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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Azazel

1999年。

刚刚经历了“下岗潮”的边承天被迫离职之后,带着妻儿来到岚市刚刚设立的技术开发区,那一年,边叙不过三岁。

边承天进了一家制药公司。

这家制药公司虽然刚刚成立,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开发区乃至整个岚市的龙头企业。

但只有药是不行的,临床上除了药,还要有医疗器械。

边承天率先发现了这个商机。

于是他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一边积累人脉,最后辞职离开制药公司,创办了怀旭医疗器械。

借着开发区的支持和周边已经形成医疗产业集群的优势,怀旭慢慢发展起来。

边承天回家越来越晚,闵宁进臻心国际医院之后也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家里,综合考虑下,他们把两个孩子送进了寄宿制学校,却没想到,那家被誉为“温室花园”的暖巢中,藏着一只不见踪影的恶鬼。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爆发,岚市医疗器械需求飞速上升,边承天正和公司的几个股东商讨要不要捐出一批设备,秘书赵明德突然走进办公室,附到他耳边:“边总,出事了。”

赵明德神色紧张——那是他从来没出现过的表情——边承天心中顿时燃起一丝不安,他抬手示意暂停会议,接过赵明德手里的报纸。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十个大字,紧接着,边承天看到那篇文章旁印的两张照片,他眉间的纹路逐渐加深,两分钟前还扬起的嘴角沉了下来,四周气压极低。

“边叙,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岚市东郊的别墅区内,边承天把手中的报纸推向沙发对面的孩童,他溢满了失望和疲惫的声音落入不到六岁的边叙耳中,比满腔怒火的质问还要催命。

边叙保持着乖巧的姿态,看边承天指向报纸一处:“这张画,是你画的吗?”

画上是一个面部扭曲、神色怪异的大头娃娃,他站在血红色的背景中,手里拿着一支留着血滴的针管,关键在于,他头顶上的帽子,写着血淋淋的“十”字。

这幅画很怪异,偏偏这种怪异的冲击感太过强烈,以至于边叙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呕吐,他懵懂地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画的,爸爸。”

出人意料,听到这句话的边承天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半分轻松,相反,他长叹一口气:“不是你画的,它怎么会出现在你学校的画板里?”

“这……我不知道。”

边承天听到他的解释,无力地合上双眼。

客厅里只剩下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边承天起身离开,一眼都没有看沙发旁惴惴不安的边叙。

……

“从那天开始,我爸不停地带我开发布会,内容无非就是那副画是不是我画的、为什么要画那副画。我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发布会上就只是否认,后来慢慢猜到,大概是有人把那副画塞进我的画板里,又有人把那副画拿出来,把我塑造成一个在yq时期污化医护人员、内心阴暗的小孩。”

许知寒不明所以:“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针对的不是我,是我爸,更确切的说,是怀旭。”边叙说着起身,走到阳台旁,窗外大雨淋漓,他却拉开窗户,任由窗外的的冷风打在脸上,“那两年怀旭势头太猛,周围企业发展不起来,他们便用这个方法,站在道德制高点,用舆论来打击怀旭。”

言传身教,儿子是一个小恶魔的话,老子能好到哪里去?

得承认,对方的舆论战很有用。

那段时间针对边承天和闵宁的指责批判质疑并不少,闵宁被停职,怀旭股价大跌,库存积压,资金链也一度断裂,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我不断否认,不断解释,可是没有人听,甚至最后,我爸也选择了退步道歉,告诉我……以后不要再画了。”

这样一来,即便他始终否认那幅画的来源,外界也已经默认了他是一个冷血乖戾的人。

过去的伤疤被一点一点揭开,边叙不知何时攥紧了拳,微微颤抖。

许知寒将之尽收眼底,他轻轻抚上去,目光落下又抬起,声音轻柔地不像他:“可你还在画,怀旭发展的也很好。”

边叙没有抗拒许知寒这个安抚的动作,他垂眸,轻嘲一声:“是啊,怀旭发展的很好。因为发布会结束一个月后,臻心国际医院斥巨资从那儿购买了一批设备,让怀旭起死回生,我妈也回到了医院。”

“许知寒,你说在我爸和臻心国际医院的谈判里,我是一个怎样的筹码呢?”

边叙歪头看向许知寒,往日里那双深不见底、永远宛如一潭死水的瞳孔里,今天却写满了哀怆与幽怨。

他是被抛弃的“恶果”,是商业博弈下的牺牲品。

许知寒没有经历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边叙,只是更握紧了那双从没有放下画笔的手。

并不真的指望许知寒给出自己答案,边叙抽回目光,重新眺向远方:“至于不要再画画,我始终不理解也不接受这个解决办法,所以一直在偷偷画,被发现后不是被训一顿就是吵一架,直到初中毕业,怀旭准备上市,我爸把我那些画又翻出来了。”

……

用不同颜色填满、呈现着不同风景的画再一次被摔在灰色岩板茶几上,边承天重重在上面点了点,语气不悦:“边叙,你到底想干什么?”

边叙扫了茶几一眼——流程他已经很熟悉了——他驾轻就熟地走到边承天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垂眸不语。

赶紧骂吧,骂完他就能走了。

只是边承天好像猜到了边叙的意图,他向后坐去,阴鸷的目光落在边叙脸上:“怎么,觉得不说话这次就能过去?”

边叙睫毛闪了一下,依旧没有开口。

“看来你确实这样想的。”边承天端起手边浸好的白毫银针,浅啜一口,继续道,“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年不许画画,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边叙,你就非得像九年前一样,给别人一个把柄是吗?”

九年前。

听到这三个字,边叙宛若死水的瞳孔终于起了一丝涟漪,他猛然抬起头,质问道:“授人以柄?爸,九年前,授人以柄的到底是谁?承认那幅画出自我手的,不是我,亲自给别人递刀的,也不是我。”

没想到边叙会这样说,边承天眯起了眼,好似一个看客。

边叙太明白边承天为什么在今天提起他们争吵九年都从未提及的事,边承天旁观者一般的态度更是在一瞬间激起他藏在心底的委屈和愤怒。他瞳孔微颤,继续道:“当年怀旭刚刚起步,你拿我当筹码去和臻心国际谈判,我认了。但是今天,你怕再起风浪掀翻了怀旭上市的船,就又要再一次牺牲我的话,爸,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凭什么?”

明明自始至终,做错事情的人,从来都不是他,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抛下他?

纵横沙场多年,边承天看惯了那些被利益裹挟而生的市侩的目光,如今看着边叙那双平静却破碎的瞳孔,他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凭怀旭以后的产业,有你一份。”

蓦地,一阵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边叙和边承天同时抬头看向二楼,只见闵宁穿着黑色针织衫,迈着从容的步子走下来,在边承天身旁坐下。

她端起桌上的茶具,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又倒了一杯,放在边叙面前。

整个过程边叙都以一种极为震惊的目光看着闵宁,仿佛从来不认识她这个人。

因为这九年里,闵宁从来没掺和过画画这件事。即便当年舆论把她逼到停职,她也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

不对,好像是有的。

边承天第一次带他开发布会回到家,闵宁就对他露出了失望的眼神。只不过这些年她医院的事情太多,两人碰面机会不多,才一直让边叙觉得,闵宁不掺和这件事,是因为她支持自己,不过不想和边承天争论而已。

只是他忘了,他们家里,强势的,一直是闵宁。

他真的是可笑,可悲。

想通了一切,边叙嘴角扯出一个凄凉的笑,他端起闵宁给他倒的茶,一饮而尽,只觉得白毫银针异常苦涩:“是吗?可我不想要。”

他顿了顿,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抬眼道:“我知道怀旭对你们意义不一样,但我也不想,抛弃我觉得重要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边叙没有再等边承天和闵宁开口,起身离开了这宽敞又异常空荡的房间。

边叙连着两天没有回到家里。

边承天和闵宁最开始以为他是去了边淮公寓,便没有在意,直到一周后边淮出差回到岚市,才发现边叙并没有去他的公寓。

这下几个人着急了。

好在边淮对自己这个弟弟还算熟悉,在老城区那家边叙经常去的地下画室找到了他。

这家画室是边叙初中时无意发现的,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言语之间带着几分目空一切的坦然。不知道是被画室墙上挂着的画所吸引,还是被老板那些“清谈”言论所触动,这家画室成了边叙的避风港,不想回家也不想去边淮公寓的时候,他就会藏在这里——只不过以前,他从没连着在这儿待一周。

就在老板看着犄角旮旯里满脸落寞的边叙,第十次发出长叹时,门楣的风铃响起,边淮走了进来。

老板看了一眼来人,目光重新落回角落:“你可算是来了。”

边淮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徐爷爷,前几天我不在岚市,不知道他来这边,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小老头扶了一下跌落到鼻尖的老花镜,终于抽回了黏在边叙身上的视线,轻声叮嘱边淮,“只是他那天来的时候情绪不对,你和他好好说话。”

边淮微微点头:“我知道。”

角落里,边叙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半成品,手里的铅笔还在沙沙作响。

听到一阵熟悉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只看了一眼画架后的皮鞋,问道:“哥,我记得,你在怀山有一套房,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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