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日夜兼程,两日后车队行至祁国边城,都尉和随军便同祁军交接返程。
又是一日的颠簸,祁国晟化七年,八月初八,车队驶进了皇城云都。众人稍作休整过后,宇夏三十六人,同珍珠宝石、布匹绸缎、各式器物一起,随使臣一起入了祁王宫。
祁王舒澈的名声远在千里,哪怕是在宇夏也人尽皆知。
他是杀父弑兄,残暴的王,永远用血来浇灭心中的怒气。祝洵小的时候就听奶奶这么说过,不过那是在叫祝洵睡觉的时候,所以也可能夸张了一些。
此刻这个王端坐高堂之上,大殿上立柱巍然屹立,穹顶投下来的暗影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玄服上的金线闪烁。
在他身侧不远,立了一座屏风,屏风后隐约有一个身影,清丽隽永,容貌却一片模糊,祝洵一时猜不准她的身份。
“宇夏使臣携贡礼五车、宇夏男女人质共三十六人入祁,朝见祁天子,拜见长公主。”
祁王的笑了起来,挥手免礼,又抬手往回勾了勾,身旁的内侍心领神会,“各位郎君、娘子,请上前来”。
十五年前宇夏虽败,但南方的树木、稻谷、湖泊是天然的良药,很快治愈好了宇夏战败的狼藉,如今和祁国几乎是势均力敌,每三年送来的子民,在祁国也多入宫入府,并不薄待。
这样的和平不知还会维系多久,因为离开宇夏时,祝洵的接到任务就是融入祁国,等候宇夏的一切安排,更直白地说,她是一个细作,这一行三十六人自然不止她一个细作,只他们彼此并不相识,联系越少,越安全。
“姐姐,需不需要挑几个?你宫里这么多年都不添新人吗?”祁王玩味地打量着这些年轻的面孔,身体却向长公主侧去。屏风后没有回应,有珠翠晃动的声音,或许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我要了,其余的,各部各司,或宗室亲王,随陈相安排。”鬓角已经斑白的老者作揖回应了王命,顺着舒澈的手指看去,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像一片白羽。这么多目光围过来,庄岚只是垂下眼行了个礼,看不出情绪。
晚宴将近,使臣留在殿上,庄岚奉命陪侍祁王,祝洵一行正要退出,屏风后的人也站了起来,听见了她的声音,“陛下,本宫先行告退”。
祁王挥手的同时,公主已经起身离开,从屏风进到后殿的空档,祝洵抬头刚好望见了她,那是一双月亮一般清凉平静的双眸,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威严尊贵。同样,长公主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凝视,祝洵直直地望着她,脸色有几分未脱的稚气,眼神却灵动倔强得像一只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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