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晚上激情热闹的生活开始了。
陆少哲坐在专业的环形补光灯下，冷白的光线将他精心雕琢的容颜映照得毫无瑕疵。他今晚选了一套暗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衬得他裸露的肩颈线条愈发白皙修长。
假发是精心打理过的热情波浪卷，几缕卷翘的额发慵懒地垂在颊边。眼妆比平日更浓重些，勾勒出上挑的眼线，眼角点缀着细碎的亮片，眸光流转间，带着一种冷艳又危险的魅惑。
他并没有立刻开始游戏，而是慵懒地靠在椅背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发梢，看着摄像头，和弹幕闲聊。
那把经过特殊处理的御姐音，比白天作为陆教授时低沉沙哑许多，每一个尾音都像带着小钩子，慵懒地挠过听众的耳膜。
“宝宝们晚上好呀~今天想姐姐了吗？”
弹幕瞬间被【想了！！！】【老婆今天美炸了！】【血槽已空】疯狂刷屏。
【姐姐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这身红裙！女王陛下！】
【舔屏！prprpr】
“心情？”他轻笑一声，眼波流转，指尖轻轻点过自己嫣红的唇瓣，“还好吧。就是突然觉得……偶尔换换口味，看看不同的风景，也挺有趣的。”
他的语气意有所指，却又模糊不清，引得弹幕一阵猜测。
【什么风景？姐姐看到什么了？】
【是我看不懂的暗号吗？】
【不管！姐姐看我！我就是最美的风景！】
陆少哲但笑不语，那种游刃有余、将所有人情绪掌控在股掌之间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才是他熟悉的领域。
然而，当他眼角的余光再次瞥向好友列表，那个ID【A9】依旧顽固地灰暗着时，心底那丝白天被按压下去的不悦又隐隐冒头。
好几天了。
这小结巴，是真打算彻底躲起来了？
因为那天晚上的“单挑”？还是因为……现实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来自同学的“温暖”，就让他觉得不需要再上线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陆少哲感到一种被冒犯的烦躁。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红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引得弹幕又是一阵尖叫。他打开游戏界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机匹配或者单排。
他的手指在好友列表里滑动着，像是在挑选今晚的“幸运儿”。
弹幕都在猜测他会拉哪个熟悉的高手主播或者土豪粉丝。
然而，他的鼠标却停在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名字上——【烈风】。
那个上次和他连线PK，并且A9当时正在其直播间的主播。
【海边蓝桉邀请您组队。】
邀请发了过去。
弹幕瞬间炸锅：
【烈风？】
【姐姐怎么找他？】
【上次PK还没尽兴？】
【这是要再虐他一次吗？】
烈风那边似乎也很意外，但很快接受了邀请。毕竟“海边蓝桉”的热度谁不想蹭。
小队语音接通，烈风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来：“哎哟！蓝桉姐姐？稀客啊！怎么想起找我来了？还想PK？”
陆少哲轻笑一声，声音又软又媚，却透着一种冰冷的距离感：“PK多没意思。随便打打娱乐局呗，怎么，不敢？”
“敢！怎么不敢！姐姐邀请，是我的荣幸！”烈风忙不迭地答应。
游戏开始。
陆少哲的操作依旧华丽精准，无可挑剔，但他今晚的打法却格外……充满攻击性。不再是那种慵懒的掌控，而是带着一种明显的、近乎发泄般的凌厉，甚至有些时候显得咄咄逼人。
连烈风这种猛男打法的主播都有些跟不上节奏，在语音里哇哇大叫：“姐姐慢点！哎哟我去！这伤害！扛不住扛不住！”
陆少哲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着：“哦？这就跟不上了？”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观战列表和好友列表。
那个灰色的ID，依旧没有出现，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他甚至在一次团灭对方后，对着麦克风，状似无意地提起：“最近好像都没看到那个……挺有意思的小结巴了？叫A9是吧？上次不是还挺有脾气的，怎么，吓跑了？”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弄，仿佛只是随口点评一个无足轻重的笑话。
烈风在那边附和：“哈哈，谁知道呢，可能自知之明了吧。那种菜鸟，姐姐理会他干嘛。”
陆少哲没再说话，只是操作角色的手指，更加用力了几分。
屏幕上的女性角色在他的操控下，如同暗红色的复仇女神，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绚烂的死亡光效。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令人窒息。
他把自己此刻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不悦，全都倾泻在了这场无关紧要的游戏里。
直播间的粉丝们为他的犀利操作欢呼尖叫，却无人知晓，这位美艳绝伦的主播“姐姐”，此刻心情正极度不佳。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那个迟迟不肯上线、仿佛彻底消失了的……
小结巴。
直播接近尾声，陆少哲心头的烦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那把暗火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操控角色的动作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连烈风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在语音里说话都小心了几分。
就在他准备草草结束今晚这场索然无味的直播时——
后台好友列表里，一个灰暗了许久的ID，毫无预兆地，倏地亮了起来。
A9，上线了。
陆少哲操作角色的手指猛地顿住，屏幕上华丽的女战士也因此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停滞。
来了。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里某个弦被拨动的声音，那股无处发泄的烦躁瞬间找到了出口，转化为一种冰冷的、势在必得的锐利。
他甚至没理会还在喋喋不休的烈风，也没看爆炸的弹幕在刷什么。
鼠标精准地移动到那个刚刚亮起的ID上，右键，邀请组队。
动作快得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海边蓝桉邀请您组队。】
邀请弹出去的瞬间，整个直播间的观众，连同语音那头的烈风，都懵了。
【？？？】
【姐姐邀请谁？】
【A9？！那个骂了姐姐的小结巴？】
【他不是躲了好几天吗？】
【这是什么操作？】
柏渔没想到，他刚一上线，一个几乎让他产生PTSD的组队邀请就猛地弹了出来，来自【海边蓝桉】。
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半分，手指下意识地就要点拒绝。
一次次的戏弄和羞辱历历在目，他不想再自取其辱。
然而，就在他的鼠标即将碰到“拒绝”按钮的前一秒——
小队语音频道里，响起了那个他既害怕又……无法彻底憎恶的的御姐音。这一次，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嘲讽和冰冷，反而带上了一种慵懒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和的语调？
“哟，几天不见，上线了？”
柏渔的手指僵在半空。
频道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他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那边似乎也不期待他回答，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每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陷阱：
“别急着拒绝嘛，小朋友。上次单挑没尽兴，姐姐心里一直惦记着呢。这样吧，再打一次。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
柏渔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弹幕已经疯了，纷纷猜测着赌注是什么。
陆少哲看着那个沉默的、却依旧停留在频道里的ID，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他知道，这小结巴在听。
他故意停顿了几秒，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用一种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的随意口吻，抛出了那个荒谬又极具冲击力的赌约：
“很简单。你输了，明天……嗯，扎一天的小辫子去上课吧。”
此话一出，弹幕瞬间被无数的【！！！】和【哈哈哈哈】刷屏。
【扎小辫子？？？】
【姐姐你知道他明天有课？】
【这是什么奇怪的赌注？】
【等等！上课？姐姐怎么知道他要上课？】
柏渔也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扎…扎小辫子？上课？她怎么会提到上课？
没等柏渔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那个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抛下了更重磅的炸弹：
“当然，要是姐姐我输了……”
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点刻意的、诱惑般的笑意：
“那我明天直播……也扎个小辫子给你们看，怎么样？”
轰——！！！
直播间彻底爆炸了！
【啊啊啊啊啊！！！】
【赌！跟他赌！A9！】
【为了姐姐的小辫子！冲啊！】
【虽然不可能赢但是我想看！】
烈风在那边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这赌注，无论输赢，节目效果都绝对爆炸！
柏渔完全懵了，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对方的赌注……太具有诱惑力了。想象一下那个总是风情万种、游刃有余的“海边蓝桉”扎起小辫子的样子……虽然明知自己根本不可能赢。
但那个“扎小辫子来上课”的要求，又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抗拒。
他进退两难，手指颤抖着，悬在“接受”和“拒绝”之间，迟迟无法落下。
频道里，那个魔鬼般的声音又添了一把火，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怎么？不敢？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连亿万分之一的赢面都没有？”
这句话，精准地刺中了柏渔心底那点残存的不甘和倔强。
明知道是激将法，明知道是陷阱……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华丽妖娆的身影，又想起对方那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操作……
最终，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混合着一点点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要看到对方兑现承诺的微小渴望，驱使着他颤抖着，点下了【接受】。
【A9 已接受您的单挑邀请。】
看到这行系统提示，陆少哲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愉悦的、带着极致掌控感的笑容。
猎物。
终于又回到棋盘上了。
而且，是以他绝对无法拒绝的方式。
已经开始期待了明天了。
竞技场地图再次加载完成，冰冷的倒计时数字在屏幕中央跳动。
柏渔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冰凉得不听使唤。他死死盯着屏幕对面那个华丽又危险的身影，大脑一片混乱。
他怎么会就答应了？
扎小辫子去上课？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他就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可是……如果……万一……他赢了呢？那个总是游刃有余、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海边蓝桉”，扎起小辫子直播的样子……
这个念头像是一点微弱的火星，烫得他心尖一颤。
倒计时结束！
柏渔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悲壮的冲动，操作着角色冲了上去。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技术差距如同天堑，但他不想输得那么难看，至少……至少要挣扎一下。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海边蓝桉”只是轻巧地一个侧身，精准地避开了他所有笨拙的攻击，仿佛早就预判到了他的一切行动。
然后，反手。
只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平A接一个小技能。
砰！
柏渔的屏幕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瞬间变成了灰白色。
【胜负已分！】
失败的字样冰冷地弹出。
结束了，快得让人绝望，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
直播间弹幕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巨大的声浪，有嘲笑的，有感叹实力差距的，还有可惜看不到蓝桉扎小辫子的。
柏渔呆呆地看着灰色的屏幕，血液仿佛都冻住了。刚才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被现实碾得粉碎，只剩下巨大的难堪和后悔。他就不该上线的！更不该接受这个荒谬的赌约！
小队语音里，响起了那个慵懒又带着一丝满意笑意的声音：
“看来，是姐姐赢了呢。小朋友，记得明天的约定哦~”
“扎个小辫子……”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每个字都像羽毛搔刮着柏渔敏感的神经，“……去上课。”
柏渔的脸瞬间爆红，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绯色。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摘掉耳机，手指颤抖着，几乎是凭着本能，用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游戏，关掉了电脑！
仿佛慢一秒，那个声音就会追过来，再次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他瘫坐在椅子里，心脏狂跳，呼吸急促，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社死预感笼罩了。
明天……怎么办？
他真的要去上课吗？还要扎小辫子？同学们会怎么看他？
他会变成整个教室的笑话！
……
另一边，陆少哲看着瞬间灰掉、显示对方已离线的ID，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舒畅。
那股盘踞心头好几天的烦躁和郁气，终于一扫而空。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此刻屏幕那头，那个小结巴是怎样一副惊慌失措、面红耳赤、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
一定很有趣。
他对着麦克风，恢复了往日那种游刃有余的魅惑腔调，仿佛刚才那场充满恶趣味的赌约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好了宝宝们，今晚就到这儿啦~”
“记得明天……”他轻笑一声，眼波流转，意有所指，“……来看姐姐直播哦。”
不顾弹幕疯狂的追问和挽留，他干脆利落地结束了直播。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陆少哲摘下沉重的假发，卸去脸上精致的妆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明天。
他的小结巴，会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课堂上呢？是乖乖就范，还是干脆吓得不敢来了？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乎恶劣的期待感。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教案，目光落在明天课程的安排上。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沉而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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