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荒唐，清玉从睡梦中醒来时，枕边已经空了。
她想要起身，刚有动作，腰下就一酸，周身密密麻麻的酸爽也接着传来。
屋外，崔霏听到里头动静，推开门进来。
“娘娘醒了？”
清玉单手掀开帷帘，小心扶着腰下床。
她穿着单薄，如玉的脖颈上印上了可疑痕迹，被单衣遮盖的下面更甚。
冬香和洛萍一左一右伺候她盥洗，视线无意瞟到，眼底都留有深意，抿嘴笑着。
在梳头的间隙，清玉半阖着眼，一副困顿的摸样。
崔霏端着清水进来，她眯着眼，将双手放进来，暖热的水流贴在指缝，舒服又惬意。
看她精神不佳，崔霏道：“娘娘昨夜辛苦了。”
这话请玉听的耳朵红。
崔霏继续道：“可娘娘在累也得打起精神来，今日便要开始操办太后的寿辰，别忘了，皇后娘娘约了娘娘午时到翊坤宫见面，好商议此事。”
太后的寿辰就在五日后。
这本是由皇后来住持操办的，那日她到乾清宫觐见皇上，在皇上面前提起，看了一眼一旁的清玉，提议让清玉在其中帮衬着。
那个时候，清玉正在给皇上研墨，先前练了字，一手的墨汁还没洗干净，就被点名了。
提及自己，清玉惶恐，她自认不是干大事的料，何况太后又不喜欢自己，若是让她帮着操办，没准太后知道后，还会不高兴。
可是皇后在皇上面前力荐她，美其名曰，让璇昭仪跟着学学规矩。
皇上当时只犹豫一刻，就点头替她答应了。
清玉在旁，两位顶上主子都下了令，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给太后办寿辰这事就算是定下来。
她振作了精神，亲自上手，用粉黛遮掩脖子上不能见人的痕迹，一番粉饰后，红色不那么明显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奴婢给娘娘梳了个新发髻，娘娘瞧瞧，可入眼。”
在玉清殿冬香的手是最巧的，平日里清玉的头发都是交给她打理。
她往镜中窥探，左右看看，十分满意。
她年纪小，素日都梳灵动活泼的发髻，今日这个却是显得更为稳重成熟。
为了搭配这个发髻，清玉挑选衣裳的时候，跳过了最欢喜的那几种，挑了件水蓝色对襟宫裙。
这身衣裳是一直做好放着没穿过的，周身金丝银线勾勒，面料是苏州绸缎，襟领是白色，上面绣着荷花。
清玉身段好，穿上被衬托的周身大气端庄。
去翊坤宫的路上，经过御花园，清玉坐在撵轿上，眼皮耷拉着，没往下看，所以就没注意到给她行礼的人。
观木从乾清宫出来，一路正要返回沐风殿值守。
经过御花园时，遇到一华丽轿撵，坐在上面的人，矜娇貌美，他佝偻着身子目送那人离去。
待轿撵行远，才抬起头来。
他一直望着轿子离去的方向，同行的同僚也意犹未尽，慢慢收回视线。
感叹：“这宫里娘娘就是美，比整个京都的姑娘都漂亮。”
说这话的人，是在京都生长大官家子弟，身份不俗，见过的美人没有成千至少都有上百了，可无一人有方才离去哪位生的美。
不过，细想又觉得合理，这天下都是皇帝了，后宫的娘娘肯定是绝色佳人，不然怎能入帝王的眼。
他看向观木，发现对方还在痴痴盯着，有些惊讶。
观木同他一起参军，二人关系也近，平时也没见这小子对美人儿这般上心啊？
观木做事认真，甚至算得上严苛死守，为人太过木讷，对男女之事毫不在意，今日怎的如此痴迷，连眼都不会转一下。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这位，可是皇上的妃子，在漂亮也只能偷偷看一眼，在多看，可是要被杀头的。
“嗨，观木兄弟，回神吧，眼睛都直了。”
直到他出声，观木才意识过来，俊脸一红，透露出几分局促。
“甭看了，那是皇帝的女人，不是你我能看的，要是被人撞见可不得了。”
观木如何不知他的意思，可人能自控，心却不能。
“走吧，那边还等着交班呢。”
观木收回私心，踏步跟上同僚的步伐。
翊坤宫。
在清玉是宫女的时候，初来翊坤宫，就被里面金碧辉煌的场面迷住，移不开眼。
转眼间，她成了皇上的宠妃，圣眷优容的璇美人，玉清殿的摆设，堪比翊坤宫。
她如今还只是昭仪，皇上就对她这般好，若是日后封了妃......
高雯不敢设想，若是日后璇昭仪有了龙嗣，皇上是不是就会给她妃位，贵妃，甚至是皇贵妃......
一个宫女，甚至是没有家世背景的宫女，身份如此低贱，高雯怎么都想不通，皇上居然会如此厚爱她。
皇上宠着她，专宠她，进了后宫除了去她的玉清殿，旁的地处一概不进。
身为皇后，每个月也只有一两天，皇上才会到翊坤宫，而且从不在翊坤宫留宿，都是坐坐就走。
高雯从未如此憋屈，想到这些，就如同在用钝刀子，一刀一刀，割她的肉。
血流的不多，伤疤却越来越深，深入骨髓，让她彻夜难安。
清玉到时，望见皇后在院中浇花。
看到她，才将东西交给宫女，净手，再用手帕擦拭干净手。
清玉屈膝行礼：“皇后万福金安。”
高雯睨眼看着她，在她抬头后，目光由冷变温，脸上也挂起了笑。
“璇昭仪来的真准时。”
清玉莫名觉得这句话有别的意思在，皇后同她说话一贯都是不阴不阳的。
就是不知道，夸她准时是真话，还是讽刺她。
今日是来商讨为太后贺寿准备的。
她随着高雯进了内室，坐下，又吃了盏茶，才开始正式商讨。
往年，宫中大事都是高雯一手操办，偶尔会让顺妃来搭把手，其他妃子也指望上不。
清玉听到这里，有些心虚，那些指望不上的妃子无非就是在说妍昭仪和荣昭仪她们。
若论起，清玉心虚，觉得自己同她们一样一样的。
她没想着在此事上出什么风头，只要求将皇后吩咐下来的事情办好，不出意外就行。
半天的时辰，她都在翊坤宫里，听着皇后在此事上的安排。
出来时，已经傍晚了，太阳落山，起了几分凉意。
还是崔霏准备的好，来的时候带了件长袍，她一出来，就给她批上，免得着凉。
崔霏：“娘娘累着了吧。”
清玉手扶上后腰，握着拳头在上面锤了锤。
早就想这么干，可碍于在皇后面前，她一直不敢动作，腰杆坐的笔直，脸上也快笑僵了。
跟皇后说话也真是累得慌。
不过，眼下终于解脱了，清玉累够呛，想要立马飞奔回玉清殿。
刚到玉清殿，清玉还没下轿呢，就被门外的冬香拦住。
“娘娘，方才皇上身边的富全公公去玉清殿找你，没见着人，就交代给了下面的人，让转告娘娘，皇上邀了娘娘到长秋殿去用晚膳。”
崔霏拍手叫道：“哎呀，眼下这个时辰怕是晚了，娘娘快些走罢，莫让皇上等急了。”
方才皇后留她留的够久，都快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才放她出来。
无果，清玉只好又从玉清殿门口打道，去长秋殿。
幸儿路途不远，所用不超过一刻钟。
不过，到的时候富全的脸色不大好，有些埋怨她来晚了的意思。
清玉心中一直将他视作自己的贵人，若是没有富全之前的提拔关照，自己是到不了这一天的。
她对亲近的人一向没架子，走过去瞥了福全一眼，眼中狡黠。
“富全公公这是咋了，脸色如此不好，皇上方才生气了。”
富全对着她就头疼，“哎呦，小祖宗呀，你可快些进去吧，这里头的菜都撤了几次了，皇上那脸色，哎呦，可真是看不了。”
皇上对着清玉一向都是好脾气，可对旁人可不一样。
天子若是没有威严，能震慑得住人吗？
她进去时，人正坐在御桌前，上面精致可口的菜品看着都凉了。
云肃看到她，才又招人进来，将这些菜撤掉，在重新换上热气腾腾的上来。
“皇上久等了。”
清玉柔柔福身，还没等他叫自己起来，就站起，走到男人身侧，手腕自然搭上，摇了摇。
“皇上饿了吧，待会臣妾亲自服侍皇上用膳，就算为这次来迟，将功抵罪了。”
云肃侧目看她，微愠的神色有所缓和，“今日去了何处，这么晚才过来？”
清玉：“臣妾去了翊坤宫，皇后同臣妾商讨为太后贺寿的事，一直聊到现在，臣妾听到皇上让臣妾过来就立马赶着来了。”
她说的诚恳，小脸认真。
云肃：“皇后不懂事，何事能商量到连饭都顾不上吃。”
眼下他不生自己的气，生起皇后的气来了。
清玉抿嘴讪笑，心中默默对皇后道歉。
不过，也确实不能怪她，皇后留她的确留的有些久了。
这晚膳用得也快，没花费多长时间。
听说她今日是去商讨给太后贺寿的事，用完膳后，云肃就问了她，与皇后都商讨了些什么事。
太后贺寿是宫中大事，事情繁琐，有诸多细节都需注意，他本意只是想让她跟着皇后学习学习。
清玉一五一十，同皇上讲了皇后吩咐给她的事。
听完，云肃点点头，从外面叫进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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