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局势
“郗嫱,你给我起来!”看着赖在床榻上不肯起床婀娜美人,凤烛年只觉得一股怒火冲上了头顶。“我一个重伤患都没赖床,你一个在这里好吃好喝住了一个半月的人怎么好意思跟我说你累着了!给我起来!”说着凤烛年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伸手就去扯郗嫱身上的锦被。
郗嫱也丝毫不见示弱,抱着被子在床上一滚,大半被子就都被她压在了身下,只露出她那妖艳绝世的一张俏脸,娇嗔道:“哪有好吃好喝的,阁主竟诓骗属下。这北疆风沙又大,饭菜又粗糙的,哪里比得上蜀中舒坦。阁主你闻闻、属下身上都有一股羊膻味了!”
乌竹:“……”
她悄悄瞥了眼凤烛年的脸色,默默朝出口方向退了几步,远离了战场。
江月阁之中,凤烛年虽是阁主,却是将手中权力几乎都分给了左右两位弦使的手上。其中,她乌竹所掌管的便是江月阁中,负责运作以及情报往来的江部众人。而面前这位撒娇耍泼的便是与她职责相对的左弦使,负责整个江月阁中暗卫以及暗杀等工作。
按理说,郗嫱有实力、有美貌,在江月阁中别说一个左弦使,只要她想,连阁主之位也并非不能企及。只不过,这位美人与凤烛年都有同样一个问题,就是——嫌麻烦。
别说跟乌竹瓜分江月阁的权利了,这两位小祖宗恨不得将所有工作都丢给乌竹一个人干。当然她二人也并非闲着无事,偶尔拌个嘴、抢个食,打闹一番将对方抓花脸后再去找乌竹告状,每日也算是相当忙碌的。
因此,在知情人眼中,江月阁就成为了江湖势力中独一无二的奇葩存在。
整个江月阁除了紧急事态外,这,一位阁主一位弦使,加在一起也干不出超过5岁孩子能干出的事来。特别是,这郗弦使又是一位特别能挑事的主,计较起来谁也不让着谁,经常跟凤烛年打成一团,还要让乌竹去拉架。久而久之,江月阁众人便有志一同的决定,一旦看见这二人同处一室,便有多远就躲出多远,以免殃及到自己。
乌竹此时便能察觉到,暗地里被她派去保护凤烛年的几名暗卫已经悄悄离开了战区。只剩她一个人,嘴角抽搐的看着那打做一团的两人,想跑也跑不了。
“阁主,正事要紧啊。”没办法,乌竹硬着头皮张口提醒了凤烛年一句。
只听呲啦一声,锦被被这二人拽开了一条口子,紧接着,郗嫱委委屈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好了好了。我、我不闹了还不行嘛。”她抱着锦被的一角,先行服了软:“阁主人家冷……”一句话被她说的委屈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似的。
就连看热闹的乌竹也不禁僵硬着脸,抽了下嘴角,心中感叹了一声:演的真好……
凤烛年:……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郗嫱的服软,凤烛年扔下手中攥着的锦被,有些气累的开口:“早这样何必累我这个病人跟你打一场。”
别看这二人刚才像是在打闹,其实手上脚下皆用了巧劲功夫在身上。也算是一场别出心裁的武学较量,因此,凤烛年感觉疲累也属正常。以她现在还未痊愈的身体,与鼎盛状态下的郗嫱较量,还是稍显吃力了些许。
乌竹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将心中的担忧压下,转手递给凤烛年一杯清茶,润一润嗓子。
此时的凤烛年也歇了再同郗嫱打闹的心思,接过乌竹递过来的茶杯,缓步来到桌旁坐下,淡淡的开口询问起郗嫱来:“说吧,你在这里的时间比其他人都久,可在这村子里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郗嫱抱着被子委屈道:“就不能等属下将衣服穿好了再问嘛。”
凤烛年:……
乌竹默默的将凤烛年手中被捏出裂痕的茶杯换下,递回一杯新茶,顺带递给郗嫱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郗嫱看见那警告意味的眼神后,也不禁息了继续作下去的心思,老老实实的起身去到屏风后面默默的换好衣服。
见乌竹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凤烛年心情颇佳的递给了乌竹一个赞许的眼神,她捧起茶碗静静的等待着郗嫱带来的消息。
乌竹却是在接收到凤烛年的赞许时微微有些汗颜,心中无奈一叹:真不知道这两位小祖宗什么时候能长大一些。
与此同时,萧凤暄那边。
回到屋内后,萧凤暄接过慕生递来的布巾,将额头上的细汗擦净后也询问起这一个多月来,来到北疆后得到的消息。
萧凤暄清楚,当初凤烛年会派郗嫱与慕生前来,并非是随意之举。其中的因由之深,也只有常年与慕生生活在一起的他们几人知晓。
“马阳煦可有好好待你们?”萧凤暄状似随意的开口问道。
慕生思索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吃穿用度上的确不曾苛待,只不过……”他收起布巾,规规矩矩的立在萧凤暄身前,认真回答着他家公子的问题:“属下能明显的察觉到,马老将军对属下以及郗姐姐的排斥与提防。”
“他将我与郗姐姐的住所特意安排在了远离核心位置的地方,甚至刚开始的十日内,郗姐姐曾明确的告知过属下,马老将军在暗中派了人来监视我与郗姐姐。”
对于这一点,萧凤暄也表示理解,毕竟一个七年前就该死去的世子,突然活了过来,还有人拿着他与梁左铭的信件找上他这个早就脱离朝廷管辖的老将军,也实属令人怀疑戒备。但……
“马阳煦是父王的左膀右臂,我那贴身玉佩曾是父王的信物。他在看见玉佩后有什么反应没有?还是说,他是看过玉佩后才对你二人生出戒备之心的?”
萧凤暄问的仔细,令慕生也不禁微微有些愣神。可他思考片刻后,答道:“是看过玉佩之后。”他语气肯定道:“我二人来到此地后,先是禀明了身份,在看过梁将军的信件后,马老将军曾有一阵的恍惚神色。可是就在郗姐姐将公子的玉佩拿出来后,马老将军的神色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他边说,边思索起当日马阳煦看见那玉佩之后的反应,依旧有些搞不明白:“马老将军先生愣住,随后,属下看见了他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惶恐,而下一瞬……”慕生思索着措辞,谨慎道:“他扑过来将郗姐姐手中的玉佩拿到手里,眼神中流露出喜悦与庆幸,只不过,郗姐姐在看见他的反应后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有些……唔。”
慕生自觉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该再觉得郗嫱的笑让人恐惧才是。但,那时他分明在郗嫱的眼中看见的戏谑与冰冷,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般。明明早就将他看透,却还要耐着性子陪他玩耍。像极了他们在蜀中养的猫,令慕生不由得背脊一凉。
萧凤暄看见慕生那有些瑟缩的身影,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马阳煦对于他的死而复生,并非梁左铭他们那般感觉到庆幸,而是恐惧。只不过,他在恐惧什么?萧凤暄想不明白。
看着眼前十二、三岁的小慕生,一副受惊的小鹿似的,睁着乌黑圆润的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那强装出来的“我不害怕”的样子,实在是令萧凤暄有些忍俊不禁。
“可、咳。可还有其他情报吗?”萧凤暄没忍住差点笑出声,他重重咳嗽一声,面上恢复成严肃的样子,认真问道。
心中亦是苦恼的。明明,慕生在他身边也有四年多了,萧凤暄也有意悉心培养他,成为自己身边最为得力的帮手。可他依旧摆脱不了少年的天性,加之慕生长了一张软糯无辜的小脸,特别是委屈的时候,就连心冷如铁的杀手,对上慕生也会不禁流露出不忍出来。天生便会对其放低戒心。
萧凤暄突然想起,这一次来北疆,凤烛年是将郗嫱也一并遣来此地的。按理说,有郗嫱在时,众人怀疑警惕的目标该是郗嫱才对。毕竟对方不仅长相妖冶艳丽,就连那一身武功也是鲜少有人能敌,更该吸引包括马阳煦在内的注意才对。
可即便如此,马阳煦也没有放松对慕生的戒备,其中缘由,不禁令萧凤暄察觉到其中暗含着的不为人知的某种隐秘出来。
会和他有关吗?
萧凤暄在心中疑问着。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依旧平静的等待着慕生的回话。
小慕生见公子没有继续追问有关郗嫱的笑意,也稍稍稳了稳心神,学着平日里乌竹同凤烛年汇报时的样子,认真答道:“属下已经确定,北疆一地已经一分为三了。其中以马老将军为首的众人定居在了山南一侧,而以柳楠军师以及徐常步副将军为首的两拨人,在来到北疆之后不久便与马老将军发生了分歧。自那之后便分居于山北两地,与此处成倒‘品’字型分布居住。”
说着慕生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了一份特别的地图,那是一种特殊的纸张,薄如蝉翼,叠起来还没有一枚铜钱厚重,展开却能如行军地图一般大小,便于隐藏携带。
他指着上面绘制的地图对萧凤暄道:“属下与郗姐姐已经暗中探查过那两部的所在之地了,以及此处。”他手指点在了他们如今所在的南侧部落,对萧凤暄认真道:“郗姐姐告诉属下,此地布局乃是以军营中的布局分布排列的。包括靠近邙山的那一侧,以及马老将军所住的毡房中帐以及南侧大片平原。都部署了可以瞬间转变成战时的防守用的阵法排布。”
而他与郗嫱这些天居住的院落,却是被排在了这些布阵之外,其中所包含的用意,大概率为:“属下推测,马老将军他……并不认可公子。”光是这些日子以来,郗嫱对马阳煦的试探,慕生便已经有所猜测了。只不过,他生性谨慎,又有乌竹作为他学习的榜样,才令他在得到确切的信息之后,才肯将推测宣之于口。
少年人清脆的声音响在毡房之中,良久都没有得到萧凤暄的回应。就在慕生有些担心他家公子会不会伤心时,萧凤暄突然淡淡的问了一声:“可知,其他两部,对我死而复生一事是何态度?”
慕生微微一愣,随即小少年摇了摇头,肯定道:“属下不知。据属下与郗姐姐探查所知马老将军并未将公子还活着一事告状其他两部人知晓。”
“这一个多月以来,马老将军并为对山北两部派遣过,包括信鸽在内的任何传递消息的人或行为。属下猜测,至今为止,那两部应当还未收到过公子您相关的消息。而我与郗姐姐到此之后,受马老将军的监视,郗姐姐也让属下先按兵不动,等候公子和凤阁主的到来在做打算。”
萧凤暄了然。若是郗嫱与慕生强行要求见山北那两部,早在他们到来之前,或许就会遇到马阳煦的黑手了。即便是郗嫱武功高决难遇对手,但此地是北疆,马阳煦的管辖之下,怕也难保性命。
当初,他只是觉得马阳煦此人心胸狭小,对凤烛年多有芥蒂排斥,还从未想过这人的立场不会站在他这一边,而今……
“慕生,你去探过这里的粮仓与马场吗?”萧凤暄突然问道。
除了萧凤暄与凤烛年几人,就连梁左铭都不知道慕生真正的才能。这人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上却是难得一见的密探之才。就连深耕密探一事的乌竹,都忍不住夸赞慕生的实力。只要他在某处住上一段时间,无论对方有多戒备,他都可以将那处的秘密一丝不落的挖掘出来。
其耳力之强,判断与分析能力之盛就连江月阁众人也无人能与之匹及。
就是这样一个密探能力一流的少年,在听见自家公子的这一句询问时,突然委屈道:“郗姐姐去过,属下、属下没去过。”他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泫然欲泣道:“属下、属下求了她好多次她都不肯带我过去。那里看守森严,我一个人过不去,呜呜。”
萧凤暄:“……”
他怎么就忘记了还有郗嫱那个变数的。
对于郗嫱,萧凤暄也有些头疼。她并非江月阁原本的令使,而是欢喜宗门下的妖女。当初在宗门被武林众人围剿时侥幸逃出,被凤烛年等人救下后,才入的江月阁。这些年来,除了凤烛年与乌竹给她派发的任务以外,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人行过方便。
虽说有她在,众人的视线都会被她吸引,不会注意到慕生。可一旦有能够独占情报的机会,她也是绝不可能跟慕生分享的。
正头疼要不要去问问凤烛年时,就听慕生抽抽嗒嗒的说:“对了公子,我、属下前些日与郗姐姐意外遇见过,马将军半夜离开此地去往南边,与什么人交谈的情况。”
“只可惜那一日风声太大,我与郗姐姐都没能靠近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看衣着与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郗姐姐说那人很可能是外族人。只是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利。”
萧凤暄:!!!
照顾完家人感觉我也要累病了……我已经佛了,大家也佛着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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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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