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林修远果然也回来了。他似乎暂时没有长期居留的打算,但却频繁地出现在江屿身边,接他下班,一起吃饭,甚至以“老朋友”的身份,参与了一些非正式的公司聚会。
我尽量避开他们同时出现的场合,但有些相遇无法避免。一次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我亲眼看到林修远俯身,极其自然地从江屿的杯沿尝了一口咖啡,然后笑着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江屿的耳根瞬间泛红,轻轻推了他一下,那神情并非恼怒,更像是害羞。
还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下楼时,看到公司门口,林修远正将一条柔软的羊绒围巾仔细地围在江屿脖子上,动作温柔细致,江屿微微仰着头配合他,夜色中,两人的身影靠得极近,仿佛一幅唯美的画卷。
每一次目睹,都像在我心口的旧伤上再添一道新痕。我拼命工作,用疲惫麻痹自己,但那个名为“江屿”的毒,早已深入骨髓,无药可解。我告诉自己,该放弃了,可那份持续了整个青春岁月的执念,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
转机发生在一个临时的出差任务上。
一个重要的外地项目突然出现技术难题,需要紧急处理。江屿必须亲自前往,而作为技术核心,我再次被点名随行。
这次,只有我和他。
在飞往目的地的航班上,江屿似乎有些疲惫,靠在椅背上小憩。我坐在他旁边,能闻到他身上那缕熟悉的、清淡的雪松香气。他安静的睡颜毫无防备,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柔和得让人心尖发颤。
这一刻,没有林修远,没有公司里身份的隔阂,只有我和他。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情感,如同休眠的火山,在我胸腔里剧烈地涌动、冲撞,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抵达酒店办理入住时,前台却告知因为系统错误,预定的两间房只剩下一间套房。江屿皱了皱眉,看向我,带着歉意:“抱歉,闻寒,看来要委屈你和我挤一挤了。”
我的心跳骤然失序。和他……同一个房间?
“没关系,江总。”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套房很宽敞,有独立的客厅和卧室。江屿很自然地指了指卧室:“你睡卧室吧,我睡客厅沙发就好。”
“不,江总,这不行……”我立刻拒绝。
“别争了,”他温和地打断我,语气却不容置疑,“你明天还要处理技术问题,需要好好休息。就这么定了。”
他的体贴像一把温柔的刀,割裂着我最后的理智。当晚,我躺在卧室的床上,听着外面客厅里他轻微的、规律的呼吸声,或许他也没睡着?
我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引爆的炸弹。过去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疯狂闪现——小巷里他递来的创可贴,糖水铺里他温和的笑容,机场他离开的背影,还有如今,他与林修远之间那些刺眼的亲密……
我知道,我忍不下去了。
*
第二天,我们高效地处理完了项目问题。返程前,还有一个下午的空闲时间。当地同事热情地推荐了一个颇具特色的艺术园区。江屿似乎很有兴趣,我们便一同前往。
园区很安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穹顶洒下,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们并肩走在空旷的展厅里,周围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气氛难得的宁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在一个展示着抽象画作的展厅中央,江屿停在一幅色彩浓烈、笔触狂乱的画作前,静静地看了很久。阳光透过侧面的高窗,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睫毛上仿佛跳跃着金色的光点。
他忽然轻声开口,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有时候觉得,感情就像这幅画,看似混乱,毫无章法,但或许在作画人心里,每一笔都有它必须存在的理由。”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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