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们启程,是返回盛京,还是去找救命之药?”
陶影见苏雅一早便收拾好了行囊,又对着他一脸认真问出此话,像是未认出穆枭的哑奴身份,对于救人之事信以为真。
暗自松了口气,笑说:“自然是同我回滇城完婚,待到礼成,我自亲手送上救命丹药。”
苏雅忽的发狠,拿着化羽剑剑柄抵在陶影胸口,冷语道:“你是否把我当作三岁孩童耍玩?”
陶影双手举起,笑说:“何出此言,我未敢轻视你一分一毫。”
苏雅靠近一步,冷目以对,“我要看到他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否则你也不能如愿。”
陶影目视于空,思索片刻,轻松以对,“那我今日就送上丹药回盛京,待你我回到滇城再邀请穆枭亲自观礼,如何?”
苏雅收回宝剑,垂下眼眸,淡淡回应:“好。”
陶影见苏雅远走,转身对着穆枭说道:“听到了,邀请你观礼。回到滇城,我便给你解药,但烦请穆兄也稍微演演戏,以免影响我与苏姑娘的夫妻感情。”
穆枭没有回应,只是拿起行囊,顺着苏雅方向自顾自离开。
“哥,你这样强人所难,真的有意思吗?”陶倩在旁见引苏雅入局,如此欺骗,又见穆枭如此憋屈,只觉得陶影欺人太甚了。
“这事与你无关,从此,你只管改口,唤你师姐为嫂嫂就好。”
陶倩无语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只怕,未必会如你所愿。”
陶影哼笑一声,不甚所谓:“她若事成之后反悔逃跑,我自是拦不住。”
“师姐才不是言而无信之人!”陶倩纠正,睨了陶影一眼,暗叹他还未领教过苏雅的倔强性子。
四人朝滇城出发,在官道驿站之中。苏雅亲眼见陶影写了张药方,同一瓶药丸,托萧衡派来接头的护卫带走。
“苏姑娘可放心了?”
苏雅依旧悬心,凝眉问他:“只要服药便可痊愈吗?不需要亲自照顾的吗?”
“有萧侯在盛京,自会请名医照顾,你只要想着咱们的婚事便可了。”陶影一脸得意在旁为苏雅扇风,还故意说道:“大不了你告诉我穆兄弟喜爱的酒水吃食,待到婚宴上,我为他备好就是。”
“若不见到他,我不会成婚。”苏雅留下冰冷冷的一句话,转身就走。
陶影在后,故意高调附和,“自然自然,待穆兄来了,我定奉他为座上宾!”
陶倩在旁摇头失笑,她多日旁观,似乎察觉到了苏雅的决心,料定事情不会如她兄长所愿。
可陶影偏偏胸有成竹,觉得苏雅不会反悔,会乖乖成婚下嫁。一路上对她和玩笑**,每至一处城镇,便采购各样婚嫁之礼,不亦乐乎。
苏雅不想日后再泼以冷水,便在此刻与陶影明说:“我虽因穆枭之事嫁你,但婚后如何,是你我私事,可对?”
陶影喜上眉梢,笑着点头,“娘子说到点上,未来你我夫妻之事,又岂能容他人插手置喙。”
苏雅动了动面前的火堆,一本正经说道:“我自有三条规矩,若你同意,咱们婚后定会和睦,不至于彼此怨怼。”
“夫人请说。”
“其一,你我成婚不同房...”
“什么?同婚不同房?”陶影惊声止住,方才还讨好的表情,此刻只因苏雅半句话变得诧异非常。
一旁的穆枭和陶倩亦是惊喜,且多观察于陶影反应。
借着火光,苏雅想先把话说完,再与他一一解释,继续说道:“其一,同婚不同房;其二,共寝不宽衣;其三,你我只有夫妻之名,不可有夫妻之实。”
“这…”陶影锁紧了眉头无话可说,只是盯着苏雅。
陶倩听完这些早已倒身埋头无声嘲笑,穆枭亦别过脸,在面具之下偷笑。
苏雅没有多想,只认真回答:“我与穆枭那时便是如此相处,与他也勉强能算得上是闺中密友。”
“闺中…呵,”陶影垂头笑得断断续续,他着实没想到会遇上如此荒唐之情境。
苏雅也知她的要求与世俗相悖,但依旧坚持,却还不忘提醒他:“我既答应嫁你,自然不会反悔。陶兄允诺必救穆枭,亦不会有变,对吗?”
陶影沉下一口气,抬头看着苏雅,抱胸笑问道:“你与我说这些,不就是不想委身于我吗?如此婚约,我要它作甚?尔今解药已送往盛京,你这般说,同过河拆桥有何区别?”
苏雅忽的厉色斥道:“若你想用穆枭之命换我献身与你欢好,这与把我送入青楼为妓又有何区别?若我真应你如此,穆枭活过来后,他又该如何自处?倘若他活得心安理得,那我为何要舍身救此无德之人?”
陶影怔住,张口提气却无法分说一字一语。
苏雅自认有理,耐心解释:“若你真心心悦于我,就该容你我慢慢相处。若你只是想一蹴而就,恕我不愿受人所胁迫。不如陶兄此刻赶紧追回药方解药,不至于后悔。”
陶影哑然失笑,不知该如何反驳,只笑说道:“也罢。我觉得你说得有理,你愿意同我以夫妻之名朝夕相处,我亦会把握此良机。有道是:水滴石穿。想来,娘子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只要我够坚持,定会有与娘子如鱼得水之日。”
说罢,以扇为指,勾起苏雅下巴。
苏雅迅速地别头闪躲,继续说道:“另有一事,我亦想与你说清。”
陶影故意坐近苏雅,饶有趣味侧耳。
苏雅眼底闪过苦涩,勉为其难说道:“我因练武伤了身子,终生不孕。哪怕日后你我如鼓琴瑟,你也,也难有后嗣。”
说完这话,苏雅便垂头不语,其余三人的目光不自觉地交织在她身上。
陶影安慰道:“这又有何妨,陶家医者无数,更有擅长妇科调理之人,定能为你…”
“不行的。”苏雅回答得笃定,又垂头低语:“倩儿早年便知此事。”
“她医术不精,岂能…”
“哥!”陶倩凝眉摇头,陶影心中有了初步断定,忙得止声。
深夜,苏雅独自一人,坐在小溪边上,抱着穆枭长剑,看着月亮失神。
穆枭戴以面具走近,轻点她的肩膀,为她递上斗篷。
苏雅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
穆枭“咿呀”发声,指着苏雅怀中长剑,想问:为什么带着它。
苏雅见哑奴对长剑感兴趣,难得有兴致取笑说道:“这是我那,生死不明的前夫之物。本想着,若他魂魄发现佩剑未有入葬以陪,或许会飘来寻我呢。”
穆枭在地上写上“思念”二字。
苏雅又笑说:“人啊,着实奇怪。他活着的时候,我终日闭门不见;反倒死了,却日日夜夜想着他。”
“哑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接近未来夫人!可知后果!”陶影在二人身后厉声呵斥。
苏雅害怕哑奴受骂,忙得说道:“我不过与他闲聊两句,你何必疾言厉色。”
陶影对着苏雅笑着说道:“玩笑而已,我又怎么会对你生气呢。”,转头又对哑奴使眼色,让他离开。
穆枭为报救命之恩,一月之内,自是对陶影言听计从,不敢有违。此刻虽是不舍,但也乖乖起身,悻悻而离。
陶影见机对苏雅示好,将斗篷展开为苏雅披上,挨着她坐下:“山中入夜寒冷,夫人切莫着凉。”
苏雅浅笑,此刻心如明镜,认真问他:“为何想要娶我?”
“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苏雅哼笑低头,又问:“你当真能耐心地与我日夜相对?盼以生情欢好?”
“你既如此说,定是不会对我动心了。”陶影今夜听苏雅提出的条件,便早已看透她的心思,自有如释重负之感。
苏雅点头,经穆枭身死,她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追悔什么。
陶影又问:“你当真与穆枭未曾同房?”
苏雅害羞,垂头不语。
陶影笑着怨道:“我就知道!你个骗子!”
苏雅笑着发颤,不敢反驳。
“算了。”陶影长吁一气,颇为释然:“我是不愿把你这尊菩萨带回家的,不想难为你,更不想苦了我自己。”
苏雅有着意料之中的惊喜,她有猜想过,陶影只是试探她心意,最后一定会放她离开的。
“那我可能立刻返回盛京?”
陶影难得见苏雅神色飞扬,冷脸多日后另有情绪,不免妒忌道:“你就如此心急?当真不想与我多待一日?”
苏雅惭愧,便说道:“待穆枭痊愈后,我便同他来滇城,为陶家医馆出谋出力,用以还恩。”
“你既然那么想见他,竟然认不出他?”
苏雅怔住,下一刻朝着哑奴方向看了一眼,最后看向陶影,难以置信问道:“为何变成那样?”
陶影扇扇自鸣得意,“自然是我的手笔。”
“你,这,是因为我吗?”苏雅见陶影笑而不语显得有些焦急,追问:“若是因为我,你冲我来就好了,何必趁机这般糟践他?”
“糟践?我救他一命,说好点宛如他再生父母,他本该对我言听计从,感恩戴德!”
“可,”苏雅替穆枭不服,斥责道:“凡事张弛有度才是正理。以德报怨或是小人得志,都着实令人生厌!”
陶影笑着发怒,像欺负自家小妹一般,用手指轻点苏雅额头,怪道:“若我是小人,我就该弄个七日断魂散,早早毒死那穆枭,好解我心头夺妻夺妹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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