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奖了，买的还挺准！”楚客寒把二十两银子给他。
过千帆买的是黄辉山庄赢和江湖人赢，都是一赔一百，他就买了两注，一注二钱银子，就算赢也只是二十两银子。
过千帆拿着银子攥了攥，虽然不多，但他已经很高兴了，聊胜于无。
说着往楼下走去，准备出发去水津城。
路途遥远，虽然大部分都是官道，但有些路还是坑坑洼洼的。眼睛看不到后，触感就更加明显，马车的颠簸感更强，他以往都是骑马，要么步行，小的时候倒是做过马车，但那是很久远的事了。
李星河在辕座驾驶马车，宁易坐在他右边，楚客寒坐在他左边。两个人互瞪着也不说话，过千帆又看不到，就算能看到他也不是个话多的人。
目前只能听着外面的声音，刚刚立冬，窗外的鸟叫都少了，只有冷风吹进马车里，呜呜地响。
自从醒过来之后他就开始怕冷，内力也运行不顺，总控制不住体温，冷风一吹他抖了一下，有些不舒服，用手捂住了额头说道：“能把车窗封一下吗？”
“冷吗？”宁易问道。
过千帆点了点头。
赶了两天路，到了一个小镇，小镇不大，但挺热闹。过了这个小镇就能到水津城了，他们打算先到水津城补充下物资，然后再启程去涧西山谷找百草谷。
楚客寒给过千帆吃了今天的药，已经四天了，要尽快，要不然药只能维持十五天，如若十五天还没找到百草谷，殒命散的毒性就要开始侵蚀心脉了。
只是看他自己好像无所谓地样子，丝毫不着急。
“今天先在这住下，明天应该就能到水津城了。”
楚客寒让李星河把马车栓到客栈门口地树边，下了马车，回过身想把过千帆也从马车上扶下来，结果被宁易打了下手，让他躲开后把过千帆扶了下来。他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下车先等下，我去问问还有没有房间。”
转身先进了驿站，看宁易这架势完全是把他当情敌了，但他只是心里愧疚，想多多照顾过千帆而已。
他出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在马车旁等着，宁易坐在树边地石桌前看着过千帆，李星河坐在车辕座上在擦配剑，过千帆蒙着眼睛在那站着，也许是想试着走走，这几天坐马车都没怎么活动过，浑身酸软。
结果就是……
“千帆！”宁易喊了一声，站起来想拦都没来得及。
眼看着人就撞在了树上，这一下撞得是真实在，一点劲都没收。
撞得七晕八素的，差点吐出来。
楚客寒在远处就看到过千帆地头在树上弹了一下，如果不是认识的话，他一定会笑出声。紧跑两步过来，用马上就溢出地笑声说道：“你怎么回事？人就在旁边看着还能撞上？”
“谁知道他这么快！”宁易解释道，他刚才赶紧站起来想抓都没抓住。
按说就算是看不到，内力深厚的人也能感觉到物体的气息，虽说生活比常人困难些，但也不至于直接撞树上，李星河想到这问道：“过大哥，你没感觉到有树吗？”
过千帆坐在地上，被宁易扶起来坐到石凳上，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揉着鼻子说道：“没有。”
鼻子刚才也撞到了树上，额头发疼，鼻子发酸，因为夹杂着鼻音，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那你的内力？”李星河又问了一句。
“有点不稳。”
“你这不是有点。”楚客寒说道：“只是有点的话绝对撞不到树上。”
“……”过千帆虽然蒙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无语的表情。
“你是从醒来就这样了吗？”
过千帆想了想说道：“三天前天刚醒的时候不这样。”顿了顿说：“这两天确实觉得越来越冷。”
“不住了，我们连夜赶到水津城补充物资，赶紧去找百草谷。”楚客寒说道，李星河也解下了刚才刚系好的绳子赶往水津城。
赶了一晚上的路，正好赶上开城门。
他们分头行动，宁易看着过千帆，带着马车去驿站喂下马，李星河去采购物资，顺便买点早饭，楚客寒去买些药材和打听百草谷的消息，说好在驿站一个时辰后在驿站集合。
驿站旁边是个妓院，但这家妓院号称只卖艺不卖身，但如果姑娘愿意，他们也不干预。
人瞎了之后，别的感官就会异常发达，过千帆听着旁边的妓院好像在举行选花魁的活动，而且听老鸨的话已经进入尾声了。
“这几天感谢各位大爷的打赏！”说着就又有人将一些银钱扔上了舞台，老鸨赶紧让小厮赶紧捡起来嘴里也谄媚地笑着说道：“哈哈，谢谢，谢谢，谢谢各位大爷。”
“今天是选花魁的最后一天，这几天在我这春水苑花过钱的大爷都有张红票，前几天梦蝶姑娘和春芗姑娘都表演了才艺，您觉得谁是花魁，就将手里的红票投给谁。”
说着两个小厮都拿上了一个木箱。
众人开始投票。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看见选花魁。”一个中年人说道。
“怎么这么说？”一个年轻人说道。
“你年轻不知道，旧朝晚年一直战乱，新朝开国也就三十年，太上皇之前一直在打仗，这小皇帝刚继位才发展经济，这才太平几年。”
“就是可怜了这两个姑娘。”有一个买菜的妇人领着个小姑娘说道。
“怎么可怜了，她们吃穿不愁的，还不用下地干粗活，随便勾勾手指就有人给他们花钱。”一个纨绔子弟说道。
“你懂什么，他们也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被卖到妓院，你以为她们愿过这样的生活吗？”
“说起来最可怜的是没选上花魁的那个姑娘啊。”
“什么意思？”宁易在旁边听得起劲问道，过千帆坐他旁边没拦住。
“看来这位小兄弟没逛过花楼啊！”纨绔子弟说道。
“没选上花魁的姑娘今天会拍卖初夜，选上花魁的姑娘最起码还能自己选，今天中午会扔绣球挑选初夜的人，有兴趣可以来看看，小兄弟长得俊朗，说不定能看上你呢。”看了旁边坐着的瞎子继续说道：“你旁边这位兄台也长得仪表堂堂的，就可惜眼睛看不到，要不然必然会被选中。”
也许是要买的东西太多，说好的一个时辰集合，结果眼看到了中午，人还没回来。
“他们不会是跑了吧！”宁易托着腮帮子说道，看青楼姑娘表演节目都要看厌了。
过千帆摸了摸匕首说道：“不会。”
“你还怪相信他。”过千帆歪头笑了一下，听着宁易的话怎么感觉他怪怪的，就像是原来家里的小妹跟他向兄长争宠一样。
过千帆蒙着眼睛外头一笑，没有了往日里的单模，显得人更加温润，让人看得心里痒痒的，看得他脸都红了，幸好千帆现在看不见，宁易这么想着。
过千帆闻到了阵阵酒香，是从青楼里飘出来的，咽了下口水，他坐在驿站门口的椅子上，摸到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头转向宁易的方向，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不管去哪宁易都跟着他，若是看得见时，宁易想拦也拦不住，现在行动不便偷喝酒是不可能了。
他叹了口气，也许青楼的酒也未必有多么好喝，只是他好久没喝了，馋得紧。
一声礼炮吓了他一跳，紧接着就听见老鸨在喊：“感谢各位大爷捧场，我们现在开始唱票！”
中间人声嘈杂，过千帆没怎么听清，只听见了有人在数票。
紧着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紧接着就听到人群在喊：“梦蝶！梦蝶！”
看来这位花名叫梦蝶的姑娘被选中了花魁。
慢慢地耳边的人声渐渐变大，能感觉到人越来越多，他开口向宁易喊道：“什么时辰了？”
宁易看了看驿站门口的石晷说道：“午时三刻。”
看来是到了正午，选上花魁的姑娘要开始抛绣球了，周围花没花过钱，进没进过青楼的都跃跃欲试，万一被选中，一夜良辰也是美的，没一会儿，青楼门口聚集了几百号人，都站在春水苑二楼正对着的窗户下，等着梦蝶姑娘抛绣球。
“乖女儿，想好了吗，快抛吧。”
梦蝶姑娘点了点头，开始扫视楼下的人群。
正好这时候楚客寒在人群外围路过，想去驿站和过千帆会合，因为买的东西太多还雇了个人帮忙拿过来。刚抬起手想给宁易打招呼，让他帮忙接下东西，突然感觉到了一个东西冲他面门扔过来，随手一接就听到了一阵哗然的声音，夹杂着怨恨咒骂。
他看着人群正好奇，听到有人说花魁抛绣球才看了一眼手里的红色绣球。
“……”
刚赶回来的李星河也看见了，一脸震惊，赶紧反对道：“不行，公子，大公子不会同意的，万一有了，那可是……”
楚客寒赶紧捂住他的嘴，再多说一个字就要暴漏身份了。
“我知道！你闭嘴！我也没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宁易在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呜呜呜。”李星河拍了拍楚客寒的手，让他放开，然后问道：“那你站在哪干嘛？”
“路过！”本来看挺热闹的，寻思放下东西看看热闹，看热闹看到了自己身上也是没谁了。
“怎么了？”声音太杂乱，过千帆听的迷迷糊糊的，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楚客寒中奖了！”
“什么奖？”过千帆疑问的想着：‘他也买彩票了？，这么有钱还买彩票？’
“花魁选中他了。”
过千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能感觉到楚客寒的气息就在他旁边笑道：“美人赏脸你就去吧。”
“我并不想……”
“虽然我看不到，但听声音梦蝶姑娘应该长得不差吧。”
“那可不，可美了，犹如天仙下凡呐。”宁易打趣道。
“过大哥，宁易，你们别乱了，大公子知道会打断公子的腿的。”
“你这么怕你哥？”宁易问道。
“倒也不是怕，他太啰嗦了。”楚客寒想起兄长罗嗦的样子，打了个寒战，他就是不想天天听兄长啰嗦才从家里出来的。
“那你怕什么？”
“……”
过千帆笑了下，胳膊勾住楚客寒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
如果过千帆能看到的话，可以看到楚客寒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了。
“哎呦！恭喜啊公子，我们梦蝶姑娘的初夜是您的了。”老鸨带着几个小厮笑得谄媚，这初夜可不是免费的，看梦蝶选中的这个公子非富即贵，不要还不行，属于强买强卖。而且当地县衙也不管，是因为妓院会给县衙交钱，所以县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不要吗？”
说着老鸨的脸色就耷拉了下来，周围的小厮看着也都抄起了家伙，老鸨用着温和的声音说道：“大爷别让我们为难，如果您不去，梦蝶姑娘就只能去当官妓了。”
楚客寒听说过，官妓说着好听，但其实就是供官府衙门享受玩乐，满足他们恶心的趣味的。他正犹豫着，要不然就帮这个姑娘一把，把事情闹大，引县衙的人来就不好了，大不了就是花几个钱，他不去就是了。
楚客寒被老鸨众人请到了花魁的闺房之中，局促不安地站着，他还是第一次来青楼。
“公子别客气，请坐。”梦蝶娇滴滴的说道。
楚客寒盘腿坐下看了她一眼，赶紧移开了眼睛。
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穿着一件浅青绿的肚兜和亵裤，外边套着一件月白色的薄纱，若隐若现得到曼妙**，蝉翼纱极薄，不仔细看，跟没穿薄纱一样。
“公子是哪里人？”她坐到楚客寒旁边。
“江湖人。”
“公子怎么称呼？”
“姓楚。”
“公子面生得很，第一次来水津城吗？”
“是。”
“来此干什么呢，看小女子能否帮得上忙。”
“来找个人。”
“什么人啊，我不知道也可以给你问问姐妹们。”说着就想用芊芊玉指，摸楚客寒的脸。
“你为何不敢看我？”楚客寒躲开，抓住梦蝶的手。
梦蝶娇羞地看着他说道：“楚公子莫着急啊。”
“姑娘自重，银子我已经给了老鸨，我不会做什么你放心。”站起身想去开门离开被梦蝶叫住。
“楚公子莫走，你要是走了，妈妈是不会放过去我的。”
“什么意思？”
“你给了钱就算什么都不做走了，她还会叫别人来。”
楚客寒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留一夜，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楚公子真是正人君子，那我就更不能亏待你了。”
“你不用这么作践自己，我可以给你赎身，别缠着我就行。”
“公子真冷漠，小女子不过是感觉有些冷，想靠着公子取取暖罢了。”
楚客寒忍无可忍直接点住了梦蝶的穴道，把她抱到了床上，梦蝶正以为楚客寒会对他做什么的时候，楚客寒只是给她盖上了被子说道：“冷就进被窝，我身上也冷。”说完点了她的睡穴。
他转身回到刚才坐的地上，托着腮帮子等这一夜过去，忽然感受到了一阵视线说道：“下来吧。”
驿站内，李星河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不行，我要去找公子。”李星河说着就要往外冲，附近还有影卫，万一公子真做了什么，他们肯定会报告给大公子。
“不用着急，你家公子不是说了吗，交了钱就回来。”
他们待在驿站里，已经下午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们还能不能今天出发都不好说。
“太阳这都快落山了，我们今天还去不去找百草谷。”
“急也没办法，要不你去青楼找他。”
“我倒想去，门口那么多打手，我自己倒没事，怕对你们下手。”
“星河别着急，我虽与你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你家公子是个有分寸的，他不会做什么让你担心的事的。”
“过大哥，你的眼睛……”
“一天而已，无妨，我们要个房间先住下吧。”
宁易又去置办了些东西，还去草药黑市询问了百草谷的下落，但黑市商人都是些人精，自然是不可能做亏本的事，便开口要钱，奈何他这不多，想着明天让楚客寒来问。
“草药商太黑了。”宁易边进门边说道。
“你去干嘛了？”李星河把茶递给坐在窗户边的过千帆问道。
“去打听百草谷的消息。”
“有问到什么吗？”
“有，但是他们要报酬，还说可以带我们去。”
“真的吗？”
“别轻易相信，那个人脸上有个刺青，虎口处还有个刀疤，怕不是草药商。”
“劫药商。”过千帆说道。
“什么？”李星河问道。
“他们是靠劫药过活，通常埋伏在涧西山谷入口处，有人采药回来便会抢采药人的药。”
“没人告他们，官府不管吗？”
“他们也不是白抢，会给采药人一笔钱。”
“他们是懒得菜药？”
过千帆点点头继续说道：“尤其是些珍贵药材可遇不可求，劫药便宜强卖再高价卖出。”
“怪不得叫劫药商，不直接叫强盗。”李星河说道。
“他这种强买强卖的行为官府不管吗？”宁易问道。
“卖药的钱给官府不就没事了。”
“你怎么知道？”宁易继续问道，他这打听一晚上的消息还不如一个没出门的瞎子。
过千帆指了指耳朵笑了下说道：“看不见后，耳朵好使了很多。”下午在街上的时候，路人聊天他听的格外清楚。
“什么时辰了？”说完放下茶杯就往外走去，宁易想过来搀扶他说道：“亥时了。”
过千帆摆摆手说道：“不用，我现在内力挺稳定，就去门口吹吹风。”
宁易这才作罢，也确实出去两个时辰有些累了，倒在床上玩着爷爷给的孔明锁，他还从没解开过。
过千帆从大堂凭借气息走到马厩，微微试了下内力，还算稳定，这才翻上马厩顶上，又翻到二楼瓦上，左脚轻轻一蹬，便越到了驿站旁边的青楼，冷冽的月光洒下，渗透不了楼下热闹的气氛，映在青楼顶上的男子格外清冷，他侧耳听了听听到梦蝶姑娘的声音确认了她在哪个位置，掀开了瓦片，只能感觉到楚客寒的气息，怀里还抱着个人走到床边的位置将她放下。
他正犹豫着要不就不打扰他的好事了，便听到了一声：“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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