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巴黎清晨,空气格外清新。
赵翡浓醒来时,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成默的简讯:「我在楼下的咖啡馆等你,不急。」
她走到窗边,看见成默已经坐在街角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他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但目光却不时望向酒店门口,像是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赵翡浓故意让他等了二十分钟。当她终于出现在咖啡馆时,成默立即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睡得好吗?"他轻声问,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还不错。"赵翡浓点了一杯拿铁,"你呢?"
成默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我...很好。"
服务员送来咖啡时,成默自然地往她的杯子里加了一颗糖——正是她习惯的量。赵翡浓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但没有说破。
"今天有什么安排?"她问。
"看你。"成默合上电脑,"我都可以。"
赵翡浓搅拌着咖啡,沉思片刻:"去奥赛博物馆吧。听说有个新展览。"
成默的眼中闪过惊喜。奥赛博物馆是赵翡浓最喜欢的美术馆之一,但她从未允许他同行。
"好。"他轻声应道,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在去博物馆的出租车上,成默难得地保持了沉默。他不像往常那样时刻关注她的反应,而是专注地看着窗外的巴黎街景。
"你看起来很放松。"赵翡浓忍不住说。
成默转回头,眼神温和:"因为这是第一次,你不是被迫和我在一起。"
奥赛博物馆里,赵翡浓在一幅莫奈的画作前驻足良久。成默安静地站在她身侧,没有像其他观众那样匆匆拍照留念。
"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莫奈吗?"她突然问。
"因为光影的变化?"
"因为他的执着。"赵翡浓轻声说,"同一个干草堆,他能画出二十多个版本。每次都觉得不够完美,永远在追寻更好的表达。"
成默凝视着画作,许久才开口:"我明白这种感觉。"
他们在博物馆的餐厅用了午餐。成默点的每道菜都恰好是赵翡浓喜欢的口味,但她注意到,这次他不再为记得她的喜好而沾沾自喜,只是自然地与她分享着美食。
下午,赵翡浓在博物馆的纪念品店买了一本画册。成默默默接过沉重的购物袋,没有提出要付钱——这在以前是绝无可能的。
"你变了。"回程的路上,赵翡浓终于说出这个观察。
成默微微怔住:"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更像你自己了。"
这句话让成默沉默了很久。直到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他才轻声说:"也许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看见的是真实的我。"
画展的最后一周,赵翡浓的工作量减轻了许多。她开始带着素描本,和成默一起探索巴黎的角落。
在蒙马特高地,她为成默画了一幅速写。画中的他靠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圣心堂,侧脸的线条不再紧绷。
"送给你。"她撕下画纸递给他。
成默接过画纸的手指微微发颤:"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
"别说得这么夸张。"
"是真的。"他认真地看着她,"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画我。"
赵翡浓这才意识到,尽管成默收藏了她那么多画作,却从来没有一幅是专门为他而画的。
傍晚时分,他们坐在圣心堂前的台阶上,看着街头艺人表演。成默买了两杯咖啡,细心地为她那杯加上糖。
"下周就要回国了。"赵翡浓突然说。
成默的动作顿了顿:"嗯。"
"你有什么想法?"
他沉默片刻,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我想继续现在这样的相处。但如果你觉得有压力..."
"我租了个新画室。"赵翡浓打断他,"在创意园区,离你公司不远。"
成默的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化为难以抑制的喜悦:"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你可以偶尔来接我下班,就像在巴黎这样。"
回国的飞机上,成默依然紧张,但这次他学会了掩饰。当气流导致飞机颠簸时,他第一时间看向赵翡浓,确认她无恙后才放松紧绷的肩膀。
"给你。"赵翡浓递给他一颗糖,"吃点甜的会好受些。"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关心他的不适。成默接过糖果,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回国后的生活悄然发生了变化。成默不再住在赵家,而是在公司附近租了公寓。他每天会给赵翡浓发信息,但从不频繁到令人厌烦。
周五下午,他准时出现在画室门口。赵翡浓正在指导一个学生,示意他稍等。
成默安静地坐在等候区,翻看着画室的宣传册。当他看到赵翡浓的教学简介时,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骄傲。
"等很久了?"下课后,赵翡浓走过来。
"刚来。"成默递给她一杯还温热的奶茶,"你教得很好。"
赵翡浓挑眉:"你看了我的课?"
"只是在门口看了一下。"他急忙解释,"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
"没事。"她打断他,"下周有个家长开放日,你可以正式来参观。"
成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
"嗯。"赵翡浓拿起包,"走吧,我饿了。"
他们去了一家新开的餐厅。点菜时,成默破天荒地没有全点赵翡浓喜欢的菜,而是加了一道自己感兴趣的菜品。
"尝尝这个,"他为她夹菜,"我觉得你会喜欢。"
这种平等的互动让赵翡浓感到新奇。她发现当成默不再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上时,他们之间的相处反而更加自然。
晚餐后,成默送她回画室取车。夜晚的创意园区很安静,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下周..."成默在车旁停下脚步,"我需要去纽约出差一周。"
"去吧。"赵翡浓解锁车门,"路上小心。"
成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到了给你消息。"
那一周,赵翡浓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习惯。画室门口不再有那个等待的身影,手机里也不再有那么准时的问候。
第五天晚上,她主动给成默发了条信息:「纽约怎么样?」
成默几乎秒回:「会议很顺利。这边下雨了,你那边呢?」
他们简单聊了几句天气和工作。临睡前,赵翡浓看着聊天记录,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平常的对话——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也没有刻意的疏远。
成默回国那天,赵翡浓正好在机场附近见客户。她犹豫片刻,还是去了接机口。
当成默推着行李箱走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她。他的脚步顿住,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
"顺路。"赵翡浓故作轻松,"正好在附近见客户。"
成默没有戳破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他微笑着跟上她的脚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车上,他递给她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
赵翡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限量版颜料。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看你之前的颜料快用完了。"成默轻声说,"希望没有太逾越。"
赵翡浓摩挲着颜料盒,忽然说:"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爸爸说想见你。"
成默怔住了。自从那次囚.禁事件后,他就再也没被邀请去过赵家。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赵翡浓补充道。
"不,我很愿意。"成默急忙说,"只是...你父亲他..."
"他都知道了。"赵翡浓平静地说,"我告诉他,我们正在试着重新开始。"
成默沉默了。直到车子停在画室门口,他才轻声问:"为什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赵翡浓望着窗外熙攘的街道,良久才回答:"因为我在巴黎的那天早上,发现你等了那么久,却连一个催促的电话都没有打。"
她转过头,对上他惊讶的目光:"也许你真的学会了,什么是尊重。"
那天晚上,赵翡浓在画室里调试新颜料。画布上渐渐浮现出塞纳河的轮廓,河岸边有两个并肩的身影。
她放下画笔,给成默发了条信息:「明天的晚饭,别迟到。」
手机很快亮起:「不会的。晚安,翡浓。」
赵翡浓看着那条信息,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放下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布边缘。塞纳河的波光在笔下流淌,可那两个并肩的身影始终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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