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白之斐担忧地看着床上两人恬静的睡颜,担忧问:“师父,卫大夫,她们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卫岚沉吟道:“共生情蛊已经完全寄生在她们体内,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醒。”
次日。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温柔地拂过软榻上两人的脸庞,沈轻尘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眼中闪烁着初醒的迷茫,身体也还残留着沉睡后的僵硬。
“忆儿”
太久没说话了,声音沙哑。
沈轻尘僵硬地侧头,目光所及之处,是她的忆儿。她正安静地躺在她的身旁,面容宁静而安详,仿佛陷入了很深的梦境之中。
沈轻尘尝试着动了动身体,虽然动作笨拙而缓慢,但还是尽力让自己靠得近一些、更近一些,直到能够触碰到她柔软的脸颊。那一刻,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满足。
沈轻尘撑起身,轻轻地,仿佛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她缓缓凑上去,爱怜又珍惜地亲了亲郁辞的额头,然后是脸颊,她的唇瓣触碰到她柔软的唇时,她的心仿佛活过来一般,涌动着滚烫的血液。
这一吻,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郁辞眼皮轻轻颤动,随后缓缓睁开,入目便是沈轻尘放大的脸,能清晰地看到她白皙肌肤的细小毛孔。
郁辞勾了勾唇,声音略带沙哑,却含着笑意:“沈轻尘,你又趁我睡着偷亲我。”
见她醒了,沈轻尘微笑着,眼眶却瞬间蓄满了泪,指腹微颤,轻抚她的脸颊,“那我现在光明正大地亲。”她说着,缓缓贴上了她的唇瓣。
单纯的唇瓣相依,不带任何情.欲色彩,却让人异常满足。
好半晌,沈轻尘才离开她的唇,郁辞坐起身,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傻瓜。”
沈轻尘扬唇,倾身抱住了她,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开。
卫岚和折柳她们说着话,直接推门而入,看着软榻上抱在一起的两人,顿了顿,轻咳一声别开视线,众人面面相觑,嘴角无一不含着笑意。
卫岚、折柳、白之斐、苏苏、风飘絮、蓝杉,一堆人看着她们亲热,两人身体一僵,郁辞推开沈轻尘,沈轻尘转身,和她们一一打招呼,视线落到折柳身上,顿了顿:“这位是?”
白之斐给她介绍:“轻尘,这是我师父也是苏苏的姑姑,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原来是折柳前辈。”
折柳笑道:“轻尘,你与你娘亲长得真像。”
沈轻尘惊讶:“前辈认识我娘?”
折柳笑了笑:“何止是认识,当年我与你娘还有你师父,总是一起约着喝酒聊天。”
卫岚给两人把了脉,脉象平稳正常,已经没有大碍了,她放下心来,唯一牵挂的事做了,牵挂的人安然无恙了。
或许她可以走下一步了。
风飘絮道:“今日轻尘和郁辞醒了,怎么也要庆祝一番,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备好宴席,请各位移步吧。”
沈轻尘率先从床上坐起身,她伸手去扶郁辞,郁辞也站了起来。
……
太玄受伤严重,需要闭关疗伤,她本没有那么早退下掌门之位的想法,但眼下她内力受损,武功大不如前,还不如直接退了,在有生之年还能指导弟子如何做好这个掌门。
掌门之位,她一直在两人之间纠结,大弟子清玄和周诗语。
清玄勤奋刻苦,奈何天资不如诗语,武功在诗语之下。而论天资,其实诗语也不是排在第一的,上清观有一人天资最高,那便是清空。
清空是比沈轻尘还纯净之人,暴雪时分被人遗弃在上清观门口,太清收其为徒,太清不是一开始就不愿教清空武功的,只是清空太纠结了,寻根问底,一句道法能纠结上一天,一招一式要琢磨一个月。
太清觉得她太一根筋了,不适合习武,容易被人利用,便不再教她,清空不解,一直请求师父教她武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太清也不忍说她的资质不适合习武,也不做解释,只和她说,待地上落叶扫干净了,就能教她武功。
从武林盟回来后,一次偶然,太玄发现,恰恰相反,清空才是那个天资最高的习武之才,她纠结、寻根问底,正是急于求成的弟子所没有的品质,清空领悟了其中奥秘之后,对一招一式运用自如,能将剑法发挥到极致。
但太玄没考虑过让清空当掌门,她太单纯了,虽有原则但耳根子软,管不了上清观上下的弟子,何况,她们不一定会服她。
若不是诗语的出生不好,掌门之位非她莫属。
太玄叹了口气。
……
周诗语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上清观,师父只许她当俗家弟子,她设想过很多原因,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她竟是万恶之人葛涛的女儿,葛涛作恶多端,残害百姓,被太玄所杀。
她师父杀了她爹。
是因为这样,所以师父并不放心自己,明明她天资、武功都在清玄师姐之上,可掌门之位却传给清玄而不是自己这个俗家弟子。
“呵。”
*
场面其乐融融,卫岚看着轻尘,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眼中满是怜惜。
酒足饭饱后,卫岚叫走了沈轻尘,说是有话要和她说。
卫岚和沈轻尘并肩走在奇花异草环绕的小径上,卫岚温柔道:“轻尘,前尘往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与郁辞好好的。”
沈轻尘认真点了点头:“师父,我知道的。”
她道:“师父,现在碎玉堂被封了,我打算托风楼主帮我寻一处宅子,我们在那安家好不好?”
卫岚笑了笑:“轻尘,你不必考虑师父,你想去哪便去哪。”
“这可不行”沈轻尘拉着卫岚的手腕,亲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怎么能不考虑呢?轻尘要给师父养老的。”
卫岚停下脚步,侧身看着沈轻尘,抬手,轻抚她长发,欣慰道:“我的轻尘长大了,还会为师父考虑了。”
沈轻尘扬唇:“自然。”
卫岚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放心地叮嘱:“轻尘,我看得出来你与郁辞是真心相爱,相爱容易相守很难,你要记住,要给彼此足够多的信任。”不要重蹈师父的覆辙。
“我知道。”沈轻尘疑惑:“师父,你今晚怎么了?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你平常不轻易碰酒的,刚刚怎么喝了这么多?”
“没什么,你终于醒了,师父高兴。”
卫岚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沈轻尘,沈轻尘一愣,回抱住师父,感到莫名心慌:“师父,你到底怎么了?我有些害怕。”
卫岚温柔道:“轻尘,别怕,无论师父在哪里,都会保佑你的。”
沈轻尘闻言更觉得不对劲了,她急道:“师父,你别吓我。”
卫岚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揉揉她的发顶,不同的是,轻尘长大了,要稍稍踮脚才能揉到了。
“轻尘,师父没事,只是喝多了,话也多了。”
……
她余光看到不远处的郁辞,想了想,对沈轻尘道:“我有话想和郁辞说,关于上官青云的。”
沈轻尘闻言,压下心底不安,道:“那我去那边等你们。”
卫岚朝郁辞走了过去,郁辞感激卫岚救了沈轻尘,但感激替代不了她对她的怨恨。
“可以和你聊聊吗?”
郁辞抿唇,点了点头。
“轻尘这孩子,从小心善单纯,她喜欢的东西,一旦认定从来不会改变,喜欢的人也是如此。”卫岚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衷心祝福你们。或许你对我还有怨恨,但我很高兴,你没有迁怒于轻尘。”
郁辞没有吭声。
卫岚眸色微暗,继续道:“我对不起上官青云,我会向她赎罪的。”
郁辞闻言眉间微蹙:“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卫岚没答,她看向远处的沈轻尘,道:“轻尘在等你,过去吧。”
郁辞走后,折柳走了过来,她自然察觉到了卫岚的不对劲。
“卫岚,反正你无处可去,跟我走吧,我那里清幽僻静,远离江湖纷争,很适合你。”
卫岚谢绝她的好意,“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等完成之后,我就可以安心了。”
折柳蹙眉:“什么重要的事?”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卫岚道:“谢谢你,折柳。”
折柳听她如此说,心中更疑惑不安了。
……
“忆儿,师父和你说了什么?”沈轻尘忙问。
郁辞摇了摇头,她也没听出什么,将卫岚的话复述了一遍。
沈轻尘听完,担忧道:“忆儿,师父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郁辞握住她的手,安抚她不安的情绪,道:“你师父比你年长这么多,她说话做事定有她的道理,也肯定经过深思熟虑,所以你别担心了。”
沈轻尘也知道,她勉强点了点头,两人相携回了房间。
次日,北风呼啸,乌云密布。
沈轻尘等人正在风月楼正殿,准备用早膳,却迟迟没见到卫岚和风飘絮。
沈轻尘不时看向门口,决定今日再和师父聊聊。没看到师父,只见风飘絮手上拿着一封信,匆匆走了进来,见她表情,沈轻尘心底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风飘絮快步走到沈轻尘面前,凝眉道:“卫大夫走了,留下了一封信。”
沈轻尘闻言,联想到师父昨晚的异常,心顿时开始往下沉,她忙拿过风飘絮手上的信,手指轻颤,一时有些害怕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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