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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狱中冷暖

听到消息,小鱼子正捧着饭碗。

伴着“咣”一声,白饭撒了一地,碗落地‘轱辘’打转,小鱼子睁大双眼。

“什,什么?荔公公进了内务府?” 被迫升了官职的小鱼子,满目惶恐。

怎么短短几个时辰。

荔公公入了狱?

他升为统管宫内太监的大总管?

“御公公,先谢恩吧……”

小鱼子,是荔给他的小名儿,他真名御善,现升为太监大总管,来人都得尊称一声御公公。

“奴才,奴才…谢恩。”小鱼子摔跪在地,忙慌中接了圣旨。

林公公扶起小鱼子,见他欲言,抬起一只手,止于唇,眼眸低垂。

“你也别问我,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进去的时候,荔公公已经被关进去了。”

只这一句,小鱼目露一紧,握紧了圣旨。

为了不让小鱼子过分紧绷慌忙,想了想,林公公补了一句。

“你且安心,内务府里外也都是荔公公的人,明面上大家伙儿公事公办,私下却也不会叫他受太多的苦。”

这倒是……

“是,那有劳林公公了。”小鱼子的手往怀里掏。

“不用。”林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摁住小鱼子的手,“我去殿前伺候了。”

“好。”六神无主的小鱼子低着头,应允着。

林公公前脚一走,小鱼子圣旨往桌上一搁,鬼使神差的蹲在地上,动作慢吞的将地上的白米饭,一粒粒捡到碗里。

房外,高云之上,乌金一退,厚压的云层撕下了和善的面目。

白色的米饭,在碗中粒粒分明,碗被小鱼子掌在手心。

小鱼子的视线,定在颗颗分明的米饭上,无数念头从碗的边缘攀爬而上……

如果,如果荔公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

权力滔天,驰骋风云的虚无景象,突击着小鱼子的心跳。

伴随着小鱼子的心跳,一拍接一拍的加快,本为抽象不可捉摸的空无,在这一瞬间,转幻为一个旋转且黝黑的漩涡,将他的意识,抽离吸入,撕裂。

“轰,隆隆~”

门外,浓雾翻涌,有雷声隐约响在九重云霄之上。

“咣—— ”

“哎?”

门口,两个不同方位而来的太监,在同一入口的拐角,撞在了一块儿,破了一盏宫灯。

窸窸窣窣,现实的响声。

小鱼子双目一清,下一秒,一身冷汗,从头到脚的浸湿。

荔公公对他有养育,栽培之恩,他,他怎么能…

白着一张脸的小鱼子,动作出逃似的,拉开了门。

一开门,那两个相撞的太监,互相对视一眼。依照身份排了个先后次序。

站在最前头的,来自龙鸾殿。

“何事匆忙?”

破裂的宫灯,内置烛火被风刮的撩动,小鱼子的眼神附着烛火,随之跳跃,渐渐得到了余地。

宫里来的太监屈身:“御公公,林公公伺候不周,被杖责二十。王召御公公您来殿前伺候。”

“好。”小鱼子早有预料,视线跃向排后边的太监。

“御公公,内阁二十位大臣,都已被召集,现下都在内阁楼处理蓝色批注的文件。红色的信件,被呈去了王的寝宫。”

井然有序。

小鱼子听完,默不作声。良久,转过身,抬手将身后的门合上。

荔公公入狱之前,想来都已经细细交代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呼出…

几个大呼吸起伏之际,小鱼子身体一抖,打了冷颤。

幸好,幸好…

幸好他没糊涂。

幸好他还尚存一丝自知之明…

深思细想,内宫与内阁根本没有因为荔公公的缺失,有丝毫的影响啊!!

相反。

荔公公日夜忧思的未雨绸缪,精心在时间线里的部署,在猝不及防整个宫里的神经,都被拉拽绷紧之际,起了至关紧要的平衡作用。

想当年,王上位,荔公公一跃而起,成为太监大总管。

紧接着,出乎所有人意料,年轻的荔公公并没有走上大家所预想的窄道——独揽大权和垄断官职。

他散权。

建立太监的不同司职,摒除中间环节,形成一个责任连带制的内宫机构。

荔公公耗时半年,重新调整了各部门之间的责任关系。

仅一年不足,整个皇宫内部,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上至太监总管,下至门庭扫地的太监,都化身皇宫这台机器的一枚小小零件,看似位高权重,实则。

坏?换!

整体化机制的好处,在多变莫测的世事里,愈渐体现。

深思细敲,小鱼子对这位亲带着自己的荔公公,愈加敬畏与忌惮。

他迈下台阶,来至负责内阁监管的太监身畔:“你多备一些吃食,和一些被褥。二十位大臣,加上之前本就在内阁处事的大臣,需多相处,磨合…”

小鱼子脑海闪过上次觐见王时的场景,心头一转,细言细语,

“如果,有大臣异常又或是别有动作,第一时间先禀王,再是去内务府细禀,最后再与我说。”

内阁监管的太监,有所意会:“是!”

他将自己所想,分清主次做一个交代后,这才随着宫里来的太监,加快了脚程赶去龙鸾殿。

朱红色隆长的宫墙,尽头是生死难料的步途。

小鱼子深知总有一天自己要步上龙鸾殿的脚程。只不过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转折又突兀。

眼下,随行的太监与他在狭长的宫道内,各怀心事,缄默并行。

眼瞅着尽头将至,平阔的广场扩开视野。

“御公公,王几乎没怎么进食…本来晚上该翻的牌子也都没翻。”随行的太监—刘祈公公,减缓了脚步,提了一句。

刘祈公公,一向与荔公公交好,也十分赏识荔公公的做派。

见过太多背弃原主爬上位小人的他,对这位荔公公带养出来的小鱼子,却保持着疏远。

“是。”乖顺小鱼子有所觉察,也不多与刘祈公公话头太多。

随着小鱼子举头,朝着龙鸾殿的方位抬眼看去,他吃惊的张开了嘴。

龙鸾殿门外,聚集着几十个太监。

他们手持着宫灯,排列有序的战队,照得龙鸾殿灯火通明,堪比蟾光,奢靡非常。

这不是王惯有的作风。

“王说看不清,要将外面照明。”刘祈公公顺着小鱼子的视野,在他头顶上,长出一口气。

林公公被仗打二十,现在是他值守,为避免同样的祸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王说什么他都一一照做。

刘祈公公低眸,看着小鱼子那张稚嫩年轻的脸,再一想他的年纪,怜露同情。

“荔公公入狱后,王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今晚上也没翻谁的牌子,送进去的折子都没看…”

“平日都是荔公公伺候着王。您是荔公公一手调教的人,想来照顾王也会妥帖仔细许多。”

刘祈的话,一句句,落在耳边。

小鱼子轻咬着唇,不吭声。

他忐忑。

七上八下。

仔细了三两句,刘祈公公便引着他略过持灯的太监,一路登至龙鸾殿门口,轻手轻脚将大门推开一道缝隙。

“去吧。”

“谢刘祈公公…”

不等小鱼子说完,刘祈公公麻利将门缝扣上。

小鱼子立身殿内,微微茫然。

殿内,亮,十分的亮。

外头堪比蟾光,内在却似火芯,亮,热。

小鱼子目之所处,一支支笔直又温润的无烟玉烛,铺设满地,罗列层台。

殿内,别无他人。

小鱼子猫下腰,绕开地上的玉烛,视线上移,确定苏霁没在床榻休憩,视线四下找寻。

王的城府深沉,他心有余悸,当下,如老鼠在猫眼皮底下活动,蹑手蹑脚。

最后,他在书案侧旁的一堆折子里,瞄着了一抹隆起的明黄。

四脚青铜方尊里,还热着甜羹。

小鱼子悄无声息挨近,想凑近看一看苏霁是否闭着眼,还未凑近,明黄一动,他扑地一跪。

“王,王…奴才来了。”

害怕归害怕,小鱼子跪下无声,声音惊惧发颤却极有克制收敛,软声细语。

意识恍恍惚惚,日头是白是黑,浑噩的分不清的苏霁,趴伏在折子堆里。

听着响静,他竭力睁开酸涩流泪的眼,嗓音嘶哑,低低叫唤:“荔…我渴了。”

小鱼子立马四脚并用爬到四脚青铜方尊,动作敏捷却又轻缓的将内置的热水取出,兑了下一层的凉水,再是三两步奉了过去。

也正是这会儿的空隙,苏霁也完全睁开了眼,见着是小鱼子,身姿缓立。

他将腿上的折子一一捡开,暗着眼眸,不动喜色的接过小鱼子的水尊,沾到唇上。

陌生的人。

熟悉的温度。

“不愧是他调教出来的人,一路货色。”

水尊一偏,现出苏霁眼眸深处闪烁着的讥笑,“想来也擅长欺瞒上下。”

小鱼子将额头贴地,身体抖成了筛子,却是一声不发。

他知道王是因为荔公公从而易迁怒他人,倒不是真的就这样给他定一个‘欺上瞒下’。

由此,他脑海也浮现出常年来荔公公对他的叮咛:不管王说了什么,有时候不回答比回答更好。

小鱼子选择了沉默,在起伏的惊惧中,强稳心态,没有本能的为自己正词,和撇清。

“你是吓得不敢吱声。”苏霁将水尊一放,漠然盯着他发抖的双肩,嗤笑道,“还是我说出了实情?”

一问,不答,是敬畏。

二问,不答,是不敬。

“王,荔公公从无二心。”颤巍巍的开口,小鱼子不为自己,却为荔公公证清。

苏霁面色一沉,眼神落在小鱼子的红顶帽上,胸口隐隐发涨。

他赐荔一人之上,却夺了他的黄马褂,蟒袍的仙鹤图案,也夺了他戴红顶花翎帽的权力…

他赏荔财富无数,却断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倾许……

苏霁往后一垮,将自己镶在混乱无序的折子堆,耷下脑袋。

沮丧之气,悄无声息汨汨而上,将他仅有的傲慢吞噬。

“蔷薇姑娘的事,他有没有问过你一两句其它?”苏霁拨开一个折子,看着熟悉的字迹,心神不宁。

“没有。荔公公只与奴才说,蔷薇姑娘选的是对的,奴才做的也是对的。”小鱼子不假思索,如实回答。

相对刚开始言语颤巍的交流,几句下来,小鱼子的胆子壮了几分。

“是么…”苏霁喃喃低语,似是自问。

小鱼子不再回答。

自此,寝宫陷入了寂静。

清楚定位自己什么该做什么该说的小鱼子,体现了长久以来荔公公对他的教诲。

他见无了声响,抬起眼皮往上瞄:苏霁拿着折子,双目凝神扫阅。

小鱼子伸出双手,捧着一侧的水尊悄摸着撤了,以防侧翻湿了折子。

寝宫内,明亮的不分白昼黑夜。

全凭玉烛的长短,来断定时间的流动。

在这期间。

青铜内的甜羹,小鱼子盛了两回放在一旁,试图用热羹散发在空中缕缕甜丝,引出苏霁的胃口。

然而,直到甜羹凉透,苏霁的视线都不曾落上面一眼。

他在不断的扫阅折子。看烦了,眼睛涩了,他就将折子盖脸上,休憩片刻。

小鱼子话少,多做事,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甜羹凉了他就撤了,等下再端一份新的上去。都没了,就拉开门缝,叫御膳坊再做一份,温在青铜内。

几回下来,意识到苏霁不碰热羹,他就端上水尊,好让他能随时润一润。

其余时间,小鱼子专心为砚台添上水,磨墨,确保苏霁动笔批折子时,墨水充裕。

一连伺候几个时辰,小鱼子精神高度集中着。看似手头无事候着,心头却是细细算着事宜,就在他算着有一批烛火等会儿差人送新的进来。

“天亮了吗?”

几个时辰都未出声的苏霁,忽然发问。

小鱼子立即起身,边走边使劲眨着酸涩的眼皮。他到了门口,动作轻慢的打了个哈欠,巴着缝隙往外瞅。

他起步时,苏霁的视线就偏开折子,轻抬眼皮,细察着小鱼子一举一动。

小鱼子脚步走的很稳,也很慢,衣摆无声,举手回身的动作幅度也不大,是被特意训练过的……

细节落眼,苏霁后知后察。

荔,早早备下了预留。

不管他在不在,他也为苏霁留好了为他脾性,习惯,定制训练出的好奴才。

“王,天是亮了,但距离传早膳的时候还差一刻。”小鱼子的声音,稚嫩中带着阴柔。

与荔的又不一样。

荔要磁性低沉许多。

苏霁的拇指与食指一松,任由折子落地。

“今日的早朝,传下去,说我病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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