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晴,晨曦带着一层薄薄的轻雾,缓缓地爬上了山。
万籁俱静,只能听到一两声鸟鸣。若是再竖起耳朵细听,便能听到脚步声踩在树枝上的细微“咔吱”声。
群山之间,一道身型修长的挺拔身影领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孩子,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往草丛那边挪去。
走在前边的青年面容清秀,唇红齿白,墨发简单用一条素色发带扎起,在晨曦底下,却是散发着浅浅的金光。
后边的方子紧张地用手指绞着破烂的衣服下摆,表情有些胆怯地跟在语守身后。
这是他第一次未经过娘的允许就上山,若是被娘知道了,又得被好一顿训话了。
但是娘的病好不容易好上一些,昨日胃口才好了不少想吃些野鸡肉。
他家穷,平时都巴不得把一块铜钱分成两半用,更别说买野鸡肉了。
想让娘吃上肉,只能上山来捉。
他一会儿看看草丛那边专心梳毛的野鸡,一会儿看看语守的背影,像是被赐予了某种决心,脚步越发坚定。
“先生......”他想帮忙。
还未说完,走在前边的语守就反手将食指抵在他的面前,示意他别出声。
方子看不到语守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全神贯注。在这种渲染之下,他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敬意。
听说他想上山抓野鸡给娘吃的时候,先生二话不说直接领着他来。若是别的先生,怕只会当作没听到。
因而他心中是感激万分的。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方子只觉得前边一阵旋风刮过,再回过神来时,便看到先生已经掐着野鸡的翅膀,脸上露出胜利者者般的笑容。
就连被扑棱了一头的野鸡毛都变得如此耀眼!
“方子!这只野鸡够大吗!”语守扬了扬手中的野鸡,头往一边歪,乐滋滋地避开了野鸡拼死挣扎的攻击。
方子看着那只鸡,肉肥羽丰,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一个调:“够了够了,先生!”
他可从未见过这么肥的鸡!
这会儿,晨曦已经爬上了山坡,透过斑驳的树枝洒落在了地上。
“该去学堂了。”
语守看了眼日头,用随身携带的镰刀砍了一半树藤,把野鸡的双脚牢牢捆住,才将其交给方子。
他是趁着学堂上课前的一阵功夫带方子上的山,心里默默掐指算着时间呢。
当教书先生已经好些年头了,又常爱这个时间点爬山玩,算时间的功夫已经练得水到渠成了。
这会儿抓了野鸡再下山,应当正好赶上学堂敲钟的功夫。
方子倒拎着野鸡,迎着泼洒下来的阳光重重地点头:“嗯!”
-
下山比上山难上一些,手中又还拎着只鸡,速度便慢上许多。
好在语守上山下山经验丰富,留足了时间。再者也知道这山有哪些小道平缓,便带着方子往挑中的道儿走去。
果不其然,刚到学堂,钟声就准时敲响。
野鸡被暂时安放在学堂的小柴房里,语守换了件有些鸡臭味的衣裳,才夹着书本走进学堂。
学堂是村里合着钱,一起在祠堂里边搭的瓦房。几年前只是间茅屋,但总是漏雨滴水,村里人一咬牙,便建了间瓦房。
瓦房较小,但似麻雀的肚子,五脏六腑都有。
屋子正前边挂着一副夫子像,是每日门生们都要行礼的。往下便是一方小桌儿,给语守放教具用的。下边便是四张长桌小凳,一张桌坐着两个门生。
门生最小的有五六岁,最大的有十五岁的。
五六岁的,是奔着启蒙去的;十五岁的,便是奔着科考去的。
虽年龄不一,语守教起来也不会太吃力,只不过得花好些功夫准备。
“今日将昨日讲的课文都诵一遍。”语守敛起了下课时的笑容,严厉道。
直到日头渐渐下沉,他才面授完最后一名学生,等直起腰来放松时,只觉得腰酸背疼。
待门生都将笔墨收拾好后,他才将方子唤到面前:“方子,上山前我同你娘说过了的,她很放心你去,不用担心会责罚你。”
方子原本因放学而忐忑的心登时安定下来,语先生简直如神明般!
“谢谢先生!只要先生说放心,我娘一定会放心!”在村人的心中,先生可是最值得信赖的!
语守笑着说:“快家去吧,待会儿太阳该下山了。回去别贪玩,将今日学的温习温习。别忘了,将柴房里的鸡带回去。”
“好的先生!”说完,方子便一溜烟跑了。
语守笑了笑,转头从窗棂那儿看到缓慢往山里躲的太阳,又起了上山的念头。
-
夜晚的山路不好走,也怕有野兽伏击,姜长恭摸着腰间的木弓箭,警惕地用眼神扫视着周围。
他今日刚来到这个山头,打听到附近有个叫文竹村的村子,便照着山民指着的方向去,但山路实在坎坷,便一时之间迷了路,找不到下山的方向。
虽说常年与山林作伴的他熟谙林间生存之道,但若是这时真有野兽趁机猛扑,他也无法保证能否安然逃脱。
正犹豫是原路返回,还是继续试试运气,忽然间身旁的草丛出现“沙沙”的异动,姜长恭立刻闪到一边,迅速将木弓箭从腰间抽出,抽箭准备。
但草丛只是仍然不停地“沙沙”作响,也不见猛兽扑出,姜长恭便没有立刻将箭放出。
若是猛兽伏击,应当不会动作这样响,早就隐藏自己了。只怕是和他一般迷路的村民。
这样想着,姜长恭慢慢放下了箭,但仍然警惕地看着那边:“是有人在哪吗!”
听到喊声,草丛那边像是被点了穴一般立刻停止晃动。紧接着,便钻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是一个模样姣好的青年,眉目如温水般淡然,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纵使是自觉心中少有起伏的姜长恭,都忍不住心扑了一下。
许是因没想到这时了山上还会有人。
朦胧的月光之下,四目相对,姜长恭下意识后退一步,喉间吞咽了一下。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山上?”青年好奇开口,从草丛里走出来,姜长恭注意到,青年的手中还提着一直乱瞪腿的兔子。
青年好奇地打量着他:“从未在村子里见过你,应当不是村里的人吧?”
姜长恭了然,这是遇到文竹村村人了,真是柳暗花明。
他连忙插回弓箭,握拳作揖:“敝姓姜,名长恭,游走四处,听闻附近有村子便想着暂时歇脚。但不慎在下山的时候迷了路,找不着道。”
“姜长恭?”青年重复了一遍,声音也如泉水一般温厚,眉眼间笑得温柔,“敝姓语名守,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你随我下山,去我那儿歇脚吧。”
“这......”姜长恭怕打扰到了对方。
语守看出了他的犹豫,便道:“村人睡得早,这个点儿该栓门了。你我都是男子,去哪儿不是歇?不碍事。”
姜长恭只好道谢:“多谢先生。”
-
“叨扰了。”
跟随着语守进屋的时候,姜长恭说道。
屋子外边是个小院子,院子里边放着一张石桌,上边摆放着茶具,应当是休憩招待客人用的。
屋子不大,但很是整洁,摆放着木桌笔具,还有各类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
“姜公子,今日在这间屋子休息吧,你睡这儿,我去别的屋睡。”语守从另一间屋子搬来新的枕被。
别的屋子还没收拾干净,用来招待客人怕是不好的。自己睡倒是无所谓,横竖他也睡得晚,明日再收拾就是了。
虽说平日里他贪玩,但礼节上的东西,是一概不能少。
姜长恭看出来了,连忙拦住:“不必这样麻烦,我随意一躺就能睡,叨扰先生本就愧疚,又占了你的屋,那更是心生不安。”
“我在你旁边的地上铺个被褥就好。”
语守只犹豫了一下,想同人聊天的心思还是占了上头,便道:“那好吧。”
今日的月色格外澄澈,屋子里即便没留烛火,都能将周围看得一清二楚。
语守平日里睡得晚,这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而姜长恭也是第一次睡在他们身侧,虽说一个床上一个床下,但总归是相伴,便也睡不着。
这么一凑合,二人便起了聊天的心思。
语守早就想打听对方的来历了:“你是做什么的,怎么腰间还有把弓箭?”
“我自学了打猎的手艺,这木弓箭是我打猎的伙计,已经伴我好几个年头了。”姜长恭如实回答,“今夜先生上山,是去......打猎?”
方才听语守说,村人大多早早入睡,唯语守是个例外,还留在山中。
按照姜长恭的经验,是在打猎。
果不其然,听到“打猎”二字,语守方才还淡淡的语气立刻踊跃起来,“是呀,文竹山上的兔子可精了,非夜晚不出,我瞄准他们许久了,就想寻个机会捉住他们。”
“今夜我守了一两个时辰,好歹是被我捉住了,它被我扔柴房去的时候,还在那儿乱蹬呢!”
说完,还将头探了出来,看着姜长恭:“你在别的山上见过这样的兔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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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谢南观是一只被时薄琛养在笼中的金丝雀,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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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跟了时薄琛,当了三年的地下情|人,做好了情|人该做的事情。
他漂亮温柔,谦和温驯,从不大吵大闹,也不要求任何东西。
他一直以为,时薄琛爱他。
只不过作为时家的长子、时家产业的继承人,实在无法给他一个名分。
直到时薄琛的白月光回了国,时薄琛当着时家所有人的面,搂住了那人的腰,温柔地带进了怀里。
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谢南观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他可以得到时薄琛无尽的宠,却永远得不到时薄琛一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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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薄琛一直觉得,谢南观是众多替身情|人里最乖的那个。
谢南观谦和温顺、不争不抢,就连上|床的时候也能满足他的各种索求,所以时薄琛愿意为他一掷千金,心情好的时候也愿意说些情话哄谢南观开心。
久而久之,时薄琛从谢南观眼中看见了浓烈的爱意,但这是他永远也无法回应给谢南观的。
他可以给对方微不足道的温柔,却不能给对方炽热的爱。
再说了,这么一个小可怜,离了他又该怎么活呢。
但当谢南观真正离开的那天,时薄琛才惊觉——
他爱谢南观爱到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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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温和谦逊金丝雀受 * 浪荡子弟薄情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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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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