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一愣,看向苏雅萧衡二人,皆不知他们还有这一层关系在。
穆枭心中疑云遍布,本是暗想他们关系匪浅,但听萧衡称呼苏雅一声“义妹”,心里一紧一松,又生不快之感。
萧衡主动上前,持着酒壶拜道:“圣上安好,娘娘安好。”
皇上颇为嫌弃地睨了一眼,嗔怪道:“属你大胆!青天白日竟酒醉未醒,没规矩的家伙!”
萧衡傻乐似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将苏雅拉至身边,一本正经地苦求道:“尊师苏老去得早,这苏家没了他的支撑,确实与穆将军地位悬殊!但苏府唯剩苏雅,愿皇上皇后怜悯,还是将她许给别人家做正头娘子吧!”
穆枭见萧衡握着苏雅手腕,拳头藏在身后已握出青筋,又听他这般阻拦二人婚事,佯装劝和,只阴狠着眼说道:“萧侯既与苏小姐同兄妹论之,怎么好贬低自己人呢。子枭却不认为有何不配!”
皇上亦对萧衡怒道:“没心肝的东西!你的恩师,苏老,乃肱骨之臣!外头人不知好歹趋炎附势,你也这般势利划分高低一二!朕觉得苏小姐与子枭,极为相配!”
穆枭立马跪地谢恩:“多谢皇上赐婚!臣不胜欣喜!”
苏雅一愣,观穆枭求婚之念,未免太心急了些。皇后显然为他准备了良配,可他却不愿给皇后一个面子,就这么硬生生求来赐婚圣旨!
皇上见苏雅发愣,笑道:“苏姑娘这是不愿意?”
苏雅缓过神来,亦跪在穆枭身侧,没有一丝反抗回绝之意,徒徒听着皇上亲传口谕通晓内外。不消半刻,她与穆枭就被宴中来贺喜之人围得水泄不通。
苏雅心有旁骛,眼睛时不时地朝萧衡离去的方向瞟看,寻了借口脱身道:“不小心脏了裙摆,想去换身衣裳。”
穆枭自然看出苏雅临阵脱逃的小心思,也不阻拦,而后招来铁心铁面,命其暗中待命。
苏雅还未来得及追上萧衡时,却听有宫人追来向她报道:“苏姑娘,苏家两个婢子冲撞了圣驾,皇后娘娘正找您呢!”
苏雅闻之色变,立马转身随这宫人而去。
梨云柳曲不比旁人,三人一同长大,虽是主仆有别,但苏雅心中早将二人视做姊妹相待。平日柳曲虽有胡闹失礼之处,可梨云却是个省心的。今日她们怎会在如此重要之地乱了分寸?
苏雅急乱了呼吸,苦想未果,匆匆被宫人带去行宫偏殿之时,只见两个丫头浑身浸湿,颤抖着身子沉默地叩拜于地。
而许晴盈站在皇后身边,连哭带喘,看上去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而皇后板着张脸,凤仪之威,油然而生。
苏雅分不清事态缘由,只先立即跪在皇后面前,谢罪道:“苏雅管教下人不善,是否惊扰到圣驾?”
皇后冷笑道:“苏小姐先前自夸有掌家御下之能,本宫差点就信了。苏府出来的婢子胆大包天,竟敢公然拉扯主子,在园中斗殴生事!被抓捕后,非但不服,妄想投湖逃跑,一走了之!”
苏雅届时才发觉,柳曲梨云脸上有着掌印、指痕,连双唇都染上了猩红!
她垂头更甚,不敢辩驳,只一味求情道:“苏府并非钟鸣鼎食之族,规矩教导不全,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开恩!”
苏雅相信两个丫头绝不是无故动粗之人,她俩不识水性,投湖不为脱罪实为求死!
她们多是害怕事后牵连到自己不得已而为之!苏雅自恨护不住她们,此刻咬紧牙关,气到发抖!
皇后不怒自威,“若是开恩,那要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苏雅眼下急得焦头烂额。她不知事情始末,根本无从申冤解释。
“皇后娘娘既然是为了皇家颜面,那必要严惩不怠,方不失天威!”
苏雅听到穆枭声音,猛地回头见他昂首挺胸地出现在偏殿之外,随意地揖了揖手,面无表情却眼露狰狞之息,仿佛判官,势必要将梨云柳曲判个罪名一般。
苏雅情急难顶,连忙磕头有声,哀求道:“任何责罚苏雅都愿意受过,还望娘娘饶了她们!”
梨云柳曲听到苏雅这般说,立马抬头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朝着门框上试图撞死!
“你们做什么!”苏雅一声惊呼,心已悬到嗓子眼,好在穆枭身边两个护卫分别将二人扣住。自始自终,她们都未分辨一句,她们是不愿留下自己被人诟病的话柄,才如此这般的。
苏雅看着她们这般倔强,心疼至极。
穆枭突然倾身将苏雅扶起,紧握着她的手腕,眼中有话,“娘娘还未降罪,你们不必如此。”
苏雅大惊,抬眸直盯穆枭,眼中含恨,转眸看向皇后,屏住呼吸,静听发落。
皇后见穆枭有意为苏府之人撑腰,故不忍苛责太过,便草草说道:“各打二十大板,当作小惩大戒吧。”
苏雅重重闭眼,心有不服!
虽说不是直接要去了性命,但二十大板对两个姑娘家当真算是严惩了!但却她又不得不谢皇后不杀之恩。
正要下跪感恩之时,穆枭再次将她拉住。
扬手之间,铁心铁面将二人带走。殿外的侍卫即刻动起手来,板子打肉的声音,一下伴着一声惨痛的闷声哀嚎。
皇后听得头疼,先行离开,临走前冲着穆枭有意说道:“子枭初到盛京,怕是不了解这京中的风土人情。京中的显贵之家,多有娶了心头好,亦不忘添个贤内助的。”
穆枭浅笑,冲着皇后点头:“娘娘提点,铭记于心。”
皇后特意留下许晴盈,让她一会带着穆枭在园中转转,好好领略这京中富贵之处的风光。
苏雅一直愣在原地,若有若无地听着她们的话,只是垂眼于地思绪乱飞,担心着梨云柳曲能不能挨过。
她不知该恨还是该谢。若不是穆枭现身,只怕这事不会被皇后轻松放过。但他既然主动当了这刽子手,就意味着,苏府与她不过是他随时可舍弃之人。
她深深自责,为何要把自己和苏府交给这般冷血无情之人手上。这人不过是在以牺牲她们的方式解决麻烦罢了!
苏雅这才瞥见穆枭依旧拉着她的手腕,一时恶心,转了转手腕欲要挣脱,却又被穆枭紧紧握住。
“就要走了?”穆枭语气轻松,眼神戏谑。
苏雅故意勾起嘴角,冷笑道:“本是脏了裙摆欲要换身衣裳的,如今丫头们伤了身子,既不便伺候,不如早些回去,倒不耽误将军之后与许家姑娘赏花。”
“不急,一会我送你回府。”
穆枭话音刚落,苏雅还未张口拒绝,便见侍卫们拖来三个皮开肉绽的婢女。
三个?
正是好奇纳闷之时,却见梨云柳曲完好无损地被护送至此,不仅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连伤口都被细致地处理过。
苏雅惊讶之余,见许晴盈已黑着脸,看着穆枭满眼皆是惊恐。
穆枭对此十分满意,得意道:“国公小姐现在可以将人带走了。日后若有再犯,必格杀勿论。”
许晴盈闻此,唇齿微颤,不由得怒火中烧,厉声道:“如此徇私,穆将军就不怕被人诟病!”
穆枭嗤笑,不以为意道:“国公小姐若认为我偏私不公,大可去同皇后告状,亦或是劳烦国公大人上奏参我一本。我不介意将真相公之于众。”
许晴盈自怕穆枭三分,艰难挤出笑容,曲膝强笑道:“晴盈明白。”说罢,悻悻离场。
苏雅忽然松心一笑,见穆枭此言此举明显是为她出气,更是为苏家做主,此时心中动然不已。
“你们还不快快同大公无私、赏罚分明的穆将军谢恩!多亏了穆将军主持公道,你们才可安然无恙!”苏雅瞬间变脸,喜上眉梢,还朝丫头们使了眼色,语气奉承非常。
梨云柳曲齐齐跪地,谢道:“多谢将军为我等主持公道。”
穆枭呵笑一声,只是看着一旁鬼机灵的苏雅,问道:“你呢?”
苏雅暗想方才错怪了穆枭,心有有些愧歉,便也嬉笑着曲膝道谢道:“苏雅多谢穆将军海涵!”
可礼毕之时,穆枭却按住了苏雅的肩膀,使她不得起身。
苏雅侧眼,明显感到穆枭之掌正对她的肩膀使力,虽无痛楚,但受制于人,心中难免不快,但又不敢挣扎,只得一直保持曲膝。
苏雅不知哪里得罪了穆枭,只睁大了眼睛,十分无辜地看着他。
穆枭朝她靠头,眼眼相对,轻声问道:“今日萧侯前来为你拒婚,可是你授意的?”
苏雅怔住,不知所措,她本不知道萧衡今日会来春日宴,更不知道他会说那些话。
“将军千万别误会小姐!”梨云在旁为苏雅解释道:“苏府与萧侯爷自苏老将军辞世后,便再无往来了!”
穆枭回眼,见苏雅冲他讪笑点头,便顺着她的肩膀拉住她的小臂将人扶起、拉近至眼皮子底下,勾唇笑道:“可会骑马?”
苏雅再一次怔住,想起与穆枭初见时的不愉快,一时不知此问是否在试探她。心底正犹豫要不要解释,只好先谦虚说道:“祖父少时教过…”
“你方才说,裙摆脏了?”
苏雅愣愣地点头,对于穆枭接连的问题,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穆枭挑眉,见眼前女子眸光流转,天真烂漫,忍不住将人横抱而起!
苏雅大惊,略有失色,险些惊呼。只因她常年习武,身骨结实,实属外看身量纤纤,内里肌肉匀称。简而言之,就是有些沉…
此刻她心虚不已,只得勾紧穆枭的脖颈好减轻些他手臂的负担,抬眼偷瞟他的反应,却见他面无表情,好似个没事人一般。
一路走去,公子千金、侍女太监皆侧目而视。苏雅只觉得无地自容,索性将自己埋入穆枭的颈窝,闷声轻问:“将军如此,不怕遭人非议吗?”
“不怕。”穆枭回答得果断又坚决。
苏雅沿着他的下颌向上看去,目光顺着他的轮廓、鼻梁、再爬向他的眉眼,忽然被他捕捉。
一时惊慌得又将身子缩在他怀里,恐怕他看出不该有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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