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山西边,有一个小镇子,名曰上仙镇,因为挨着将军山,镇中很是繁华,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因为方圆百里除了仙山,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落脚,所谓天高皇帝远,这个地界是为三不管地带,各种人物鱼龙混杂,复杂难以理清,自古以来都是无奸不商,无官不贪,这里也不例外。
炎炎夏日,酷暑难耐,在镇中心有家长源大浴堂,此刻门前坐着一人,一身肥膘,身强体壮,半裸着上身肩膀前搭着一条浴巾,此人就是本店的搓澡师父刘福,他已过而立之年,依然是孤家寡人,没有娶妻生子,不是他不愿意找娘子,而是他实在没有闲钱,家徒四壁,也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个连房舍都没有的人。要说他一份工做了十载之久,应该有些存钱,可为何没有积蓄呢?这是因为长源老板庄强看他为人忠厚老实,只愿提供给他吃住,至于工钱也是三两个铜板,只够给他自个买点衣裳和生活用品的,所以哪有余钱娶妻生子。而刘福觉得自己孑然一身,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所以没有在意那些东西,可事与愿违,往往想独善其身,逍遥一生,冥冥中却注定他不能这么过一辈子。
这天一大早,天刚亮起来,刘福独自来到村南头河边洗衣,现在也是三伏天,天气炎热,所以他就起了个大早来到此处。也是因为庄强对他实在太抠门了,不让他在店里洗衣服,只有在冬天的时候才让他在店里一个月洗个几次而已。正在他埋头搓洗的时候,恍惚间听到有女子的呼叫声,这一声声刺耳的喊叫打破了晨辉,他转身侧耳细听,就在不远处树林里隐隐约约有女子的哭声,和男的打骂声,男的好像还在威胁女的,骂骂咧咧的听的不是很清楚:“闭嘴…给老子安静的,不然让你死的很惨…”
“呜呜…救命啊…”此刻女子已经大喊大叫。
刘福也是从这一刻悲惨的人生开始了,如果不是遇到这个女子,或许他平淡安然度过了一辈子,可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他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的树干,慢慢地向声音之处轻轻的爬去,待他来到了林中,就看见一个高瘦的男人,正在扒扯地上女子破了的裙摆,于是他壮足了胆,大声的斥责,“你们在干什么?”这一声吓坏了那个瘦的男人,可他见刘福面相憨厚,手里拿着树枝还在颤抖,就知道他不敢对自己做什么。故意扯着嗓子喊:“滚,别坏了老子的好事。”一边说一边拽着地上的女子,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
这下把刘福憋屈坏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转身就要走,可是那名女子挣脱了男人的怀抱哭道:“救我大哥,救救我,大哥,求求你…”趴在地上哀求着刘福,看这姑娘泪流满面,刘福心底还是很触动的,因为他发现眼前姑娘只有一只左手,顿时起了怜悯之心。颤颤巍巍的身子立马挺直了,低头死盯着男子,但是男人见状也不胆怯,一拳把女子打晕了过去,然后开始对女的抚摸,刘福越想越气,心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把这个男人暴打了一顿,这几拳下去,也是是拳拳到肉,把猥琐男打的跪地求饶,“好汉饶命,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刘福自身高大健壮的身材优势,着实把这个男人揍的不轻,最后那个人连滚带爬拿着衣服就跑了。刘福大口大口喘着气,坐在了地上,然后拿着衣服把女子盖住,蹲在地上等着她醒来。
太阳照常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射大地,此时将军山正在山中闭关,猛然地他睁开眼,“哎,又是一桩悲伤的故事。”随即轻轻的叹出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尘世间只有定数,一切都是浮命啊!”然后又继续修炼。
眼见快要晌午,刘福在林涧中搭了一个简易的帐棚,女子正安静的躺在草铺上,刘福因要做工只好先行离去,回到店内刘福还是十分挂念那个女子的,等他忙了一天结束后立马来到了树林,果然那名女子并没有离开,在棚外点了一处烟火,坐在地上轻声的哭泣着。
“是谁?”漆黑的夜里只能听见脚步声,女子颤抖着向来人问道。
“是我是我,别怕,姑娘。”刘福连忙小跑到她面前兴高采烈的说。
看到来人她很是激动,立马跪在地上,“恩人,是你,真的是你,谢谢你,恩人……”一边哭一边眼泪汪汪低着头泣不成声。
刘福连忙摆摆手,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下,“没事的,快起来,你吃东西了吗?”说着话就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了她。女子刚开始没接,刘福打开纸团摊开放在了她身旁,里面是两个白馒头,看到是吃的,姑娘眼睛里都冒光了,咽了咽口水,一时半会却也没有拿,因为她已经好久没吃白面馒头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最后刘福把馒头放在了她的手上,让她快点吃别饿着,她边吃边道谢:“谢谢你,恩人…”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她以前大多都是吃的粗粮杂食。
见她吃的狼吞虎咽的,刘福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姑娘,慢点,你是哪里的人?为什么会被…”刘福话到嘴边有点不好意思问了。
这姑娘也是很尴尬,赶紧擦了擦嘴,咽下嘴巴里最后一口的馒头,慢慢道来,“大哥,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对不起,我是柳前庄的人。”又把剩下的一半馒头揣在怀中。非常娇羞的望着他,因为自己刚才是真的失态了,“恩人,您叫什么名字?太谢谢你了。”可是也不忘她的感激之情,又跪在地上向他磕头。
刘福觉得她太客气了,实在消受不起,赶忙让她起身,“喂,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叫刘福,快别叫我恩人了,叫我福哥就行,以后有事,可以找我,我保护你。”明显他说话底气很是不足。
可这姑娘很是感激,笑道:“好,福哥,谢谢你,我叫柳三娘,叫我三娘就行,谢谢你,福哥。”连忙自报家门,记住了他的名字。
刘福也是开心,“好,以后我们就是兄妹了,那不如我们结拜吧!”他试探性的问?因为他很想有个妹妹,对她没有一丝的不好的行为。
柳三娘连忙点点头,他不嫌弃自个是一个残疾断手之人,还要和自己结拜,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嗯嗯,好,福哥。”二人对着天地结拜,三拜之后,兄妹两人一同回到了柳三娘的家,虽说这个家是破烂不堪,但是刘福非常的开心,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幸福,有家也有亲人了,和柳三娘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怜,都是孤儿,他相信以后都会是好日子。刘福开始做工延长,而三娘也仅用一只手学会了手工编织,偶尔和哥哥一起去集市卖这些针织,日子渐渐也好了起来,兄妹二人靠着这双手过着平凡的生活。
可天总不会遂人愿,还有几天就是刘福的生辰,一大早送完哥哥上工后,从自己房内的柜子里,拿出一双自己亲手做的鞋,送到刘福的房间里,顺便帮他打扫了一下,然后就去街上卖手工。
叫卖之际,遇见了本地最专横跋扈的曹员外曹灼,他见柳三娘姿态秀气,小家碧玉,心中窃喜,见她是一个人,所以话中带有调戏的口吻道:“小娘子,这些针织都很精致,都是你做的吗?我全部买了,不过我要定制一批给我的家人们,你可能做?”可单纯的柳三娘以为他真的是照顾自己的生意,连忙答应,“可以的,官人。”这可是一大笔钱,她要送哥哥一个大惊喜,就算自己熬夜赶工也要完成。
曹灼下定决心要得到柳三娘,看她一只手以为她三天肯定做不完工,于是戏谑道:“好,小娘子,三天后我来取货,这是定金。”把银子递给了她,柳三娘满心欢喜的收下,殊不知这是她最后生命的倒计时。
曹灼如约而至三天后来到了柳三娘的摊位,而三娘也是把货都备齐了,然后钱货两清,可哪有那么容易?曹灼带来的人,清点了这些货品,在鸡蛋里挑骨头,说发现了很多残次品,然后把这些物件全都要退还给她,让她赔付双倍的价格,不然就让柳三娘卖身给他。柳三娘哪里有多余的银两,于是质问,“曹员外,你看这都是上好的料子做的,怎么可能是残次品,分明是你,故意找茬。”三娘红着脸非常的生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竟然欺负人,这是她不分昼夜赶出来的。
曹灼哈哈大笑,把手里的织布拧碎,破烂不堪递到她面前,“是吗?你看这是什么?破破烂烂的,怎么给我母亲,你知道这是我给她准备的生辰礼吗?这我怎么拿得出手啊!你说,小娘子,不如跟我回去,你向她赔礼道歉,如果我娘原谅你,我也就不追究了,怎么样?跟我走吧!”想要去拉柳三娘。
但柳三娘看出他是故意刁难自己,躲他远远的,“你,这分明是你自己弄的,诬赖我。”
可曹灼咄咄逼人,一副高姿态,慢慢把脑袋伸到她面前,盯着她笑道:“哈哈,小娘子,这是你给我的,还想赖我,你有两个选择,一,那就是你赶紧拿银子,不然送你去见官,到时候看他们帮你还是帮我。第二就是你跟我走。”说完就转身背对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过了许久柳三娘都没有说话,她猜到了,她内心非常的苦闷,憋屈,无奈,还有不甘,她苦笑了一声,一切都是命,她不该贪图钱财的,本想多挣点钱,给刘福买生辰礼物的。想到了刘福,为了他,暂时只能忍气吞声,他不能见官老爷,不能给哥添堵了。可曹灼没有耐心等待了,摆摆手,一群人上前拉着柳三娘,这时她反应过来了,奋力挣脱开,“不去,放开我,我不去...”
曹灼手下连忙起哄,“好,那就赔偿。”
“对,赔偿...”
“用你的身体给我们爷赔偿也行,哈哈...”
听着这些污秽言语,柳三娘清醒了许多,最后她鼓气勇气站在曹灼面前,“给我一点时间,就三天,给我三天时间可以吗?三天后我亲自去找你,行不行,曹大爷。”她下定了决心,以死明志,自证清白,神情恍惚中看到了刘福的脸庞,她苦笑了。
曹灼拍了拍她的脑袋,“好,给你三天,不然要你好看。”临走之前还摸了一下柳三娘的脸。等柳三娘回过神,回到家后,她思考了许久,然后做了一桌子好饭菜,等待着刘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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