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棠实在没想到北野集会在今天约他出来。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
乐棠话说了一半,生生咽回去。
“今天是什么?”北野集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象,“不能今天约你吗?”
“可是还有两天就要高考了,我想回家复习。”
“你读书这么厉害还要临时抱佛脚吗?再说了,不还有明天一天时间,够你复习了。”
乐棠按下心中胡思乱想。他是穿越过来的人,北野集不可能知道今天其实是他自己的生日。
说来也是凑巧,北野集竟带他去了S市最大的游乐园玩。
见乐棠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北野集揉了揉他的后脖颈:“怎么傻站着?”
“没,”乐棠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很开心。”
北野集被他笑得晃了一下眼,低头凑了过去:“喜欢就亲我一下。”
乐棠心里的那点感动瞬间荡然无存,大步往前走去,小步伐飞起,想快速甩开北野集。
谁知被北野集轻轻松松追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往最高的垂直过山车方向走。
“敢不敢坐?”
身后是过山车上一闪而过的尖叫声。
“怎、怎么不敢了?”
话说得豪放,心想着排队的时候还能做做心理建设,谁知北野集买的超级vip快速通道,进去后下一批就到他们。
近距离看着过山车轨道,听着广播内反复申述的乘坐须知,乐棠只觉得两腿发软。
北野集睨了他一眼:“现在走还来得及。”
过山车缓缓驶入,面前的栏杆也自动打开,周围游客们纷纷坐上去,已经是赶鸭子上架。
乐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去的,双手捏着面前的金属把手,手心都汗湿了,总觉得怎么用力也捏不紧。
“在最高处,记得把手举起来。”北野集还在旁边捉弄他。
接下来的一切乐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在最高点冲下去后,身体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周围人的欢呼和尖叫声在他耳边炸开,随即被风吹跑,身体随着惯性甩来甩去,头都抬不起来,还能听见颈椎骨头发出可怕的“咔咔”声。
等下了过山车,乐棠只觉得两腿发软,脖子也很痛,根本抬不起来。
坐在路边长椅上休息,脖子却越来越痛。
“怎么样了?”
北野集将买来的水打开,却见他始终没有反应,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恶心?想不想吐?”
乐棠小幅度摇摇头,牵扯到脖子,疼得眼尾发红。
看他一直在揉自己脖子,北野集神情瞬间严肃起来:“脖子怎么了?”
“没……没事的……我们才玩了一个项目……”
“现在到底是你身体要紧还是玩要紧?”
乐棠吓了一下。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冲,北野集烦躁地按了按皱紧的眉头。
“走,我送你去医院。”
乐棠被他扯着小跑了两步,脖子实在是抬不起来,难受地眼泪都快掉出来,却紧闭着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能感觉到北野集的烦躁,说不定是在怪自己扫兴。
太阳格外刺眼,照在浅色的地砖上,更是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四周也是一片混乱。
但没走几步,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视野中出现了北野集蹲下的脊背。
“上来。”
“我背你走。”
乐棠犹豫着:“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再不上来,我就在这里强吻你。”
故作凶狠的语气。
乐棠趴上去的时候,胸口被骨头硌了一下。
和他不一样,北野集的身体热烘烘的,散发着蓬勃的热气。他今天似乎还特地喷了香水,是那种很张扬的玫瑰味,不浓,从他颈后传来,将脸颊枕在他肩上的时候能被这气味包裹,身上的痛感也减轻不少。
“谢谢你。”乐棠小小声在他耳边道。
“脖子难受就别乱动。”
北野集走得很稳,似乎是怕颠坏他,有力的双手紧紧托着他的大腿根,难得没有碰别的地方,规规矩矩的样子让乐棠险些以为他被人夺舍了。
走到车门前的时候,北野集迟迟没有把他放下来。
乐棠疑惑地晃了晃腿:“怎么了?”
“好像只仓鼠。”
“?”
乐棠被放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刚才北野集是在透过车窗的反光看他,说他趴在自己背上的模样像仓鼠。
似乎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乐棠今天没有跟他犟嘴,安安静静躺在后座上,全程没说话。
司机就近找了家三甲医院,火急火燎的就差闯红灯了。
现在是午饭时间,大部分医生都在午休,病人们也都在吃饭,是医院里难得空闲的时间段。
北野集冲到挂号台前:“坐过山车扭到脖子挂哪个?”
“过山车??”
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医生,显然刚毕业没多久,一听“过山车”三个字直接站了起来,眼神透露出一瞬间的迷茫:“骨科……吧。”
北野集见医生都这么紧张,更是焦急得不行,借了一把轮椅推着乐棠,又生怕跑得太快伤到他脖子,只能很矛盾地一遍喊人让路一遍慢慢推着走。
坐在诊室里的医生看上去更年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都这盖不住眼神里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的清澈。
乐棠一眼就看出来对方还是个实习生。
果然,对方一听乐棠做过山车扭到脖子,神情瞬间慌乱不少,转头看到被轮椅推进来的乐棠,更是比他这个患者还要表现得手足无措:“你、你稍等一下……”
随即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在摇人。
北野集一脸不耐烦:“能不能快点?”
就差冲上去揪他领子了。
实习生没见过这种架势,吓得打磕巴:“您、您先别急……”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北野集顿了一下,看了眼屏幕,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回头看了眼乐棠,不知为何挂断了没接。
铃声再次不依不挠地响起。
乐棠看了眼他的脸色,似乎是个很重要的电话。
“你去接电话吧,我没关系的。”
北野集犹豫片刻,说了声“我很快回来”,就接了电话出门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偏偏打来电话的是林诺。
北野集觉得奇怪,接起电话:“喂?”
开朗如阳光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阿集,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欧洲哪个小国家?还是冰岛看火山?”每次和林诺说话,北野集都会不自觉被他感染,被他牵着走。
可他垂头看了眼手中的挂号单子,陡然想起来乐棠还在诊室,实在不是和林诺闲聊的时候。
“无论你在哪都行,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阿集怎么这么不耐烦啊?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北野集下意识反驳:“没有……”
“我已经回国了。”
北野集愣了一下:“什么?这么快?不是说起码还要半年吗?”
“唔,我想家了,也想你和知许,所以就先回来啦。这会儿刚下飞机呢,你有空吗?我想你来接我。”
北野集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挂号单:“实在不行你让傅知许去接你吧,他应该有空。”
“啊?”失落的声音,“可是我想第一眼看到你诶。来接我吧,好不好嘛……求你啦阿集。”
北野集头疼地闭了闭眼睛。
他担心乐棠,他想留下来陪他。
可拒绝的话刚到嘴边,莫名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气。
“地址发我吧。”
这厢北野集一走,实习生便松了口气,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你……朋友,还挺关心你的哈。”
他见乐棠长得漂亮又乖巧,忍不住想多和他聊几句,乐棠都觉得这实习生要忘记他病人的身份了。
“怎么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风尘仆仆大步从外面走进来,路过乐棠身边卷起一阵带着消毒水味的风。
实习生连忙起立站好:“林老师您来了。这位患者说是坐过山车扭到脖子了。”
乐棠一抬头:“啊。”
“是你?”
对方显然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公事公办地询问乐棠身体状况。乐棠也不敢分神想其他,老老实实将经过说给他听。
“身体其他地方有知觉吗?”
乐棠想了一下:“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就脖子痛。”
他伸出一根食指:“握紧看看。”
男人的手比他宽大很多,仅仅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都要比他握紧拳头的手要长,将他的拳头衬托得纤细小巧。
男人指节上有许多茧子,摸上去很粗糙,手心摩擦着有些痒。
“再紧一点。”
乐棠听话地用尽全力,男人却像是没感觉似的,面色如常,指节微微屈起,蹭到他掌心的汗。
“看来其他地方都正常。”
男人抽出手指:“脖子哪里痛?”
他一边问,一边绕到乐棠身后,有力的双手在他脖子上按压摩挲着。
“哎!这里——痛——!”
他一喊痛,那双按压的手突然下了力道,一手用力按压痛处一手掐着他下巴迫使他往后仰,乐棠疼得声音陡然变了调。
然而不管乐棠如何喊疼,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丝毫没有要留情的意思,掐着的脖子从原本白皙的颜色变成熟虾一样的粉红色,疼得他直拍桌子求饶。
一旁实习生都看得于心不忍,从他的角度看,乐棠的脸蛋那么小,自家老师一个手掌就能盖住,那么强硬的掐着他脖子时,用力到手背都青筋凸起。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总觉得脖子也开始疼了。
小心窥着自家老师的神情,竟还是一脸淡漠,心里暗叹骨科医生不是谁都能当的,换做他估计早就停下了。
不知何时,男人终于松了手,淡淡坐回桌边写病历。
乐棠眼尾还挂着被逼出来的泪水,一放松下来就啪嗒啪嗒往下坠,看模样委屈得很,喊疼喊得嗓子都哑了。
他看着男人淡然的模样,想起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因为怕疼而掉眼泪,实在没面子得很,不免有些生气起来。
“等会去拍个片子吧,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长时间低头本身颈椎就有点问题。”
一听说又要拍片子,回想起之前在学校心理咨询室闹的乌龙,乐棠就更是不想搭理对方了。
怎么没回见面,都要出一次洋相?
他看了眼男人别在胸口的名字——林邵行,骨科副主任。
第三次见面了,才终于知道名字。
真是冤家。
北野大少放心吧,你走了自然有别人照顾宝宝的[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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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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