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不跟着吴若尔离开……
梦松眉宇透着烦躁,行至桌案旁坐下,翻看起账本,神情严肃。
原来他是想留下来帮吴若尔处理公务。
崔秀萱缓缓收回视线,小脸紧绷住。
她在房内左右踱步,时间流逝得缓慢而焦灼。
她站在隔扇门前,打开门往外看。
士兵们站在最外层的朱红大门外,手持红缨枪,如一座座雕塑。
“夫人,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就在一旁坐着行吗?”
崔秀萱微愣,转头望去。
少年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梦松眉心紧锁,虽垂眸不曾看她,露出的唇角紧绷,显然厌烦。
她哦一声,轻轻挪步到书架旁,指着其中一本账本,问道:“梦松,这一本有点高,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梦松动作一顿,眉心锁得更紧,“夫人,我现在很忙,可能帮不了你。”
崔秀萱道:“梦松?”
轻轻一句话,带来上位者的威严,梦松只得起身过来,帮她拿下账本。
“谢谢你。”崔秀萱微微一笑。
梦松颔首,转身欲离开。就在这时,身前的女人忽然一晃,脚似乎歪了一下,失重地往地面栽倒。
他当下就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但马上,他又收起笑容。
上回过招,他隐隐窥测这女人心思深重,根本不想表面上傻不拉几。
以防被坑害,他做足表面功夫,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
两个人的身躯瞬间撞在一起,梦松也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
崔秀萱忽的用力推开了他,伸出食指指向他脑门,眼神满是怒火:“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梦松瞳孔振动。
“我、我没有啊……”
崔秀萱道:“你还敢说没有?上一回的事你都忘了吗,你对我说过什么?”
……
“夫人,我会心疼你的。”
……
梦松的身躯缓缓僵硬。
该死,他刚才干嘛伸手拉她?!
崔秀萱瞪他一眼,气势汹汹地往房门走去,嘴里嚷嚷:“来人啊,有人非礼我!来人!”
梦松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将军知道了,他的脑袋怕是要落地了。
“夫人,我哪里敢,你误会我了!”他脚步趔趄,伸手去拦住崔秀萱,心里绝望。
谁知道这一拦,崔秀萱居然真的不走了,只是狐疑地望着他。
他心里一喜,有戏。
梦松低声下气道:“夫人,都是我的错,我自己走好吗?我今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立马滚!”
崔秀萱哼道:“我才不信,我现在就去和将军说!”
梦松心里一急,立刻推开门,整个人往外滚,“别,我现在就滚。”
看着他狼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崔秀萱的愤恨的眼眸转瞬冷静。
“秋池,你出去给我煮壶热茶。”她轻咳两声,“我嗓子发痒。”
秋池没有任何怀疑,退了出去,关好门。
室内短暂地陷入了安静,这时脚步声响起,崔秀萱行至书架前
回忆起那日看见的算法公式,她缓缓踱步,计算董康五年玄甲军军营总账账本所在位置。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是说刺客已经找到了,已被送去严刑逼供。
崔秀萱动作一顿。
子尧为帮她起窃取账本,一手策划这起事件。
莫非这个刺客就是子尧?
崔秀萱不想被抓的人是子尧。子尧被抓,一则影响此次任务进度,再者,他们是伙伴,她不希望子尧死。
停,先别想这么多了。
刺客被抓,外面把手的士兵会迅速撤退,此处形成的密闭空间就会被瓦解。
她要赶紧行动。
似乎是在印证她的推测,门外传来一阵闷闷沉重的脚步声,外间人道:“夫人,刺客已经被抓,你安全了。”
“好的,知道了。”崔秀萱的声音冷静,像是在为这次的波折松一口气。
她的指尖却微微颤抖,慌乱地在书架里穿梭,争分夺秒。
要快点,再快点。南面第二层……不对,是第四层,也不对,到底在哪?
这个算法太复杂、太诡异,崔秀萱用得并不熟练,额角冒出来冷汗。
然而脚步声已经快速靠近这里,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夫人。”
崔秀萱大气不敢出一声,迅速抽出一本账本,然后从衣袖里拿出另一本,掉包,藏匿。
她转身望向门外,泰然自若。
没人知道她浑身是汗。
那人道:“夫人,刺客已被缉拿,你可以出去了。”
崔秀萱颔首:“我知道了。”
那人躬身,转而离开来这里。
脚步声渐远,她怀里揣着账本,只觉得这账本发烫灼人。
她弯唇,就像在梦里,这一切都这么不真实。
不过,她不能高兴地太早。
从方才到现在整整一柱香的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在账房里。
如果吴若尔发现总账账本被掉包,那么她一定第一个被怀疑。
因此她必须把这桩罪名栽赃给另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赶在吴若尔发现之前把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
她已经找好了替罪羊。
这时,秋池从外面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茶壶,将崔秀萱手边的茶杯倒满,“夫人,没有等很久吧,你润润嗓子。”
“好。”崔秀萱端起茶杯,缓缓饮下。
心里却思忖着,书架上的假账本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她越早动手越好。
就今晚。
此时,秋池开口道:“夫人,今日下午我们就不来了吧?”
崔秀萱扭头看向她,“为什么啊,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秋池面露狐疑:“今日是除夕,夜里要去皇宫参加除夕宫宴,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呀。”
崔秀萱脸色微变。
对,今日是除夕。这几日一直在想任务的事,她都忘记今日要参加除夕宫宴了。
那她今晚得进宫啊。
*
此时此刻,副将杨柏休息处。
杨柏道:“这事怪就怪在,对方明知杀不了我,却仍旧以卵击石。在我们的地方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这么草率就暴露自己,意欲何为?”
宗凌道:“对方别有所图。”
杨柏哦一声:“此话怎讲?”
“他看不惯我气势嚣张,按耐不住要对我下手。”宗凌冷嗤一声。
杨柏知道他说的人是谁,挑眉道:”届时兵戎相见,你不会心软吧?”
宗凌从嘴里吐出四字:“你在开玩笑?”
“我是提醒你一下。”
这时,容腾进来通禀:“侯爷,老夫人喊你立刻回府,准备参加今日的除夕宫宴。”
宗凌与杨柏对视一眼,二人皆情绪莫测。
杨柏没多说什么,笑道:“那到时候见。”
宗凌颔首,起身离去。
而那边,崔秀萱也被通知回府,她心情沉重,带着秋池往军营外走去。
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停在军营门口。崔秀萱踩着脚踏走上去,掀开厚重防风的华丽车帘,看见宗凌已经坐在里面,听见她走进来也丝毫没有动静。
她坐下后,想起一事。眨了眨眼,立刻把头靠在宗凌肩膀上,手也挽着他的手臂,娇滴滴道:“侯爷。”
宗凌:“……”
他从手边拿起一本书,垂眸翻开,不理会。
崔秀萱道:“侯爷,我刚才真的好担心你,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宗凌嗯一声,显得敷衍。
下一刻,女人转身看过来,神情严肃,猛然扒开他的衣襟,紧盯着里面。
她一脸担忧:“我要好好检查一下!”
宗凌胸口猛然震动一下,指尖的书晃了晃,落在地上,啪嗒一声。
他俊容紧绷,被抵得紧贴车厢,向来冷静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还没放弃。
就这么想和他在马车上??!!
冰冷的手覆上炙热的胸肌,像一根柔软冰冷的绸缎紧贴着他的胸口滑动,游走,缠紧。
胸口逐渐浮现一片赤红,战栗如电流般的感觉迅速自下蔓延。
宗凌脸色骤变,握住她两只手腕,修长手指用力,单手控在掌心。
他眉弓压低,落下一层阴影,凌厉眸色带有上位者的施压,传递而来不明觉厉的压迫感。眼底深处涌动隐晦的侵略欲,很难察觉。
他冷声命令道:“你再乱摸,就把你的两只手绑起来。”
崔秀萱抬眸望向他,心尖不自觉颤了颤,肌肤浮现一层鸡皮疙瘩。
她第一次见他这般严厉的模样,似是真的对这种行为厌恶至极。
不由乖乖哦一声,“我知道了,你松手。”
宗凌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片刻后,神色恢复正常。
崔秀萱不由松一口气,揉着被宗凌握红的手腕,思绪飘忽。
之后该怎么办啊……
忽的男人的声音传来,“马上进宫了,别在心里琢磨见不得人的事。”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微微眯眸,似意有所指。
崔秀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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