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狂风卷起,窗外树枝重重叩响窗棂,写着字的纸张缓缓滑落指尖。沈安渝眼神刚好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只觉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纸条。
他动作显然是有些震惊,愤怒地将纸条直接扔进炉中,“是谁要挑拨你我的关系?”
“当日众人都在,我从未和公主单独交流过。”
“我发誓,若有一句假话,定当······”
萧岁禾捂住他的嘴,朝他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的,她就是想让我当众难堪,我怎会不知?”
那我那么多宫斗剧不白看了。
“昨天晚上我就想通了,在这吃人的宫里,真心想对我好的人好像真的只有你,毕竟我要是没了,你又要再找个妻子。”萧岁禾眼睛有些酸楚,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今天一直想跟你道歉来着,之前误会你了,实在对不起,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吧?”
突如其来的诡异氛围感,沈安渝有些手足无措挠挠头,又听闻她继续说道,“你早早出宫,我以为你是被我气的,差点就被公主说服了,我这个人心态是不是挺差的。”
沈安渝看着她苦笑的表情,心底与她一起难受起来,“昨天在水里加了百毒解,确实是我不对,这不是你的问题。”
他弯着腰,双手捧着她冰冷的脸颊,朝她露出一如既往的纨绔笑容,“而且你是我看上的,要是给你气走了,我很难找到下一个人咯。”
“那你可得小心了,你刚刚还怀疑我和雷青来着,小心我明天就跑。”萧岁禾环抱双臂,在他掌心的脸气得圆鼓鼓的。
她拿起一包锁春香料,沈安渝看她走向烛台,“你不打算扔掉?”
“为什么要扔?你不是喜欢?而且我也挺喜欢这个香味的,不用白不用。”
萧岁禾属于那种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的人,阳光扫净心头的阴霾,将小块香料倒进香炉中,点燃火折子。
沈安渝也围了过来,倚靠着桌角,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的侧脸。
“王爷这么盯着看,小心爱上我哦。”萧岁禾朝他抛个媚眼,显然恢复了平日的元气。
锁春香的气味慢慢散出,淡淡地包裹着两人。
窗外暴雨逐渐转为细雨绵绵,他们靠得很近,都没有说话,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锁春香暖帐,岁岁与君同’,其实也可以解读为萧岁禾与沈安渝长相伴。”萧岁禾说完转眸从香炉转向身侧的男人,紧绷着嘴角。
沈安渝突然攥住她染香的指尖按向唇畔,逐渐贴近,舌尖卷走的不知是香膏还是泪,咸涩滋味在齿间化作铁锈气。
萧岁禾,我好像已经爱上你了。
桌上墨砚台清脆落地打破寂静,萧岁禾连忙后退半步踩到墨锭,墨汁泼溅在月白裙裾,绽开的墨梅却不及眼尾那抹霞色艳。
“王爷王妃,奴婢来添灯油······”门外传来侍女的轻声。
沈安渝低着头用余光看了眼坐在位置上若无其事喝茶的萧岁禾,伸手抹了一下嘴角透亮的药膏,打开门接过侍女手上的东西,随即将门关上。
萧岁禾端着温度适宜的茶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的花纹。她按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抬眼见沈安渝立在火光微弱的烛台前。
怎么有人能把这么素的里衣穿得这么好看?身材比例一览无遗,想必他肯定有八块腹肌。
一点转头的迹象,她赶忙回过眼神,慌乱地四处打量着室内的饰品,“这茶真是好茶。”
说完,头压得更低了。
天哪!她这是在说些什么?
“好喝也不要喝太多了,小心晚上睡不着。”他的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嗓音有些沙哑更添几分磁性。
萧岁禾浑身从上到下一阵冷战,轻轻咬住下嘴唇,垂下头将浅浅笑容融进茶杯倒影之中。
手托着脑袋,盯着手里的杯子笑个不停。
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看来你很喜欢这种茶。”
萧岁禾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注视着男人落座,抬手给滚热的脸颊降温,“啊,嗯嗯,很香。”
锁春香的味道早已弥漫在整个房间,她贪心地多嗅了几下,举杯喝茶之际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是熟悉的木质香味,原来这就是锁春香的味道。
他像感应般撩眼,萧岁禾一个措手不及,不少茶水顺着通红的脖颈洒落衣襟,她惊呼一声。
“没事没事,这么大人了居然还漏嘴,真丢人的。”她用手掸了掸水迹,自嘲道。
沈安渝用自己的衣物帮忙擦拭着,萧岁禾看着蹲在身前的人,本就燃烧的脸愈发灼热。
“咯咯咯。”
他抬起头望着她捂脸笑,“又有什么喜事?”
“你的头发戳得好痒,咯咯咯。”她抬手揉了揉他抵在下颚的头顶,他擦拭的动作忽地滞住,手抵着嘴角轻咳两声。
两人抱着小茶杯,面上看是品着好茶,其实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王爷,王妃。”老仆敲敲门,能看到手上端着餐盘的身影,“早饭未食,特吩咐厨房早些备午膳,我给您们端进来。”
“端进来吧。”
老仆先一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位侍女,边摆着菜盘边讲着,“新到的雪蛤燕窝羹,让厨房新煨了些,美容养颜王妃可以多用些。”
萧岁禾选择一个角落的位置,沈安渝也心照不宣与她错开,老仆没有察觉到一些事情,“王爷王妃凑近些,这样夹菜多费事啊。”
“能够到的。”她抿嘴朝老仆笑,余光打量着沈安渝的动作,随后身边落座一人。
沈安渝执银箸的手顿了顿,夹起的翡翠虾饺在半空划出弧线,虾饺皮上的精美褶子随着汤汁轻颤,像极了某人此刻眼睫的颤动。
萧岁禾咬着箸,碗里突然多了一只翡翠饺,“这······这虾饺要趁热吃。”
“谢谢。”
他指尖拂过桌面,仿佛在擦拭不存在的污渍。
匙子撞在盏沿,清越声响中,两人同时伸手去扶将倾的玉碗,额头相撞的闷响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萧岁禾望见他眼底未及藏好的惊澜,扶着吃痛的额角直视他的眼神笑了笑。
“我俩还真挺有默契的。”
沈安渝温柔抚摸着她的额角,眼神像是询问她还疼不疼,“谁让我们是夫妻呢?”
“这虾饺真的好好吃!”萧岁禾咬了一小口,忍不住夸赞起来,满眼都是欣喜,“燕窝也是超级正宗。”
“好吃就多吃点。”渐渐地,她的碗堆成一座小山。
午时,乌云带着雨水飘向别处,太阳重新透出云层呼吸,阳光洋洋洒洒照进房间,在青玉案上织就斑驳的碎金。
“这天真的阴晴不定呐。”本来开窗体验江南小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放晴了。
沈安渝正夹起块芙蓉鸡片要往萧岁禾碗里送。
“三王爷万安。”雨桐公主的贴身侍女阿娟捧着食盒盈盈下拜,“公主晨起采的露水蒸了玫瑰酥,特命奴婢送来。”
萧岁禾的银箸尖在瓷碗上划出细响。
阿娟葱白的指尖掀开盖子,十二枚酥点摆成心形,酥皮透出胭脂色,“公主特用西府海棠汁上的色。”
“公主怕王爷畏苦,特意少放了莲心。”阿娟还“贴心”将银叉摆在沈安渝手边,“这酥皮用着漠北进贡的雪驼乳,王爷您尝尝可还顺口?”
玉扳指在盏沿磕出清响,沈安渝第一时间扭头观察萧岁禾的心情,“有劳公主费心,本王不喜······”正要推拒,却见萧岁禾突然执起银叉,尖齿刺破酥皮时带起细碎脆响,玫瑰馅料淌出深红蜜浆,沾在她唇上宛如新点的口脂。
“果然甜得发腻。”萧岁禾将半块残酥掷回食盒,底盘发出“当啷”一声。
阿娟嘴角的笑纹僵了僵,“王妃说笑呢,这馅料配比是王爷旧年夸过的。”她特意将“旧年”二字咬得缠绵。
沈安渝未曾抬眼,摇摇头,“想必公主是记错了,本王一向不喜甜食,王妃都嫌甜口,更何况本王呢?”
“公主的心意本王收下了,你知道怎么交差的?”被咬了一小口的玫瑰酥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拿起吃了一口吃下,使眼色给旁边陪着的老仆,“拿下去分了吧,就说是公主赏赐。”
面露尴尬的笑容,阿娟瞬间丢失了之前的傲气,灰溜溜跟着老仆出去了。
萧岁禾朝他竖起大拇指,“今天表现不错。”
“公主都下厨了,我是不是也要露一手?”萧岁禾往上拉了拉长袖,手臂豪迈地伸展于桌面。
沈安渝喝了一大口燕窝粥,压去口腔中甜腻的感觉,“你要喜欢的话可以,没必要和别人比。”
“你作为男人是喜欢一个下得厨房的女人还是只会吃的人?”萧岁禾侧着头,等着他的回答,“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什么样我都喜欢,所以你做自己就好。”
眼珠一转,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激动地拉起他的手,“我厨艺不行,但就会一道,你肯定没吃过,给你露一手。”
我修我修我修,总字数越来越少了[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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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玫瑰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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