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别看了，放下那本书！”
勉强记录到第46本，在干瘦小老头跳过来的时候，沈骄龙霆放下这本书，面前多出一小片阴影。
他大大方方与李棋李长老对视。
大概猜到沈骄龙霆的做法，李长老不拆穿，反而摸着下巴提起一段陈年旧事，“六百多年前，缥缈仙宗有一位弟子，他发现藏书阁第一层有一本明珠蒙尘的书籍，修炼之后一飞冲天，成为天之骄子。”
“他是剑修吗？”
“你怎么知道？”李棋闻言诧异回头，看向缓步而来的青衣少年。
乔诚：“没什么，道听途说。”
脖子上多了一条肌肉爆棚的有力手臂，喉结滚动，乔诚自然不能多问关于上一任宿主的情况。
他猜那个喜欢剑修的人是系统的上一任宿主，估计还没死……
乔诚那模样一看就是有难处，李长老摇头叹息，“从那次起，藏书阁就被众多弟子地毯式搜索了一遍，第一层就没有所谓的‘好功法’，全部都是最基础的内容。”
“这些书籍对修行之人没任何帮助，但是放到凡人城镇会掀起一番动荡，这也是为什么藏书阁书籍不让再带的原因。”
对此沈骄龙霆还能接受，毕竟他有《天地大道总纲》，这世界上有无数条大道，每一种大道都蕴含着无穷奥妙，而他沈骄龙霆要追寻探索适合自己的道。
“万一有人偷录功法怎么办？”
乔诚提出的观点特立独行，“就算是最基础的，也难免会被天才开辟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出了事情你们也不想担责任吧？”
“……有理。”
李长老面露难色，想当初第一层的一本基础燃血决流落在外，短短三个月时间就毁了一座城以及附近的小城镇，造成不可挽回的杀孽。
唰，折扇打开，啪，再合上。
乔诚耍酷。
“那身为缥缈仙宗的一份子，我建议，给来藏经阁的弟子看功法目录和简介就可以了！”
沈骄龙霆：……
留意到沈骄龙霆那深沉目光，乔诚嘴角上扬，将矛头指向他，“尤其是今天来的沈骄龙霆，我建议直接给他功法的名字就行！”
目录还是要给的吧？
已经被乔诚气到神志不清的沈骄龙霆一直在深呼吸，他特别想晃晕乔诚这个人，并大声呵斥，不要区别对待好不好？
乔诚眯起眼眸，随意抽出一本书籍，自鸣得意道。
“比如这本《十目法》，不知道的还以为能修炼出十只眼睛，实际上它只能清润明视，缓解眼部疲劳。”
“这本《淬雷法》，以为是被雷劈999下，实际情况是去其他修士渡劫雷云里淬体，危险程度加倍。”
“如果我们提供一个精简版的功法试看机会，让弟子们对其优缺点有简单的了解，说不准他们就不会盲目修炼，选择更加郑重，会对自己负责，而不是看哪个名字好就练哪一个。”
沈骄龙霆扶额，他觉得乔诚在针对他的同时竟然还能想到解决困扰藏书阁的办法，“别说了行不行？”
“不！行！”乔诚大声反对。
抢在沈骄龙霆说话之前，打开手臂挡在他面前，冲嘴角抽搐的李棋建议道：“李长老，你想想啊，这还是第一层，那么往上第七层呢？”
“那都可是宗门的栋梁之才！”乔诚露出一副天要塌下来的忧愁表情，话里话外都是为李长老考虑的设身处地。
“出了事情可怎么办啊！”
很显然，李棋信了。
他紧张地提出一个问题，“那我要怎么才能让功法适配弟子？”
备受瞩目的乔诚亮出成功人士的做派，拿捏李长老对他的这份信任，提出一个可行性办法。
“大数据。”
“详说。”李长老求学若渴，搬来桌椅，将姿态放到最低。
“不会真给我目录吧？”沈骄龙霆冷不丁吐槽一句。
好为人师的乔诚瞪沈骄龙霆一眼让他不要插话，和李长老说：“一个人是可以被概括的，我们提供一个精细化服务，做到对症下药。”
“那会很忙。”李棋一想到身后浩如烟海的书籍，头都大了。
乔诚：“那招收弟子来工作啊！”
李长老：“……”
好不容易捞着一个闲职。
“乔诚你能不能别……”
没给沈骄龙霆说完话的机会，“你们先出去一下。”李长老一挥手，他们二人面前景色发生变化。
嘭。
俩人在藏经阁门口罚站。
其他弟子陆续也被传送出来，皆是一脸困惑与迷茫。
看书看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人就出来了啊？
“怎么回事？”
“藏书阁出问题了？”
沈小小也在其中，她周身弥漫着冷意，回头看到沈骄龙霆，他将身后那人挡得严实，像是不让旁人瞧见一样，十分刻意。
沈小小侧身又看到花枝招展的乔诚，不由得眉头一皱，更加觉得此人轻佻，言行举止吊儿郎当。
“沈师姐。”
有弟子带头，其他弟子也跟着行抱拳礼。
对待内门就是称呼师兄师姐，不看修为，如果成为掌门亲传，就是全宗门的大师兄或者大师姐。
沈小小身边围了一圈外门弟子。
“听说第六层放着高阶功法，沈师姐你好厉害，可以学习这种厉害的功法！”
是练气二层到七层以下弟子能进入藏书阁一到三层；练气七层到筑基三层弟子则是三到五层；六层是内门弟子专属，不看修为。
七层掌门亲传弟子才可以进入。
白衣女子谦卑，冲周围羡慕的弟子们点头示意，“没什么值得称赞的。”
沈小小嘴角勾起，她很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这是宗门对她实力的认同，以及人格魅力的吸引力。
镀了一层青铜的石像旁，乔诚这人管不住嘴，“喂我采访你一下，看到你妹妹意气风发，你现在什么感受？”
沈骄龙霆：“还好。”
这下是连功法目录都捞不住了……
似乎是见沈骄龙霆神情萎靡，乔诚挑眉示意他打起精神来，“信不信一会儿有人来找茬？”
闻言沈骄龙霆掀开眼皮，语气冷漠：“你换一身衣服，和我一样。”
他眉眼间躁郁加重，带着强烈的命令式恶意，就像是在直视饥饿野兽凶恶眼眸，带有最纯粹的猎杀本能。
乔诚低头，“不想换。”
这身很精致漂亮的。
他还没穿过这样的好衣服。
“必须换！”
沈骄龙霆态度强硬，紧盯乔诚的一举一动，仿佛有不顺心的地方当场能霸王硬上弓，撕烂他这身张扬打扮。
“行叭。”
乔诚怂了，点击系统面板就能够一键换上白色宗服，一下子泯然众人，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到他。
“你要补偿我……”
那委屈软糯嗓音一出，沈骄龙霆似乎早有准备，看向乔诚的眼睛，异常豪气说：“要什么我都给。”
“真哒？”
乔诚大为震惊。
在他印象里，沈骄龙霆这人小肚鸡肠。
“嗯。”
乔诚用肩膀撞他，面带期盼，“能不能让我再感受一下灵气？”
后退半步的沈骄龙霆稳住身形，调整气息频率，再向右跨一步，拉起乔诚纤细的手腕，手指捏紧他腕口。
手指轻轻搭放，动作克制礼貌。
指腹按压血管，一丝一缕冰凉灵气逐渐浮现，进入乔诚体内参与循环。
乔诚闭上眼，歪头依靠在沈骄龙霆肩膀处，细心感受着令人舒爽的一切。
阳光灿烂，微风徐徐。
二人呼吸沉稳，静谧和谐的美好时光缓缓流淌而来。
肩膀上有重量，沈骄龙霆不敢乱动，视线停放在脚边，感受肩膀处逐渐升高的温度，烫到一侧耳垂发红。
两个人挨得很近，明明互相看不惯对方，此刻却难得安静，一起享受悠闲灿烂的午后……
余光中看到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沈小小不满地啧了一声，收获爱情的沈骄龙霆看起来格外不顺眼，怎么就这么没有上进心？
三个呼吸间，“谢谢你沈骄龙霆。”乔诚缓缓抬起头，直视沈骄龙霆那双冰凉的眼睛，“改天我请你吃饭。”
“修士一般辟谷，不吃。”
沈骄龙霆的拒绝在乔诚意料之中，他总是要与他划分界限。
“有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
喉结滚动，有吞咽口水的声响。
瞧见沈骄龙霆的窘迫，乔诚扬唇一笑，话锋一转：“这些我都不会做。”
“……乔、诚！”
沈骄龙霆压低嗓音，他有时候真想撬开乔诚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气死个人！
又被他耍了的沈骄龙霆额头青筋暴起，“耍我好玩？”
这次乔诚没有反呛，也没承认，只是温柔地看着他，这让沈骄龙霆无所适从，想要躲开的前一秒，乔诚问他：“沈骄龙霆你对未来有什么看法？”
“变强，一直到最强！”
“加油噢~”
乔诚没有说沈骄龙霆未来一定会变强，龙傲天本来如此强大，他不想给他外界压力，只要他自己想变强就可以。
沈骄龙霆很明显有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看到乔诚留给他的后脑勺时，停止了脑袋里那些不成熟的想法。
石敢开缓缓飘出，流着口水，眼中期盼、向往之意清晰可见。
它说：“那个我也馋……”
“好哒，烤全鸡安排！”
沈骄龙霆听了当即不满意，“为什么它有，我没有？！”
乔诚怔愣，眨眨眼觉得好笑。
“你吃什么醋？”
“谁、谁吃醋了！”说话磕巴一下，沈骄龙霆心虚转过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追问这样一句带有不满的话语，是因为石敢开抢走了属于他的关注吗？
或者是性取向的问题？
把乔诚看做自己的道侣，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不允许乔诚对别人表露出偏爱的情绪……
这种想法还是不要有了！
瘆人……
沈小小看到干瘦老头出现，立马上前一步，发挥师姐的领头作用，问：“李长老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两天藏书阁暂停服务。”
李棋面容严峻，“以后各位进入藏书阁，只提供功法名称、简介、目录、建议以及试看内容这五点。如若修炼，需要评估风险后，自行取走修炼。”
“啊？”
“为什么？”
理所当然得到了弟子们众多哀怨声，李棋态度不容拒绝道：“以防万一你们修炼走火入魔。”
“这什么破理由！”
一些弟子不服，借阅功法的流程变繁琐，意味着他们获取功法的难度增加了，变相拉低修行效率。
沈小小：“长老，我们会根据自身需要来选择功法，不会多拿，更不会胡乱修炼走火入魔，这个规定就取消吧？”
“多说无益。”
李棋已上报宗门，不可能更改。
再说了，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初心。
外门李长老的不配合气得沈小小愤然挥袖，她挺直腰板，朗声：“是师傅推荐我来……”
“那你就拿啊！”
沈小小觉得这小老头油盐不进，“不修炼看看具体内容我怎么知道适合我呢？”
“人啊，不能太贪心，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我怎么知道什么适合自己？”
“你师傅推荐。”
“我师傅……”
这话不能说，说了就是大不敬。
沈小小一时间无从反驳，一团气流梗在喉咙处，一张脸都憋红了。
这帮人绕来绕去在说废话，沈骄龙霆听了就知道这样搞会有弊端，他将视线放在乔诚身上还没一秒，那人炸了。
“看我干嘛？”
“变相提高修炼门槛，这样真的好吗？”改为握的姿态，抓着乔诚手腕的沈骄龙霆试图讲道理，“大家都变强了就等于谁都没变强。”
“呵随便得到的功法得到了也不珍惜，到头来随意毁掉一个城镇还不受业障，修仙哪有这么容易？”
乔诚此刻站在凡人角度看问题，他不愿意看到强者变多的那一天。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恐怕这方世界会迎来浩劫……
“如果强者变多，那么天地生灵涂炭，一两个强就可以了，维持这方世界需要的是平衡。”
沈骄龙霆：“歪理。”
“你说不过我哒沈骄龙霆！”
“……我也没想着说过你。”
乔诚：“？”
什么意思？
手腕上痒痒的，乔诚低头一看，是沈骄龙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抓住了他，不曾放手。
“有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出自《报菜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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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己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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