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元宵,竹苓和梅香便帮着姜炊雪张罗起今春铺子里要卖的吃食来。
竹苓∶“今年天气暖和,柳枝早早抽了芽。将柳芽焯水切碎拌入酥皮,包槐花蜜馅烤制做成柳芽酥饼,又香又甜,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梅香∶“今年的荠菜也长得好。我们可以换个花样,把荠菜春笋切丁炒香,裹入豆腐皮炸至金黄,制成荠香春卷。
昨年夫人做的樱花蜜和盐渍樱花还剩了不少,我们可以把糯米粉蒸熟揉入樱花蜜,裹盐渍樱花蒸制,滚椰蓉如落雪。咬一口软绵还带花香,最讨姑娘家喜欢了。”
姜炊雪笑容温和,“你们决定就好。”
武丁苍雷逐提着包袱进来,“夫人,东西都收拾好了。”
梅香∶“夫人要出门?”
竹苓点一下梅香额头,留一个红印子,“你傻呀,没瞧见夫人今年都当上甩手掌柜了,把铺子全权交给我们了吗。”
梅香∶“那夫人要去哪里?”
姜炊雪低头含笑不语,梅香在竹苓的眼神暗示下了然,绽开笑颜,“那我再去给夫人做些梅花酥和松仁枣泥糕带在路上吃!”
二月末,朔漠河仍裹着残寒。河畔冰凌初裂,碎玉般的冰碴子顺流而下,撞在礁石上叮咚作响。
远山覆着薄雪,在暮色里泛着青灰,唯河畔几株老柳抽了新芽,被风一撩,便簌簌抖落一地柔绿。
萧鸾戈立在阵前,银甲映着残阳,眉峰如刃。忽闻身后马蹄疾,他回头,正见一年未见的姜炊雪正被武丁苍雷逐扶着下马。春风卷起她月白斗篷,露出底下一袭藕荷色春衫,
"鸾戈——"
那声轻唤裹着北疆的沙尘,却比河畔最清的泉还软,直往萧鸾戈心口钻。他足尖一点,已掠至她跟前。
他伸手,指节蹭过她冰凉脸颊,不敢相信,“炊雪,我是在做梦吗?”
姜炊雪仰着脸,眼尾泛红,“九郎,你瘦了。”唇角翘着,像春冰下第一朵冒头的花。
萧鸾戈将姜炊雪紧紧拥入怀中,贪婪地嗅着她脖颈间的暖人香气,“炊雪,我好想你。”
姜炊雪被他箍得动弹不得,"九郎……你松开,好多人瞧着呢。"
他松开一点,低头将她痴痴瞧着,"夫人美若天仙,他们瞧见,是他们的福气。"
姜炊雪抬头,眼里映着半河残阳。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都凝在唇边,最后只化作一声轻笑,"再不松手,你的兵可要笑你了。"
他将她搂得更紧,"让他们笑去。"
虽已是二月末,但北疆依旧冬寒未消。萧鸾戈让人烧好炭火,烘得帐篷里暖融融的。
食案前,萧鸾戈仍将姜炊雪圈在怀中,姜炊雪举着馒头,被他箍得胳膊发酸,忍不住轻笑,“九郎再这般抱着,我这馒头可要喂给地皮吃了。”
萧鸾戈这才松了松力道,“是我相思过甚,思虑不周了。夫人慢些吃,莫噎着。”他拿过姜炊雪手中馒头掰开,夹了块酱牛肉,又添了勺腌萝卜,递到她唇边,“军中只有这些,委屈夫人了。”
姜炊雪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细细嚼着,“幼时家中贫寒,有这样的白面馒头吃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这些都是九郎天天吃的。我吃着九郎天天吃的食物,觉得很幸福。”
萧鸾戈听得心软,指尖抚过她唇边油渍,“夫人这般贤惠,是我的福气。”指尖抚上姜炊雪的脸,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往后,我日日都陪夫人吃饭。”
萧鸾戈安排人烧了热水,姜炊雪沐浴完,发梢还滴着水。转过屏风见萧鸾戈已铺好了床铺。
他穿着月白寝衣,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见她走过来,便含笑问,“夫人睡里侧还是外侧?”
姜炊雪脸颊微热,低声道,“我...我睡里侧便好。”她匆匆躺下,背对着萧鸾戈,心跳如擂鼓。一年未见,如今同床共枕,竟比新婚时还要羞涩。
忽觉腰间一紧,萧鸾戈从背后搂住了她,吐息温热扫在她脖颈,“夫人睡着了吗?”
姜炊雪身子一僵,低声道,“没……”
萧鸾戈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搭在她衣带上。姜炊雪翻身躺平,握住他的手,声音发颤,“九郎,我今夜不想……”
萧鸾戈动作一顿,随即松开手,温柔道,“夫人跋涉千里,定是累了。是我思虑不周。”他替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夫人睡吧,我不闹你了。”
姜炊雪闭眼,却觉身旁人一动不动。她睁开眼,见萧鸾戈仍撑着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九郎为何还不睡?”
“我想多看看你。”萧鸾戈轻声说,“这一年,我日日想着夫人,如今能这样看着,便觉得心安。”
姜炊雪心中一软,伸手拉他躺下,“这样也能看。”她指尖轻轻抚过他耳后的疤,想起叶衔霜的话。
【"后来九哥混进军营当马奴,白天喂马刷鞍,晚上偷偷练枪。有次惹怒了徐家六公子,那徐六郎竟想杀他!万幸九哥躲开了,只是耳后却永远留下了一条疤..."】
姜炊雪眼角湿润,“疼吗?”
萧鸾戈摇头,握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笑得像个孩子:“不疼。”
姜炊雪鼻尖发酸,轻轻靠在他怀里,“九郎,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让自己受伤。就当是为了我。”
萧鸾戈收紧手臂,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我答应你。”
帐外风声呼啸,两人相拥而眠,积攒了一年的思念,融进北疆无尽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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