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混着别样的温热里里外外地弄湿了苏雅的衣襟更是浸润至肺腑。原本因苦不堪言的挣扎,此刻又多了一层不愿被强求的拒绝。
明明苏雅已将那嘴中的东西都乖乖咽下,但穆枭的唇舌依旧在卷着她的舌尖,似乎还想再找寻什么。
苏雅被吻得气息皆断,脖颈上的外络几欲暴起,正当欲以反抗时,忽如暴雨天晴,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穆枭抵住她的额头,她微微抬眼,见他的双唇始终游离在她的鼻息之间,颈后的大掌摩挲着她脖子,一松一紧地捏着,好似也揪住了她的心。
苏雅的双唇紧得厉害,她微微咬了咬的唇肉,眼睛不离穆枭略有发红的湿唇,如久旱见甘霖般觊觎它的去留。
正当她主动合眼向那靠去之时,却听到一声“苏姐姐”。
苏雅当即被拉回了徜徉在外的理智,双掌推开了穆枭,快速地别过去头。
穆枭松了手,俯首抬头片刻,眸光中带有着不舍的炙热,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埋怨和压抑的怒气,问道:“何事?”
陶倩躲在屏风后头,探出一双眼睛,歉疚又窃喜地说道:“萧侯带着张夫人来探望,在外头等了好一会了…”
苏雅清了清嗓子,双手急着抚顺稍有凌乱的散发,说道:“让梨云进来为我梳妆,请萧侯夫妇在偏厅等等。”
“哦。”陶倩拖着长音,笑弯了双眼,贼兮兮地垫着脚尖,跟只小猫似的静悄悄地离去。
“你…”穆枭似有些意犹未尽之意,单手捧着苏雅的脸,欲要再亲近亲近。
“你出去吧!”苏雅像赶苍蝇般挥着手,急不可耐地高声唤道:“梨云,快,快进来!”
梨云垂头小步进了屋,揖着手,朝穆枭做了礼,眼睛跟着他的步伐而去,直到见人没了身影,才回过头,忍着笑,去扶苏雅起身。
梨云故意玩笑道:“夫人下回吃药,还怕不怕苦了?”
苏雅羞红着脸,不可置信道:“你,你们都,都看见了?”
梨云故意躲闪了目光,调皮道:“也不是故意看见的,都是萧侯来得巧。我们第一回进来时,瞧着将军还在「喂药」,便没有打扰。”
苏雅听完这些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进去,真是丢脸至极!
梨云一边端正好苏雅的脑袋,为她梳头,一边笑着劝道:“都是拜天地的夫妻,有些肌肤之亲又有何妨。夫人也是瞧见隔壁萧侯的,如今两人跟麦芽糖粘上了牙,怎么都分不开。”
梨云为苏雅挽起长发,又挑了跟簪子,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况且咱们嫁过来,原也是别有用心的。”
苏雅的眼睛一亮,似被点醒了什么,看着梨云从怀里谨慎地掏出一个信封,她随即接过。
梨云又扶着苏雅起身,蹲身为她宽衣解带,两边不耽误,紧着声说道:“开府宴上,夫人安排了我们苏府的下人来穆府做帮手,这都是他们有意偷听到的。王掌柜也已看过了,隔天便叫停了京郊布施的事。”
苏雅凝眉,看着纸上记录着不少官员军将讨论仁物盟先一步代朝廷行善难民,此乃藐视皇权笼络民心之举,似有草莽起义挑战天威之意。
“狗屁不通!”苏雅悻然捏皱了纸,愁眉难展,咬牙骂道:“一群尸位素餐之徒,只会动嘴皮子争权夺势做表面功夫!竟还诋毁我们的义举!”
梨云为苏雅穿戴整齐,将信纸就地烧毁,问道:“王掌柜托苏管家留了话,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苏雅怨道:“你怎的不早些来报,拖了这么些天,就不怕外头有变数?”
梨云苦笑道:“当真冤死我了!夫人中毒昏迷之时,穆府被封得水泄不通,所有人等一律搜身拷问才得进出,当日离去的宾客怨声载道,无一人幸免。之后更不许让外人进府。若不是这两天陶姑娘说毒已大解了,夫人也清醒了,怕是连苏府的消息都收不到呢。”
苏雅沉吟不语,看着燃烬的纸屑,让梨云带话:“你让王启凡通知盟中各路,近期若无要事,暂别盛京都城。一为了躲风声,二为了自保。兄弟们都是冷静理智的家伙,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为了子虚乌有之事,与朝廷硬碰硬的。”
“明白。”梨云点膝,扶着苏雅出屋。
萧衡和张缤在偏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见到苏雅全须全尾地下地,皆松了好大口气。
张缤更是热泪盈眶,握着苏雅的手,激动得不能言语。
苏雅点了点张缤的鼻头,笑着打趣道:“几日不见,嫂嫂这是想我想得说不出话了!”
张缤喜极而泣,说道:“都是我不好,好端端让你吃坏了东西!若你有个好歹,就是侯爷不让我抵命,我都想以死谢罪!”
苏雅转眸看向萧衡,牵着张缤笑道:“跟你有何关系,开府宴人多眼杂的,保不齐就是有人要害我,这才借了嫂嫂的手。”
苏雅又笑着为张缤擦泪,哄道:“嫂嫂这会子妆也哭花了,快让梨云带你进屋补补。”
梨云翎着张缤进了屋,苏雅这才转头,快快询问萧衡:“你府中的人,可都查干净了?”
萧衡一笑:“你不怀疑是穆府的人?或是什么仇家知晓了你的身份,特来寻仇?”
苏雅左右望望,小心说道:“我也不是没怀疑过,但说句难听的,东西毕竟是你那儿带过来的,还是你府中更危险点。再者,下毒者歹毒之处,可谓一箭双雕。”
萧衡叹息自责,恨道:“确实,若你死了,穆枭不会放过我们夫妇;但若非是你先尝了,那死的便是缤儿了。”
苏雅收回眼,问道:“可有头绪?”
“那日在穆府对峙,我急着为侯府解释,脱口而出或是林玟所为,结果反倒让他将我一军。”
萧衡换了口气,失笑道:“他竟用我在御前之言回击于我,说他何等身份,怎会行卑劣之事。还说既无新仇旧恨,让我切莫借机挑拨与穆枭的关系好洗清侯府嫌疑,着实令我难堪。”
苏雅宽慰道:“若真是林玟所为,兄长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保护好嫂嫂。穆枭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有我在,断断不会让他迁怒侯府和你们的。”
萧衡打量着苏雅,笑得意味深长,说道:“你是没见穆枭那日想让所有人跟着陪葬的暴怒模样。若不是陶倩来得及时,说你有得救,他定是连我也杀了。”
苏雅一怔,略有羞怯地垂下头,玩弄着手指,含糊道:“毕竟,明面上,我是他的,他的夫人。”
萧衡见苏雅已康复痊愈,彻底宽了心,欣慰道:“穆枭散尽气血只为救你一命,他能做到如此,为兄当真为你高兴。”
苏雅一惊,不知萧衡在说什么。什么穆枭?什么气血?为她解毒之人,难道不是陶倩吗?
“为苏雅高兴什么?”张缤重新梳妆归来,见有他们说有笑,心中稍稍释然,也跟着扬起嘴角。
萧衡起身牵引着张缤入座,笑道:“自然是为她高兴,嫁了个好郎君。”
张缤眼眸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谈笑:“虽然那日见你中毒将我吓没了魂,但是穆将军之后的所行所为真是感天动地!”
苏雅愣愣地看着张缤和萧衡,听他们一人一句地将她中毒昏迷之时,穆枭是如何情急暴走、如何求陶倩救人,又如何为她舍身换血之事,说得明明白白。
苏雅听到最后,整个人木讷呆傻,她万万没想到,穆枭能为她做到如此。
“换血祛毒?”
苏雅喃语,心惊不已。她曾听陶倩介绍过此解毒之法,供血者,轻则精血大伤,重则损耗寿数。况且,此法非操之必胜,而是孤注一掷,运气稍逊一筹者,必定两亏。
难怪苏醒之时,穆枭如此憔悴。原来都是为了救她!
苏雅捂住心口,袖口滑落,这才意识到手腕上这道口子的来意,自觉亏负于他,十分于心不安。匆匆地送客后,她立即去小厨房,果真见梨云正炖煮着补血益气的药膳。
“东西可煮好了?”苏雅装作没事人一般,表面平静。
梨云柳曲心领神会,一人端盘,一人倒药,将热腾腾的汤饮备好,同苏雅一起去了前院书房。
铁心铁面见苏雅来此,皆有所惊,纷纷上前照看。
铁心关心道:“夫人有何事,传人来吩咐我们就好,怎么亲自来此?”
苏雅从梨云手中接过药膳,也不与他们客套,直接问道:“你们这是要拦我?穆枭在哪?我要见他。”
铁心铁面闻此,倏尔乖乖让开身位。铁心讪笑道:“属下不敢!将军就在书房内,夫人随时随地都能来。”
苏雅没有犹豫径直走进,步伐迈得很轻,生怕打扰到穆枭休息。见到他时,他正放下墨笔,靠在软垫上,揉着眉心,闭目养神。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穆枭紧了紧眉头,声音低沉,问道:“可是夫人那儿又出了事?”
苏雅缓缓张口,轻声怨道:“你怎么说的,好似我像个麻烦一般?”
穆枭刷地睁开眼,转头见苏雅身披一袭黛青色的竹影黄月织锦斗篷,端着他今日的补药站在身侧,心想许是救她之事,已被她知晓。
穆枭朝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汤碗,另一手牵引她,让她坐于身边。
“找我何事?”
苏雅看着穆枭若无其事地喝着汤,连语气都比平时少了几分力气,定是元气大伤,心中更觉亏欠。
她朝他微微靠近,难得乖顺温柔,好声道:“身子恢复得如何?若还觉得力不从心,我让陶倩再为你开个强身壮体的方子。”
穆枭停了动作,转过眼,盯住苏雅半晌,哼笑道:“你觉得我,力不从心?”
苏雅想当然地微微点头。
穆枭一把将面前的补品推开,转身侧对苏雅,直勾勾地看着她。
苏雅慢慢读懂了穆枭眸色中带着的侵略之意,倍感无措,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还不来及躲闪,反被他反抓进怀里。
苏雅被穆枭抱坐在身,又被他按住了脑袋和半身,吻得浑身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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