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雨淅沥,敲打着玻璃,发出细密而规律的声响,衬得屋内愈发宁静温暖。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笼着沙发一角。
敖崢斜倚在沙发里,银发如瀑,散落在深色的靠垫上,他闭着眼,呼吸均匀悠长,似乎是睡着了。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许,长而密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敛去了平日那双金眸带来的无形威压,只剩下一种惊心动魄的静谧俊美。
白霁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管理局内部期刊,心思却早就不在那些枯燥的数据和分析报告上了。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飘向沙发上那人。
先是落在那一头流淌的银发上,发丝极细极软,光泽却冷冽如月华般,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还在深山修炼时,见过的九天之上垂落的星河。他有点手痒,想用手指去勾一缕过来,感受一下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凉,那么滑。
视线下滑,掠过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那双薄唇上,唇色是极淡的粉,线条却清晰利落,抿着的时候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白霁知道那唇瓣真正柔软温凉的触感,以及…被吻到发烫时会变成怎样诱人的殷红。
他看得有些出神,脸颊悄悄漫上热度,连自己都没察觉。
期刊从手中滑落,摊在地毯上。
白霁犹豫了一下,极轻极轻地转过身,跪坐起来,屏住呼吸,一点点凑近。
他先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敖崢自然垂落在沙发边的手背,触感微凉,如玉如竹。指尖下的皮肤细腻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经历过万载风霜、甚至能徒手撕裂空间的存在。
敖崢毫无反应,呼吸依旧平稳。
白霁的胆子稍稍大了一点,他的指尖顺着那修长的手指,极慢地向上移动,轻轻划过冷白的手腕内侧,感受着那皮肤下微弱却沉稳的脉搏跳动,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指尖,仿佛某种隐秘的共鸣。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像做贼一样,既兴奋又紧张。
目光再次回到那张睡颜上,鬼使神差地,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那银色的睫毛,他从未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仔细地看过敖崢的睡容,没有了清醒时那种洞察一切的深邃和偶尔流露的亘古倦怠,此刻的他,安静得近乎脆弱,还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亵渎的神性。
白霁能感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带着极淡的、清冽的龙涎香气。
他像是被蛊惑了,微微抬起头,嘴唇向着那微抿的薄唇,一点点靠近……
就在即将碰触到的瞬间——
那双紧闭的金眸毫无征兆地睁开。
没有初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清明的、带着了然笑意的眸光,精准地锁住了他偷吻未遂的唇,以及他瞬间僵住、写满惊慌失措的脸。
“!”
白霁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想后退,却被敖崢更快地伸出手,揽住了后腰,轻轻一带,便将他整个人从地毯上带起,跌坐在沙发里,正好侧坐在敖崢的腿上。
“偷香窃玉?”敖崢低笑,刚醒的声音带着微哑,像羽毛搔过心尖,手臂却不容置疑地环着他的腰,将他固定在自己怀里“嗯?”
白霁脸颊爆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他,嘴硬道“谁、谁偷了!我就是……就是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哦?”敖崢挑眉,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轻轻拂过他滚烫的耳廓,顺着脸颊的线条,滑到下颚,微微用力,迫使他转过脸来看着自己“那看出什么了?”
他的指尖微凉,碰触却带着电,金眸中笑意流转,清晰地倒映出白霁无处遁形的窘迫。
白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尾巴骨一阵发麻,那几条不争气的尾巴差点又要控制不住地炸出来,他梗着脖子,试图维持最后一点尊严“看、看出你睡得跟块木头一样。”
敖崢眼底笑意更深,非但不恼,反而低下头,用高挺的鼻梁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呼吸交融,语气暧昧“嫌我像木头?那…做点别的?”
白霁被他蹭得心跳漏拍,呼吸都乱了,手抵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那里面沉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可每次被敖崢这样圈在怀里逗弄,他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像个初涉情事的毛头小子。
“你……你别转移话题。”他试图挣扎,声音却软得毫无说服力。
敖崢从善如流,果然不再“转移话题”。他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那双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
不同于往常带着侵略性的深吻,这个吻异常温柔缠绵,他耐心地舔舐过那柔软的下唇,细细描摹着唇瓣的轮廓,如同品尝稀世的佳酿,极尽怜爱之意。
白霁很快就丢盔弃甲,抵在对方胸前的手渐渐失了力道,改为攥紧了他的衣襟,眼睫微颤着闭上,生涩而顺从地回应着这个温柔的掠夺。
一吻终了,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白霁软软地靠在敖崢怀里,眼尾泛着动人的绯红,眸光水润,像是被春雨打湿的桃花。
敖崢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红肿湿润的唇瓣,金眸暗沉,声音低哑“方才,想这样?”
白霁羞得把脸埋进他颈窝里,不肯抬头,却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敖崢低笑出声,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他搂紧怀里的人,下巴蹭着他柔软的发顶,享受着这秋雨午后难得的温存。
过了好一会儿,白霁才闷闷的声音从他颈间传来“……你早就醒了是不是?”
“嗯。”敖崢坦然承认,指尖把玩着他一缕黑发“你盯着我看的时候,就醒了。”
白霁“……”
所以刚才他那副痴汉样子全被看到了?他羞愤欲绝,张嘴在敖崢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敖崢吃痛,却笑得更愉悦,手臂收得更紧“看自己道侣,天经地义,有何可羞?”
白霁抬起头,瞪他“那你怎么不出声!”
“想看看我的小狐狸,究竟想做什么。”敖崢低头,鼻尖蹭着他的脸颊,语气宠溺又无辜“谁知……胆子这般小。”
“谁胆子小了!”白霁被他一激,那点羞恼顿时忘了,不服气地反驳“我那是……那是……”
“是什么?”敖崢好整以暇地追问,金眸里满是促狭。
白霁语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含笑的唇,心一横,猛地仰头又亲了上去,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莽撞劲儿。
敖崢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漫上更深沉的笑意和满足,欣然接纳了这个主动的吻,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缠绵。
秋雨依旧敲打着窗户,淅淅沥沥,如同情人的呢喃。
暖黄的灯光下,两道身影紧密相拥,交换着温存的亲吻,空气中弥漫着缱绻的爱意和淡淡的龙涎香气。
一吻过后,白霁气喘吁吁地伏在敖崢怀里,连指尖都泛着粉红,再也没力气“兴师问罪”了。
敖崢心满意足地搂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像给一只炸毛的猫顺毛。
“累了?”他低声问。
白霁摇摇头,在他怀里蹭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不想动,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小声问“敖崢,你以前……也会这样看着别人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这问题蠢透了,还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敖崢却似乎并不觉得冒犯,反而低笑了一声,手指卷着他的发丝,语气悠远而肯定“不曾。”
“万年光阴,于我只是长河一瞬,众生……皆如蜉蝣。”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炫耀,也没有感慨,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未曾留意,亦无需留意。”
他的指尖轻轻抬起白霁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金眸在灯光下如同融化的暖金,里面只盛着一个小小的、清晰的倒影。
“直至遇见你。”
“方才觉得,这漫长光阴,原来……也是可以用来‘浪费’的。”
他的指腹温柔地抚过白霁的眼角。
“只看你,便很好。”
白霁望着那双只倒映着自己的眼眸,听着那平淡却比任何情话都动人的话语,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海绵包裹着,吸饱了温热的泉水,胀胀的,酸酸的,满满当当。
他伸出手,紧紧回抱住敖崢,把脸埋进那散发着清冽气息的颈窝,瓮声瓮气道“……那你以后也只能看我。”
语气霸道,却带着藏不住的欢喜和撒娇。
敖崢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旋,郑重应允。
“好。”
“只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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