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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礼物

大叔和兰波很迅速的从魏尔伦窗户底下走过去,刺激了他一下之后,一人一鬼又继续一路往前。

大叔现在是真的感觉到背后好像有针刺一样的视线,幽灵已经不存在的寒毛好像都竖起来了,“这也太可怕了吧……如果真的打过来,兰波一定要帮忙把他拦住啊。”

兰波停顿一秒,终于真心实意的笑起来,玩笑着道,“没拦住的话,太宰不知道会对我做什么恶作剧,我也不想经历。”

大叔吐槽道,“治君会替我出头吗?不看我笑话就很好了,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兰波又扑哧一笑,“也是呢。”

魏尔伦没有立刻追过来。

这也在他们预料之中。

因为魏尔伦就和刚开始初初恢复记忆的兰波一样,以为对方已经在大爆炸中死去,看见兰波的身影,想必会不可置信的怀疑自己的眼睛。

一般看见死去的人出现在眼前,绝大多数的人都会直接追出来,但魏尔伦又确确实实的对兰波怀着复杂又难言的愧疚、痛恨,以及依旧无法消除的爱意。

很矛盾。

他虽然多多少少对自己击杀兰波的举动有些后悔,但这些年来又不断重复对自己说自己没有错,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想消除自己心中的悔意。

依旧相当矛盾。

后悔与不愿承认错误、憎恨与爱意,复杂的情绪同时落在他的心中,完全无法彼此化解。

魏尔伦不是一个很能自洽的人,他看见兰波还活着、甚至和另一个男人亲亲密密的身影,首先会做的不是追出去,而是会在原地紧紧盯着看、思考自己是不是看见了幻觉。

等到兰波的身影完全从视线消失、甚至等到夜晚,魏尔伦才会真正有所行动。

兰波太了解他了。

但这么说似乎也不怎么正确,因为他曾经突然之间就被背刺——分明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却又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

无论如何。

大叔和兰波顺顺利利的朝着机场的方向走了一段,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再次绕进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的小巷,重新隐藏起自己的身影。

兰波默默看了眼刚才大叔还在的位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刚才季四郎先生真的就像还活着一样。”

也难怪这种幽灵数量相当少,不然如果满大街都是死了还和活着一样的幽灵,世界绝对会乱套。

大叔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周边没有人在,便默默现形出……一颗头,“如果不是葵的力量帮忙,我也没办法现身太久。”

兰波:……

兰波默默看着眼前的一颗头,沉默了一下,“还能做到让我只看见一颗头吗?”

大叔还是维持着只有头的样子,笑眯眯的说,“当然啦,不然幽灵怎么吓人的?”

兰波沉默片刻,想想也是,盯着大叔看了一秒,又有点没眼看的挪开视线,“……只有头,就很有幽灵的感觉了。”

大叔理所当然的接话,“我本来就是幽灵。”

他说完,就再次把头也变回人类看不见的状态。

现在的行程就是直接前往机场,再次蹭飞机回国,不需要现身也可以完成任务。

兰波虽然又看不见大叔了,但很清楚他就在周遭,也算是习惯了的继续藏在亚空间中行动。

这里的两个人准备回国,另一边的横滨,葵再次把注意力从大叔那里挪开一点,“大叔和兰波要回来了。”

太宰治点点头,接着道,“等他们回来,我们就把克己送进高天原,接银出来。”

芥川龙之介还是有些担忧,“……银留在外面,会有危险吗?”

“面对超越者,别说银了,我们都有危险。但不用太担心,我们还有葵在呢,兰波和大叔也会处理好各种事情。”太宰治摊摊手道,“银如果想跟着就让她跟着。而且银很聪明,有些事有她在旁边帮忙看着也不错。”

虽然这里有他一个智囊其实就很足够了,不过能用的人绝对不嫌多。银又不只聪慧,还很细心,有她帮忙注意点各种各样的事也好。

更何况银已经决定要出来了,即使芥川龙之介觉得外面危险,银也还是会想出来。

芥川龙之介也知道这一点,安静了会儿,便微微点头,“嗯。”

葵看看他,很认真的说,“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芥川龙之介轻轻笑了一下,也低声道,“我也会尽我所能,努力保护你们。”

太宰治悠悠开口,“芥川这次倒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保护我们呢。”

芥川龙之介微微垂下眼,“……我还太过弱小了。”

葵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龙很厉害的!”

他很不会说谎,也很难隐瞒什么,所以一看就知道他现在说的是真心话。

芥川龙之介被他真诚的注视着,唇角也不自觉微微扬起,注视着葵,“我会努力变得更厉害。”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不好。”太宰治打了个呵欠道,“异能力没办法取胜,就努力增进自己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吧。”

芥川龙之介轻轻颔首,“嗯。”

虽然只是很简短的回答,但他已经确实下定决心了。

所谓的力量,一定不只有攻击而已,防御的能力、让大家可以生活便利的能力也都是力量的一种。

另外,像太宰治那样拥有各种各样的知识、能够运用那些知识,也是一种力量。

大叔也和他们说过,“强大”绝对不只是武力上的而已,心灵的强大也是一种强大。

芥川龙之介很轻的捏了捏葵的手指,心中的想法非常坚定。

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同伴们、能成为同伴们的助力,他会更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时间过得很快。

隔天。

大叔和兰波就从遥远的国度回到家,当然昨天努力去工作的克己也早就回来了,和芥川龙之介等三人一起迎接大叔和兰波的归来。

他们这次行程说赶不赶,说悠闲也不是很悠闲,不过非常顺利地完成了太宰治给的任务。

大叔一进到家里,就被屋子里的灵力网强制性的让大家看见他的模样。

兰波这一趟下来对大叔是幽灵的体会特别深刻,进了屋子就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

克己一下子冲到大叔旁边,在他旁边转过来转过去的看,又在兰波旁边转来转去的看。

大叔摸摸他的头,“我们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没有。”

不只是克己一直看他们有没有事而已,芥川龙之介同样紧紧盯着他们观察了会儿,闻言也安下心来。

太宰治虽然相对的比较不担心,但还是会担心,所以也是稍微打量了一下一人一鬼,确认没有什么事才挪开目光。

葵反而是孩子们之中最沉得住气的。

不过这次倒也不是因为情绪稳定或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因为葵偶尔就会借用大叔的视线、又能从和大叔的契约中得知他的情况,所以一直很清楚大叔和兰波的状况,知道他们没有和魏尔伦正面交锋,也没有受到任何除此之外的伤害。

兰波其实很少被这么关心。

以前的组织里虽然并非完全没有温情,但也很少有这么直白又纯粹的关怀。

他微微笑起来,“我们回来了。”

克己很快乐的率先回答,“欢迎回来!”

芥川龙之介也轻轻笑了一下,“欢迎回来。”

大家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才又都在公共空间里随意坐下来。

兰波坐好之后,才从亚空间里拿出这趟旅程帮大家买的东西,“这次带了点伴手礼回来。”

除了已经知道他们会买东西回来的葵和早就预料到的太宰治之外,芥川龙之介和克己都对他们还带东西回来颇为惊讶。

虽然没有让很多人有惊喜,但还是有惊喜。

兰波从亚空间里带回来的伴手礼,主要是以书籍、空白的笔记本、笔为主,此外还有一些来自其他国家的零食巧克力,带回来让大家尝尝味道。

这些东西对生长在贫民窟的孩子们而言太过珍贵,芥川龙之介几乎是愣了会儿、停顿片刻,才非常认真的说,“谢谢。”

兰波轻轻笑了一下,“没什么,不用谢。”

是真的没什么。

生活的环境不同,看待事物的感觉就会不一样。

对贫民窟的孩子来说很珍贵,但对他而言、甚至是对大叔和太宰治来说,这些东西都曾经随处可见,一点都不算什么。

他这次买的还不只是空白的笔记本,还有很多空白的纸张、数十支笔、一些蜡笔,可以让大家自由自在的书写绘画。

虽然芥川龙之介平时弄出来的罗生门笔已经很好用了,但罗生门笔底下装的是小小的石头,没办法轻易在纸上写字,还是真正的纸笔更好。

太宰治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日文。所以只有巧克力才是真正的伴手礼嘛,其他的都是在东京买的吧。”

“不然在巴黎买书,能看懂的小孩就只有你而已了。”大叔摊摊手道,“在学其他国家的语言之前,还是要先把本国语言学好啊。”

芥川龙之介等人虽然已经在大叔这里学了不少东西,认字绝对没有问题,要自己看完一本书也不算相当困难。但他们看的书就只有之前芥川龙之介等人捡回来的、用语相当古朴的那本,还是要多看点其他的书籍,才能让他们接触到更多不同的事物。

除了大叔挑的一些故事书之外,兰波还特地买了有着世界地图的世界各地摄影集回来,可以给孩子们拓展视野。

此外。

由于给芥川龙之介等人的书对太宰治而言太过无趣,所以大叔也帮太宰治挑了些他可能会感兴趣的、可能没有看过的书,给太宰治打发时间用。

大叔从书堆里翻出几本厚重的书,“这几本是治君的。”

太宰治扫了一眼,就知道那些书确实是他会感兴趣的,默默接过来,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还行吧,打发时间还可以。”

葵看了看他,又看看大叔,把太宰治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太宰也觉得很开心。”

大叔笑眯眯的,“小治偶尔就会这样呢,也是有可爱的时候,比如接受别人好意的时候会别别扭扭、口不对心的。”

太宰治平常一定会说什么他随时随地都很可爱,不过这次大概是不想承认自己别扭,低头翻着书,假装没听见。

芥川龙之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书籍封面,片刻才道,“也带一些去给凛他们吧。”

虽然凛等几个人待在高天原的时间也只剩几天,可能这几天也会被岛带着四处玩,不过有好的东西就会想要彼此分享,所以芥川龙之介还是想将这些珍贵又少见的物资带去给他们。

葵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还有巧克力!要分给大家吃。”

小黑也在旁边喵嗷嗷的,好像在同意他的说法。

太宰治一边翻书一边随口问,“小黑和小白也能吃巧克力吗?”

葵转头看看小白,很理所当然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帮忙转达道,“小白说可以,它们没有不能吃的食物。”

人类在给神明供品的时候,一般也不太会去思考神明不能吃什么,作为人类想像集合体的狛犬当然也是如此,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小黑则是已经死过一遍的灵体,现在当然也已经没有什么忌口的食物了。

克己注意力大半都被书籍吸引走,听他们说着,过了会儿才突然反应起来,“对哦,我今天要去高天原,和银互换了。”

太宰治还是没放下书,“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再走吧。”

因为时间真的不早了。

他们如果现在出发,在高天原没待多久,回来的时间可能就会是深夜,也就是极道组织活动最频繁的时段。

所以明天再出发比较好。

芥川龙之介思考几秒,“或是我们今天就出发,在高天原待久一些,等这里天亮了再回来?”

太宰治头也不抬的否决,“这段时间是关键时期,我们离开太久不太好。”

既然作为智囊的他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这么听。

他的判断总是不会出错。

无论这几天究竟有没有事情发生,多注意点总是比较妥当。

现在实验室和港口内部都放置着葵做的小石头道具,后者放不了窃听器,不过前者对这些事情的防备意识比较低,所以已经被兰波放了好几个窃听器在里头。

放葵的灵力小道具就能随时得知一定范围内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要做什么都很方便,但也只有葵去注意的时候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会时时刻刻都注意着。

窃听器则是由兰波管理。

兰波对情报收集相当有心得,那东西在他手上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现在也已经找到了魏尔伦的踪迹,就等他过来了,所以大叔和兰波总算可以安安心心的不用太频繁出门去蹲守情报。

今天外头特别冷,中华料理店也没有开门营业,大家都窝在家里避冬。

现在家里的温度因为葵的灵力调节相当适中,既不会冷也不会热,坐在窗边看着外头呼啸的寒风,就会觉得……特别快乐。

太宰治靠在同样不会让人觉得冰冷的墙壁边,膝盖上放着书,满脸感叹的说,“冬天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看着外面的寒风烤火了。”

葵下意识望向壁炉,“太宰想要烤火?”

太宰治扑哧笑道,“虽然烤火确实会有种微妙的满足感,不过刚才那只是比喻,就是说家里很温暖的意思。”

看来他现在心情真的特别好,还会这么有耐心的帮忙解答。

芥川龙之介也坐在窗边的办公桌上,望向外头的中华料理店,“老板、老板娘他们,不晓得冷不冷。”

大叔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小黑在他胸口爬过来爬过去的玩,闻言随手把小黑在他脸上甩的尾巴拨开一点,开口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几块调节温度的石头拿过去了。”

芥川龙之介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放着石头的办公桌,“家里的石头没有减少。”

克己也很惊讶的问,“什么时候拿的啊?!”

“前阵子了吧?”大叔思考了一下,“我想想,差不多两周前。”

芥川龙之介默默看向葵。

葵点点头,“嗯,因为变得很冷了。”

在他把灵力遍布家中之前,家里就放着调节温度的小道具,他们出门时也会带着保暖,料理店老板他们的女儿就很好奇的问了大叔这件事。

老板他们的女儿意识恢复了很多,虽然不能像大叔一样这么自由自在的,但也算是能沟通的灵体。

她从大叔那里知道葵可以用灵力道具调节温度之后,就尝试性的询问了能不能给她的父母一个类似的物品。

那时刚好是太宰治和葵在料理店里帮忙,所以葵就直接问了太宰治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只是为了避免给无辜的人带来麻烦,他们还是不会把葵有特殊力量、这些小石头的作用告诉老板他们,所以只是在不会被打扫到的天花板里放上几个小道具,稍微帮忙调节一下温度而已。

也就是维持在葵还没把灵力布满整个屋子的时候,仅仅是稍微调节一下气温,让屋子里的温度不会太低,但还是需要柴火或是其他的物品来取暖。

料理店的女儿也明白让双亲知道太多,对他们反而不是好事,所以光是现在这样就已经让她很感激了。

不过这件事……葵是打完一整天的工就忘记说,太宰治大概是没忘记,但或许认为没必要讲,所以没有说出来。

所以芥川龙之介和克己是真的第一次知道。

芥川龙之介虽然不觉得自己一定要知道葵的所有事情,可是像这样一无所知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真的只是小小的不开心。

但这真的只是一件与葵本身并不相关、不能说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所以也没有辟谣太不开心。

芥川龙之介沉默片刻、盯着葵几秒,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乱葵的头发,再接着慢慢整理好。

小白趴在葵脚边,抬头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看葵。

葵接收到了小白的想法,停顿了一下,握住芥川龙之介放在自己头上的手,“龙。”

芥川龙之介不知怎么就明白葵想要说重要的事,回握住他的手,“……嗯?是之前说,还不能讲的事?”

葵点点头。

小黑也很好奇的停下来坐好,盯着葵看。

然而它坐着的位置非常恰好的是大叔的脸上。

大叔默默把猫抓起来,满脸无语的说,“幸好小黑已经是幽灵了……不然脏死了。”

兰波在旁边看得没忍住笑,克己也笑得特别开心。

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虽然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都有所预感葵接下来要说的事很重要,所以重点都没放在大叔那边。

葵看看大叔,稍微停顿片刻才道,“大叔出门的第一天晚上,我去找大叔玩了。”

芥川龙之介不是很能理解,“去找大叔?”

太宰治倒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灵魂出窍了?”

葵点点头,“嗯。只有一点点灵魂跑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芥川龙之介猛地皱起眉,按着葵的肩膀,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吗?为什么会跑出去找大叔?”

克己停顿了好几秒,才终于想明白到底是在说什么,“葵的灵魂跑出去了?!”

兰波其实也很震撼,但更多的是已经有些对葵神奇的地方麻木了,“什么时候来的……?”

“在飞机上的时候。”大叔默默道,“葵跑过来也吓了我一跳,不过别担心,完全没事。”

葵还是点点头,“嗯,完全没事。因为想看大叔看见的东西,所以就跑出去了。”

太宰治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你可以灵魂出窍去其他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吗?”

葵摇摇头,“不可以。你们灵魂跑出去很危险,一点点出去也不行。”

太宰治哼哼一声,眼睛里的光瞬间熄灭,撇撇嘴道,“我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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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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