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不愧是地下世界中数一数二的情报贩子。
两天时间，他就从线人手中得到了加藤建次在得知女儿死讯之后出行途中的大部分监控视频。
这使他暂时在新人三人组中占据了领头地位，绿川寻和诸星大二人都被阿玛尼亚克派来与他一起夜以继日地翻看监控，以求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任务。
安室透来到安全屋客厅汇报调查结果时，李系正坐在沙发上与琴酒通电话。
“成功了？”
电话那头的琴酒的听不出喜怒，倒是可以听出嘴里叼着根烟：“嗯，成功了。”
李系笑了一声：“成功了你不是应该跟boss汇报吗？通知我干什么？”
琴酒：“……这件事是你报告的。”
“琴酒你讲点道理。”李系没骨头一样地瘫在沙发上，“这可是你出的问题，我到现在还在帮你查监控。先说好，其他的事我可不负责。”
说完，他觉得还不够，又趁着琴酒没回话补上一句：“我可是差点因为这事被炸死。”
琴酒沉默了半分钟，最终什么也没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挂了电话。
李系回头看向站在几米远外的安室透，坐直了身子，挥手道：“过来吧。”
安室透压下心头对“成功了”所指向的事的疑问，走上前，在沙发旁站定，躬身开口：“阿玛尼亚克大人，您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说。”
安室透随身没有带任何笔记本，也没有拿出手机查看备忘录，直接将查到的情报缓缓道来：“加藤建次在得知加藤由香里死讯后，连续四天前往警视厅要求深入调查。第四天晚上离开警视厅时，他在警视厅门口遇到了一个男人。
“他与那个男人离监控摄像头太远，交谈的内容无法得知。之后加藤建次在星期五晚上到杯户车站的寄存柜里取走了什么东西，再出现时，就是星期六的早上，前往杯户商场。”
“看来那些炸弹就是那个男人通过寄存柜交给加藤建次的。”李系喝了口水，示意安室透继续说。
“加藤这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以防万一，我在警方搜查过他的家后，潜入看过一次，没有发现什么。”安室透偷偷觑着上司的神情，向其证明自己的严谨和专业，同时引出另一个调查方向——
“因此，我又找到了与加藤见面的那个男人出现过的监控，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李系来了些兴致：“有多有趣？”
安室透微微露出笑意，抬眼看向李系：“那个男人，是杯户商场的一名员工。”
杯户商场的员工？一个普通员工，怎么可能窥探到组织实验室的问题，还能弄来炸弹这种危险的东西？
联系到先前接到的安室透的推测，李系皱眉道：“你是说，这个人可能是小原会的人？”
“正是这样。”安室透赞同道，“先前向您汇报过，杯户商场可能与小原会有关系，而这个人恰好也是杯户商场的员工，我认为可以进行这样的合理推测。”
李系指出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但小原会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地盘闹事？他们就不怕加藤一激动，真的把商场炸了？而且那个员工也可能是为了报复商场，而怂恿加藤建次在杯户商场闹事。”
安室透恭敬地赞同了上司缜密的思路，说：“因此我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杯户商场的背后确实站着小原会，但主管商场的二把手与目前的首领面和心不和，或许，这次就是首领想要借机震慑二把手，同时撇清此事与小原会的关系，才会故意这样安排。”
“内斗……”李系认真思考了这个可能性，觉得安室透说得有理，“不，内斗只是顺带的。如果真的如你所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小原会，所图非小。”
安室透不知道实验室的事，因此他应该只能猜到此次事件是小原会挑唆加藤去做的，或许，他更敏锐一些，可能会想到加藤要求重新调查的加藤由香里死亡案与组织有关，小原会是为了将警方的视线引向组织……
但李系知道，单纯的让组织进入警方视线，与将实验室暴露给警方，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他当然不赞同用无辜的普通人进行实验的实验室继续存在，但在此时，哪怕黑方势力仍然低于红方，实验室也不是一般警察能够触碰的存在。
实验室不会因警方的调查而消失，最终的结果只会是组织的行动受到限制，调查深入到触及实验室存在的警察被尽数灭口。
只有隐身在整个阴谋背后的小原会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该死啊，小原会……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李系冷声问道。
安室透的神情也凝重起来：“死了。”
“死了？”李系先是震惊，随即又明白过来，“加藤被抓，他只是普通人，必然守不住秘密，与他联系的人被供出来是迟早的事。小原会早就将他视为弃子，是无论如何都要灭口的。”
说着，他挑眉笑起来：“可正是他们这样急着灭口，才让我们更加确定，他们就是幕后黑手。”
-
“小原会？”
保时捷356A飞驰在漆黑的夜色中，琴酒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似乎只是随口重复了刚刚听到的关键词。
李系坐在副驾驶位，看了身边的琴酒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他们胆子大得很。先是从中村隆一的弟弟入手，把中村隆一这个与组织贸易线相关的人击垮，然后利用从实验室泄露的消息煽动普通人，试图将实验室暴露给警方。”
“琴酒，你手下的实验室，居然出了这样胆大包天吃里扒外的家伙，连实验体的消息都敢泄露。”
琴酒开着车，懒得理会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冷声道：“你查得倒快。”
李系轻笑一声：“还多亏了你给我送来的人。那三个这几天一直在屋里翻监控，实在令人佩服。”
琴酒挑眉：“你不是说，是你在查监控？”
……坏了，暴露摸鱼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李系理不直气也壮地回怼，“难道我带的人干活，不算我干活吗？”
至少也算个领导的功劳吧！
琴酒不屑于与他玩抠字眼的游戏，选择直接跳过话题：“你打算怎么办？”
“啊？”李系忍不住了，挪动身子，在安全带的限制下尽可能正对琴酒，“我打算怎么办？难道不是你打算怎么办吗，老大？”
他在“你”上加了很重的重音，试图唤醒琴酒所剩无几的良知。
琴酒的心情似乎都随着这句话愉悦了几分，声调都略高了一些：“最初想去找小原会麻烦的是你。”
李系：“……”
先前是私人看他们不爽去找麻烦，现在是因为组织被挑衅所以去给点教训，性质已经变了好吗！
李系心里暗暗磨牙，他觉得琴酒就是单纯看不得他闲着！
他抗议道：“我在英国受伤到现在还不到两个礼拜！那可是贯穿枪伤！”
琴酒终于舍得从道路上移开视线，短暂地瞥了他一下，冷哼一声：“你的伤好没好，你心里有数。”
“……”啧，被拿捏了。
李系暗恨琴酒过于敏锐的观察力，但也无法再推脱任务。
保时捷内沉寂下来。
……
“把伏特加给我。”
“可以。”
“基安蒂我也要。”
“行。”
“还有科恩……”
“随便谁都可以。”
“那琴酒……”
“不包括我。”
“……”
小气！
-
“所以就是这样，今天的行动，由安室指挥。”
傍晚，东京湾一处废弃许久的仓库中，传出窸窣的人声。
李系话音刚落，基安蒂最先反驳：“凭什么是一个新人指挥？他连代号都没有！”
安室透自己也很惊讶，指挥整个行动这样重要的位置，竟然会被交到进入组织短短几个月的他手上。
阿玛尼亚克的随性似乎远远超出了他认识到的程度。
绿川寻和诸星大与他站在同一边，尽管平日里偶有关于在阿玛尼亚克身边地位的明争暗斗，此时却用站位默默表达对上司决定的支持与顺从。
“来之前可没说过不是你指挥，阿玛尼亚克。”伏特加也发出异议。
“我也，觉得不合理。”科恩言简意赅地发表意见。
李系露出很惊讶的表情：“咱们这个组织，难道是谁资历更老职位更高，谁就能上位的传统组织吗？”
“这不是传统不传统的问题！”基安蒂看上去因这个消息而非常烦躁，“我们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来的！他一个新人？指挥得明白吗他！”
伏特加难得也动了脑子：“基安蒂说得对。让新人指挥，万一把所有人都坑进去怎么办？”
李系坐在高高的集装箱上面，听着他们的质疑，自顾自擦着枪，不发一言。
“喂！金头发的新人！”基安蒂见说不动李系，调转矛头对准安室透，“你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安室透从李系宣布此事后一直保持沉默，即使自己同样觉得不妥，也没有主动站出来质疑自己顶头上司的决定。
直到此时，他才上前一步，张口欲言——
“砰——！”
一枚子弹自上而下，射在几人中间的水泥地上。
略显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抬头看向坐在高处的男人。
“要我的指挥是吗？”李系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居高临下地扫视过站在下面的人。
“我的指挥就是，所有人，今晚都听安室的指挥。”
花萝哥：(在小本本上记仇)琴酒 1 1 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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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气的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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