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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浴室里水汽氤氲,空气中弥漫着温热的水蒸气和清爽的沐浴露香气。

楚萧冲完热水澡,用一条柔软的白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放在洗手台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光芒。楚萧不紧不慢地将头发和身体擦到半干,这才伸手拿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解锁,目光快速扫过猛胜发来的那条简短消息:[顾宏山联系人已经有了消息。]楚萧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他神色如常地,动作流畅地按熄了屏幕,将手机轻轻放回原处。时机快到了。这个念头在他心底一闪而过,随即被压下。

这时,浴室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顾杰探进半个脑袋,声音轻轻的:“你洗好啦?那个…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眼神游移着,不太好意思直接打量楚萧,耳根微微泛红,显然还惦记着之前在车里的亲密,担心自己不够温柔体贴。

楚萧闻声转过头,看到顾杰那副忐忑不安的样子,眼底掠过笑意。他将毛巾搭在颈后,朝顾杰招了招手,“过来。”

顾杰像得到指令的小动物,乖乖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楚萧伸手,轻轻捏了捏顾杰的脸颊:“我有那么娇气吗?嗯?”

顾杰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伸手拿下楚萧挂在颈后的毛巾,帮他继续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他小声嘟囔着,带着点委屈和旧事重提的懊恼:“我那不是…你之前…有心理阴影了嘛…”

听到他提起这个,楚萧神色柔和下来。他握住顾杰忙碌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目光认真地看着他:“顾杰,你很好。”他顿了顿,强调道:“你一直都很好。今天公司的事,是顾总的问题,是他处事不公,刻意打压。这从来都不是你能力的问题。明白吗?”

顾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楚萧直视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个…时间不早了,你…今晚要回去吗?”他似乎不太愿意深入讨论关于父亲顾宏山的话题,那种闪躲和回避,让楚萧心中微微一动。他对顾宏山,到底怀抱着一种怎样的感情?是恨?是怨?还是…依旧残存着一丝对父爱不切实际的期待?

楚萧没有戳破他的逃避,也没有继续那个沉重的话题。他顺着顾杰的话,反问道:“你想我回去吗?”

顾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摇了摇头。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地望向楚萧,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依恋和渴望,“不想。我想你留下。”

这个答案让楚萧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留下。”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问道:“我上次留在这儿的衣服,洗了吗?”

“洗了的!都收在衣柜里了!”顾杰连忙回答,语气轻快了不少,“你穿我的也行!我的衣服你都能穿!”

“嗯。”楚萧应了一声,擦干身体,换上顾杰为他准备的干净T恤和家居裤。

两人一起走出浴室。楚萧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问道:“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

“别做了吧,太晚了,叫外卖吧?方便点。”

楚萧却已经径直走向了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外卖还得等,煮面条很快的。冰箱里有食材。”他拿出鸡蛋、青菜和挂面,“走吧,很快就好。”

顾杰看着他挽起袖子、熟练地准备食材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白天阴霾而残留的冰冷,终于被这股暖流彻底驱散。他这次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再胡思乱想。他悄悄地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地环抱住了楚萧精瘦的腰身,将头搁在楚萧的肩膀上。

厨房里温暖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锅里开始冒出热气,发出轻微的“咕嘟”声,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顾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楚萧没有像《廊桥遗梦》那样,他下了车,留了下来,此刻正真实地在他的厨房里,为他煮一碗最简单的面条。而他,等到了。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将房间笼罩在一片温暖静谧的氛围中。窗帘没有完全拉拢,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无声地映衬着室内的安宁。

两人简单吃完了那顿算是宵夜的晚饭。顾杰利落地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回到卧室时,看到楚萧正靠坐在床头,后背垫着柔软的枕头。他鼻梁上架着那副极细的无框眼镜,让他平添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书卷气。他修长的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快速而轻巧地滑动着,似乎在处理着什么信息。

听到开门和脚步声,楚萧抬头,“过来。”

顾杰顺从地走到床边。他没有绕到另一侧,而是直接从床尾踢掉拖鞋,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他没有钻进自己被窝,而是径直趴到了楚萧温暖结实的胸膛上,将脸颊贴在他柔软的棉质T恤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底下沉稳的心跳。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楚萧的眼镜框:“你怎么又戴上眼镜啦?之前好像就见你戴过一次。”

楚萧这才放下手机,抬手,用指尖轻轻推了推镜框,另一只手自然地环住趴在自己身上的顾杰,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嗯,在家看书或者看屏幕时间长的时候会戴。矫正视力用的,有点散光。”

“在家……”顾杰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像被蜜糖浸过一样,甜丝丝的。他把这里当家了。

楚萧没有察觉他细微的情绪波动,继续说着工作:“心月岛项目的日常运营负责人已经初步定下来了。等政府的各项审批流程全部走完,这个项目基本上就算彻底落地了。”

顾杰安静地趴着,像只小松鼠,用牙齿细细地、带着点痒意地啃咬着楚萧脖颈处露出的皮肤和锁骨线条。听到楚萧的话,他动作顿了一下,声音闷闷地从楚萧肩窝处传来:“那…等项目彻底定下来后…你和以太团队…是不是就要撤回去了?”

“嗯。”楚萧没有隐瞒,手掌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顾杰的后背,“审批流程走完,这边的主要工作就告一段落了。明天你先送我去以太办公室那边,有个内部会议要参加。”他感觉到身上的人瞬间绷紧的身体,“不过,等这边事情都理顺了,周末可以抽时间一起出去转转。来淮汐这么久,很多有意思的地方都还没来得及去逛逛。”

顾杰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确认道:“真的啊?”

楚萧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软,却故意板起脸,逗他道:“假的。”

顾杰立刻“哼”了一声,重新把脸埋回他颈窝,手臂收紧:“不管!你说了!我听到了!不许反悔!”

楚萧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连带着趴在他身上的顾杰也能感受到。

顾杰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贪恋这份亲密。他啃咬的动作渐渐变了味道,带着一丝暧昧的挑逗。他往上挪了挪身子,凑到楚萧耳边,用气声,带着点羞涩和大胆,含糊地说:“楚萧…我想做…”

楚萧侧过头,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地看向他,带着一丝玩味,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嗯?想做什么?”

顾杰脸颊绯红,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鼓起勇气,更直白地表达:“做点…爱你的事。”

“爱我的事?”楚萧重复着这句话,指尖轻轻划过顾杰的耳廓,“那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顾杰心里漾开层层涟漪。他身体微微一僵。作为一個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有资格说“爱”吗?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世人常说,维系这种关系无非三样:身体合拍的欢愉,精神短暂的慰藉,或是金钱**的满足。最怕的,就是“小三”动了真情,尤其是…一个根本不缺钱的小三。因为不要钱的情愫,往往最昂贵,也最危险。

然而,汹涌的情感终究冲破了理智的堤坝。顾杰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仿佛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爱啊,怎么不爱?”他甚至故意扯出一个痞痞的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颤抖,“爱了很多年了呢…毕竟,你长得这么帅,很难不爱吧?”他用最漫不经心的方式,说出了埋藏最深的真心话。

楚萧侧过头,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深深地望进顾杰闪烁不定的眼睛里。那眼神复杂难辨,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

“我……”楚萧刚刚开口,吐出一个音节。

顾杰却猛地凑上前,用自己温热的唇瓣,急切地堵住了楚萧即将出口的话语!他害怕,害怕从楚萧嘴里听到任何关于“那个人”的字眼,害怕听到任何形式的拒绝或提醒。他爱楚萧,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他的爱,不需要回应,更不需要许可。毕竟,楚萧亲口承认过,他深爱着那位。而自己的这份爱,或许注定只能是一场无声的独角戏。

这个吻起初带着慌乱的逃避,但很快,在楚萧温柔的回应下,逐渐变得深入而缠绵悱恻。唇舌的交融,气息的交换,远比任何苍白的语言都来得更直接、更炽热。身体的本能反应,诚实地诉说着彼此最原始的渴望和吸引。

情动之间,位置悄然变换。顾杰从楚萧身上滑下,转而从身后,紧密地贴覆上来。他低下头,带着些占有的意味,轻轻咬住了楚萧后颈敏感的肌肤。两人身体紧密相贴,没有一丝缝隙。楚萧俯趴在柔软的床褥间,顾杰在他身后,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紧紧相贴。另一只手从他的锁骨揽着肩膀。

顾杰不再说“爱”这个字眼。他将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都倾注在了此刻身体的律动和交融之中。哪怕这份温暖是偷来的,哪怕这份亲密注定短暂如朝露…他也无法戒掉这份名为“楚萧”的毒瘾。思念如同蚀骨的蚂蚁,早已啃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退路。

在情潮翻涌、意识迷离的顶点,顾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

“楚萧…楚萧…”

每一次呼唤,都会得到一声低沉而肯定的回应,稳稳地定住他不安的灵魂:

“我在。”

“楚萧……”

“我在。”

“楚萧……”我爱你。这未尽的三个字,融化在交织的喘息和灼热的体温里。

“我在。”一直都在。楚萧用更深的拥抱和行动,无声地回应着这份深沉的爱恋。

夜色深沉,床头灯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交叠的身影,将这一刻的缱绻与酸楚,定格成一段无法言说却真实存在的记忆。

楚萧开完早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松了松领带。猛胜跟在他身后,轻轻带上了办公室厚重的门。

“坐吧。”楚萧走向会客区的沙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

猛胜恭敬地点点头,在楚萧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整地放在膝盖上。

楚萧身体微微后靠,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直接切入主题:“顾宏山那边…皮条客的消息,确认了?”

猛胜闻言,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基本可以确认了。自从去年那家天使幼儿园的丑闻被人曝光后,顾宏山动作非常迅速的切断了几乎所有明面上的联系,隐匿了很长一段时间。这过去一年多,风声似乎慢慢平息了。而且…幼儿园那件事,背后那些手眼通天的人,动用资源把舆论压得死死的,几乎没掀起什么像样的水花。这帮畜生…估计是觉得风声过去了,甚至可能认为,就算再出事,也有办法像上次一样,轻易摆平!”

楚萧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猛胜,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黑暗,就像下水道里滋生的蛆虫,见不得光,却永远无法彻底清除。我们…很多时候都无能为力。我们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被阴影吞噬的人,我们能做的,或许只是像一根倔强的钉子,死死钉在某个关键节点上,拼尽全力,去撬动一块看似稳固的基石,最大限度地曝光我们能触及的真相,把顾宏山背后这条肮脏的链条,能扯出多少,就扯出多少。至于最终能撼动多少…尽人事,听天命吧。”

猛胜听着这番话,眼神里闪过不甘和困惑,他忍不住追问:“楚经理…那…闻总他…也不管吗?以闻总的能量…”

楚萧打断了他的话:“猛胜,你要清楚,闻总…他已经在管了。”他强调着,“但你能指望闻总去管多少?指望他将这世间所有隐藏在角落里的、令人作呕的肮脏勾当都挖出来,然后一一解决掉吗?”楚萧微微前倾身体,“闻总首先是个成功的商人,其次才是一个有底线和良知的人。他不是神。”他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和悲凉的弧度,“你看…这满天的神佛,香火鼎盛,受尽跪拜,可他们又管过多少人间疾苦、世间不平?连泥塑的神像都选择沉默,我们又怎能奢望一个活生生的人去背负所有?”他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猛胜眼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却也带着一种直面现实的沉重力量。

猛胜怔住了,张了张嘴,最终沉默地低下了头。几秒后,他重新抬起头:“是,楚经理,我明白了。”他切换回工作模式,继续汇报:“我们已经重点安排人手,轮流蹲守顾宏山秘密资助的那家偏远的福利院了。但那地方实在太偏僻了,几乎没有什么社会关注度。而且他们管理非常严格,只有在固定的、极少数的开放日,才会允许经过严格审核的义工进入。平时…想单独混进去探查,难度极大。”

楚萧听完,沉吟了片刻。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挺拔而坚定。他望着远处模糊的地平线,沉默了几秒。

“嗯,情况我知道了。继续盯紧。如果…最终确认顾宏山和那家孤儿院有确凿的见不得光的牵连…到时候,我来想办法亲自进去看看。”

猛胜惊讶地看向楚萧,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是!我明白了!”

——

顾杰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抬手,敲响了那扇沉重的门。

“进。”里面传来顾宏山的声音。

顾杰推开门,步履略显沉重地走了进去。顾宏山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后,低头批阅着文件,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问:“有什么事?”

顾杰走到办公桌前站定,双手微微握紧,目光直视着父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等心月岛的项目正式启动,步入正轨后,我就辞职。”

闻言顾宏山终于抬起头,他看像站在桌前的顾杰,脸上原本的漠然被一丝惊愕取代。他将钢笔“啪”地一声搁在桌上,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顾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翅膀硬了,学会威胁你老子了?”

顾杰迎着他迫人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但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避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而又带着点解脱的笑:“爸,”他换回了这个久违的称呼,“我能威胁您什么呢?我一无所有。”他顿了顿,眼神里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清醒一并涌了上来,“您也不必再说,让我做那些又累又不出成绩的工作,是为了锻炼我、磨练我的心性了。这么多年了,我要是还看不清您真正的意思,那我也就太蠢了。”

顾宏山眼眸微微眯起,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用一种看似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顾杰,你这是在怪我?你摸着良心问问,公司大大小小的项目,我是不是都让你参与其中了?我给你机会,让你接触核心业务,这还叫亏待你?”

“是!您是让我参与了,最累的、最脏的、最容易得罪人的、吃力不讨好的,全都是我在做,功劳是别人的,苦劳和黑锅是我来背!我原本……”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但他强行压了下去,“我原本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进公司,是我姐!是顾晴非逼着我进来的!她说这是我们顾家的产业,我不能置身事外,可现在呢?我得到了什么?”

看到顾杰少见的强硬和激动,顾宏山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他脸上的怒意忽然收敛了些,转而换上一副略显疲惫和伤感的模样。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也放软了下来。

“小杰啊……”他甚至用上了久违的称呼,“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他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是,有些工作可能辛苦点,但爸爸也是想让你尽快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啊。你妈妈要是还在……”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顾杰的反应,果然看到顾杰在听到“妈妈”两个字时,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恍惚和柔软。

顾宏山心中冷笑,继续用充满感情的语气说道:“……她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该有多心疼,又多失望啊?这众星集团,不仅仅是爸爸的心血,里面也有你妈妈当年呕心沥力的付出啊!她当初跟着我一起打拼,吃了多少苦,才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你就真的忍心,说放弃就放弃?让你妈妈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吗?”

这番突如其来的感情牌,狠狠刺中了顾杰内心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他母亲早逝,对母爱的渴望和怀念是他永远的软肋。

顾杰脸上的强硬神色瞬间垮塌了下去。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低下头,躲避着父亲那看似悲痛的目光,内心陷入了挣扎和痛苦之中。

顾宏山深谙顾杰的软肋所在。他清楚地知道,顾杰母亲去世前留下的公司股份,顾晴牢牢握在手中,而顾杰那份,则因当年的信任,实际上仍受他影响。小儿子天佑尚且年幼,他需要时间等待。平心而论,顾杰这几年在公司确实拼尽了全力,能力也有目共睹,若非他处处设限、刻意打压,恐怕早已崭露头角。他或许曾想过有一天让这个儿子出头,但绝不是现在,也绝不是以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方式。

看着顾杰因提到母亲而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顾宏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顾杰啊,”他语重心长地说,“事情要一步一步做,饭要一口一口吃。你这几年的努力和进步,爸爸都看在眼里,等心月岛这个重点项目顺利落成,我会认真考虑,给你安排更重要的位置和项目。你现在和以太资本那边的楚经理关系处得不错,这很好。后续如果以太还有意向投资其他项目,这些资源,爸爸都可以交到你手里。这都是难得的机会啊。”

顾杰听着这番话,嘴角无力地扯出一抹极其苦涩的弧度。这些画饼的话,他听了太多太多次了。他抬起眼,声音平静:“顾总,这些……以后再说吧。等心月岛的项目彻底结束。”他再次用了疏离的“顾总”称呼,心意已表露无遗。他是真的,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

说完,顾杰不再看顾宏山,决绝地转过身,迈步朝着门口走去。他的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苍凉。

眼看顾杰就要离开,顾宏山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终于耗尽。他看着儿子毫不留恋的背影,一种掌控权失落的恼怒和隐隐的恐慌涌上心头。他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带着质问和道德绑架,像鞭子一样抽向顾杰的后背:“顾杰!”他厉声喝道,“你站住!”见顾杰脚步未停,他语气变得更加沉痛,甚至带着一丝表演性质的哽咽,“你当初退婚,闹得满城风雨,颜面尽失!是谁在后面替你擦屁股、出面摆平的?!啊?!”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你说不想结婚,不想订婚,我逼过你吗?我催过你一次吗!”

“我如今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个当父亲的不易吗?!”

“这公司,这么大摊子事,它迟早都是你们兄妹几个的,你底下的弟弟妹妹还那么小,你这个当大哥的,就能狠心撒手不管了吗?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和担当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和道德绑架,让顾杰走向门口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只有短短一瞬。他的脊背似乎更加僵硬了。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辩解。只是更加快了步伐,伸手,猛地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办公室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

随着门声落下,办公室内瞬间恢复了死寂。顾宏山脸上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漠。他缓缓坐回宽大的老板椅中,目光阴鸷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或许……这次打压得确实太狠了些?一个念头极快地闪过。

但随即,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那又如何?

他是我的儿子,就必须在我的掌控之下。想飞?还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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