头一边去!”
“我家夫人让我出来买两个小厮。”路归然说完就拿出银子。
“真的?”男人看着这丫头,总觉得不靠谱。
“钱总不会是假的吧。”
“那你出价多少?”
“五两银子”
“这,再加点呗。”
“不要拉倒。”路归然假意要走。
“诶诶诶,行,五两就五两。成交。”
男人接过银子掂了掂就转身离去。
那个时候路归然一时冲动就把人给买下来了,但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后来想起,可能是自己第一次杀人太害怕了,那个人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一直浮现那个画面,救了这个少年,心里有一丝安慰。
路归然也觉得自己矛盾,一边杀人一边又害怕要赎罪积点德,有点可笑。
“行了,我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丫鬟,你现在自由了,可以走了。”
对面的少年看了路归然好一会,说了句:“多谢。我叫唐望。”留下名字就径直离开。
路归然先是楞了一下,又觉得这样也好,自己还怕他要一直跟着呢。
两人再见面已经是半年后了。路归然外出做任务被追杀,躲进宜州一家赌坊,他已经是这家赌坊的管事。
这时候两人才算真正认识,逐渐熟悉起来后两人达成协议,互相给对方打探消息,唐望的地盘扩展,路归然做任务消息准确,彼此给的帮助都不少。
路归然觉得两人不是朋友,更像是合作伙伴。
几年过后,宜州里的赌坊都是唐望的地盘。以前那个少年也不再冷着脸,在这种地方经营,学会了皮笑肉不笑,带上面具。
“嘿!想什么呢?”唐望伸手往路归然眼前一挥。
回过神来,茶水都凉了。
“没事,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要有什么事,老方法。”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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