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柚显然是有备而来，先递过来的不是工牌，而是香喷喷的家常菜。
他扒在门边，扬起一个笑，“姐姐吃饭了吗？”
“吃了，而且我说了，别叫我姐姐。”宋渝握着门把手没松开。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生理反应，里子面子都给它叫没了。
何星柚笑得像是开了花，眼睛弯弯，兜不住喜悦。
“姐...学姐，我也饿了，一起吃点？”
宋渝看了他一眼，咬咬唇，松手，放他进来。
他就来过一次，却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洗手，摆餐，打水，拉椅子，安排她坐下，殷勤地要命。
宋渝吐槽他去海底捞一定能拿个最佳员工奖。
“我只服务你一个。”小狗嗷嗷叫。
说到这里，宋渝反而放下了筷子，面部表情地看他，“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或者说，暧昧对象。”
“啊？”牛肉放在嘴里都不会嚼了，何星柚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又一下。
他反应过来，笑容将牛肉挤到一边，脸颊鼓起一个小包，“你在意哦？”
“咳咳！”宋渝被辣椒呛到，脖子脸颊红了一片。
何星柚着急忙慌地给她端水，绕过桌子给她拍拍背，被她用手挡开。
她坐在原位抬头看他，他真高啊，脖子都累。于是她轻轻踢了踢他，“你下来点。”
何星柚瞬间乖乖蹲下。
看见忽得矮下来的人，宋渝找回了自己的气势，“你说你是不是渣男？有女朋友的人还来亲、亲我。”说着说着踹了他一下，“吃完赶紧走，以后别联...”
何星柚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眼里有哀求，“别说，求你。不能不联系。”他摇摇头，“没有女朋友，真的没有，也不是暧昧对象。涉及她的私事，之后我带她跟你解释，好吗？”
宋渝眨眨眼，鼻尖还传来他手心的香味——她家洗手液的味道。
何星柚就这样半蹲着继续说：“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也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两年过去了，你总该信了吧？”
逃跑的树叶慌不择路，从窗户落了进来，带着花草泥土的气味。
他慢慢放下了手，她感受到自己脉搏跳动的幅度，移开眼，低声说：“我不知道。”
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却是这两年何星柚看到最大的机会。
他撑住椅面起身，像是把她圈在怀里。他去寻她的眼睛，锁住她的视线。
那目光炽热又坚定，他用最认真的语气说：“给我个机会，好吗？”
好吗好吗好吗...他就会软乎乎地问她，似是给了她最大的尊重。可实际上她发现，她根本说不出“不好”。
于是她点头，额头碰上他的，轻轻磕了一下。
见过花开吗？那是一点点、一点点绽放的过程。从最外层开始，向外舒展，最后露出柔软的内心。
宋渝在他脸上看到了花朵的绽放。外头还阳光明媚，星星都在他眼里。
两个人都别开脸，对着空气偷笑。
“你可不可以站起来一下？”
“干嘛？”
“想抱。”他开始撒娇。
真受不了他。
宋渝别别扭扭站起来，下一秒就落入一个热乎乎的、深深的、漫长的拥抱。空气中细小的光斑都绕着他们旋转。
耳边传来清晰的心跳声，很吵，像是有人在打鼓。宋渝听着这声音，在他怀里悄悄扬起嘴角，虽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拥抱的时间有点长，直到宋渝推了推他，闷在他怀里说：“菜凉了，好饿。”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何星柚围上围裙，将菜回锅炒热，再装盘端出来，摆在桌上，左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简单的王子礼，“请慢用，女朋友。”
宋渝觉得不久后她就要多几条笑纹了。
吃完饭后，何星柚好说歹说把想窝一天的人带出了门。两人去了溪大附近的咖啡厅，门一开就穿来阵阵香味，挑动味蕾。
“这里！”欢快的女声传来，宋渝一怔，循声看去，付柠站起来朝他们挥手。
“说了要解释给你听的，走吧。”何星柚扯了扯她的衣袖，一路上他也没敢牵手，好像强吻一次已经把所有勇气都耗尽了。
付柠欢快地像只兔子，她蹦过来想抱宋渝，却被何星柚挡住，警告道：“付柠，你少动手动脚。”
付柠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忘恩负义的家伙。”话落，她笑眯眯地对宋渝说：“姐姐好，我叫付柠。这家伙问能不能告诉你我的性取向，我想着当然不能让漂亮姐姐误会了，速速把你们约出来。”
几句话把宋渝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说，我喜欢女孩子。”她凑近一点，歪了歪头，“姐姐你真的喜欢这家伙吗？好可惜...便宜他了。”
何星柚又一次挤到两人中间，“别打我女朋友主意，有时间还是想想怎么把你家那位掰弯吧！”
付柠下狠手，给了他一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星柚倒吸一口气，痛弯了腰，转头找女朋友求助。
可他女朋友笑弯了眼，拍拍他的脑袋，却说了无情的话：“叫你嘴那么欠，活该。”
两个女孩子入了座，靠窗的座位，桌上摆着精致的咖啡和蛋糕。光线在宋渝周身形成了毛茸茸的光圈，她美好得像在画里。
须臾，她转过身朝他招招手，唤他过去。这一帧帧的画面，在他眼里慢速播放，让他不忍眨眼。
“来了。”他回应了他呼唤。
“不是，你俩别那么亲密的样子行吗？蛋糕为什么要分着吃？”何星柚皱眉吐槽。
“这味道不一样啊，尝一尝都不行？”付柠瞪大眼。
“就是就是。”宋渝在一旁咬着叉子尖尖，蛋糕还没咽下去，也不忘附和。
好嘛，只有他是多余的。
宋渝为了顺毛，给他喂了口蛋糕。他瞬间眯起眼，被哄得服服帖帖。
头一回看到何星柚这个模样的付柠，感觉有点反胃。
窗外树影斑驳，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夏天。
何星柚只要有空就会去接她下班，然后两人手牵手走遍大街小巷，寻一味美食。
不同的是，他现在可以站在写字楼门口，她会笑着和同事们道别，雀跃地奔向他。
这天何星柚说想下厨，可他们连玄关都进不去。
“游泳课就上了一节。”何星柚抵着她的额头，“还要不要补回来？”
他的大手在她肩上轻捏，说是要给她按摩，但把人磨得浑身麻酥酥的。
“好呀，何教练。”
“教练可不教白课，要收课时费了。”
宋渝身体后仰，但腰被揽住，也推不开。她控诉道：“怎么以前都免费，现在还讨价还价了？”
何星柚一点点凑近，低声说：“免费的错过了，就没啦...”尾音压在她唇上，他一下一下地啄，从下唇到上唇，他一点点亲，亲出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她好软，又好香，安静地仰着头让他亲。他看她微颤的睫毛，心里软乎得紧。
“小鱼...”他呢喃。
宋渝轻轻一颤，这熟悉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不一样的味道。
她抬手，指尖按了按他的喉结，“惩罚你，没大没小，乱喊。”
指尖上滑，从泛红的脖颈，到滚烫的耳廓，最后揽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往他怀里压。
唇瓣的接触面变大了，她伸出舌尖，难得强势地命令：“张嘴...”
姐姐怎么可能乖。
何星柚只觉得从头皮到脊椎都一阵阵地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星柚捏了捏她的脸，眼尾发红到像是受了十足的欺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种味道。
“姐姐，我学了点技巧...要不要验收一下？”
“什么？”
“让你舒服的技巧...”
他话多得要命，吵得人烦，宋渝却连捂住他嘴的力气都没有。
“姐姐，我早就成年了。”
“小鱼，现在还，嫌我小吗？”
“...”
这夜，月光正好，流淌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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