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那边姜亭鸿颓势尽显,战败就只在这三招之内,此次比武的规则是不能御剑、不可用暗器的,主要以剑法比试为主,点到即止,参赛选手之间不可下死手,术法原则上可以使用,但只能在赛场上现起现用,不可提前准备再带进赛场,可姜亭鸿此时已经红了眼,眼见韦殊不来帮自己心里更气,就在晏安聆攻出最后一招,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姜亭鸿突然脚下一点,御剑退到半空,同时一甩袖子,两道符箓从袖中射出,符箓迅速化成光刃下一瞬直刺晏安聆的双眼。
晏安聆没想到会有此一着,情急之下连忙躲闪,连续几个闪转腾挪才终于化开光刃的纠缠,等她站定,才发现眼角的位置竟然渗出了几滴血珠,抬手一摸,略感刺痛,估计是划开了一道小口子,接着又不免感到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反应足够快,怕不是现在已成了瞎子罢!
再抬头,晏安聆的目光多了几分狠厉,只见她举起手中聆河,运起十成十的功力朝天空一挥剑,强悍的剑气就把姜亭鸿从天上震了下来,姜亭鸿一脸痛苦从地上爬起,却不甘示弱地抬起头,用怨毒的目光瞪着晏安聆。
台下不由传来一阵唏嘘,纷纷感叹姜小姐这又是何苦,输了固然可耻,可暗箭伤人就是人品问题了,还是太年轻、太冲动,因小失大啊!
按理说到这里就可以收手了,姜亭鸿已经失了名声,不管这次比武大赛穷山图谋的是什么,都差不多被她自己给毁了,可晏安聆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间隙,她突然一个闪身来到姜亭鸿面前,只见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直直刺向姜亭鸿瞪大的双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韦殊从背后及时抓住了姜亭鸿的衣服,用力一抡,将人抡远,同时自己抽出长剑挡在了晏安聆面前。
“阿晏,你疯了?你真想在穷山的地盘上弄瞎姜掌门的女儿?”
晏安聆突然笑了一下,随即放下了剑,就在韦殊以为她终于想通了的时候,却见她掏出一张帕子,慢悠悠开始擦拭上剑身的血迹,与此同时韦殊身后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声不是别人发出的,正是刚被他救下的姜亭鸿。
韦殊赶忙回头,赫然看见姜亭鸿一张满是鲜血的脸,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剑虽然没刺中眼睛,却还是割伤了她的脸,看那伤口虽然没见骨,却也是皮肉翻飞,放在一张花季少女的脸上,怎么看都让人触目惊心。
韦殊气上心头,开口怒道:“从前我怎么不知,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晏安聆轻笑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做的有什么错?难道就只许她姜大小姐暗箭伤人,还不许人报复回去?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这里是比武场,技不如人也只能怪她自己!”
此话一出,顿时在人群引起一阵骚动。
“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说得好!老子修仙就是想向她这样快意恩仇,哪成想入了仙门屁事更多!好一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痛快!”
议论声逐渐变大,最后不知是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心怀热血的道友起了个头,众人纷纷跟着不断重复起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句话,场面颇为振奋,也让高座看台的诸位掌门、长老颇为头痛,姜娄离更是脸色铁青,如此局面又不好明着发作,他瞟了一眼界门山的座位,发现墨山一脸木然好像在发呆,重霖就更气人了,虽然有胡子遮挡,但姜娄离怎么看都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笑,看到这一幕姜娄离火气“噌”的一下上来几乎就要发作,可转念想到自己实力不济、门派又前途堪忧,整个人又瞬间泄了气,只是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黑上几分,就快可以媲美锅底了。
弟子来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姜娄离也只是让他先将小姐带回去,好好治伤要紧,剩下的就静观其变。
如此一来台上就只剩下韦殊与晏安聆两个人,这回晏安聆没打算追着不放,毕竟她想教训的只是姜亭鸿一人。
姜亭鸿走后,台下人声又重趋平静,当下所有参赛弟子都已经比完,热闹也看完了,有些人转身就要准备离开,可韦殊却不知道哪根弦搭错,就在晏安聆也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用长剑挡住了她的去路。
“比武还没结束。”
台下人脚步一顿,又重新聚拢了过来,而看台上的姜娄离一听这话,还以为韦殊对自己女儿情根深种,不惜剑指同门也要替她报仇,不由双眼一亮,脸上重新换发了几分光彩——看来抱上界门山大腿这件事,有门!
晏安聆眉峰微挑,侧目看向韦殊。
“不是说二打一么?我还站在这里。”
没再表露出其他情绪,晏安聆几乎立刻就接受了韦殊的决定,她伸出一只手,公事公办道:“师兄请!”
下面的人一看还真有热闹,立马打起精神等着看好戏。
然而两个人的比试并未如台下观众所期待的那样,上演一出同门阋墙或是情郎为心爱之人复仇的戏码,相反,台上二人比试的相当规矩,仿佛不掺任何杂念,就只是一场正式的比武而已。
他们当然不知道,韦殊坚持这场比武的原因,只是想测试一下晏安聆真正的实力。
看客们一开始还有些失望,但很快他们就被场上二人高超的剑法所吸引。韦殊的剑清正刚猛而润如君子,晏安聆则返璞归真进退自如,这场比试他们皆使出了全力,一开始,二人可谓势均力敌,但很快,约莫只过了三十几招,晏安聆突然向对面发起猛攻,剑势愈发迅猛,招式也越来越干脆利落,每一击都能准确无误直击对方要害,完全没有多余动作,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剑随心动的境界,而韦殊这边压力却越来越大,他一边惊讶于晏安聆的真正实力,痛苦着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一边却只能咬紧牙关不断抵挡对方的攻势,渐渐地,韦殊完全丧失了进攻的机会,他知道自己现在败局已定,被打败只是早晚的事。
他发现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败在晏安聆剑下这件事,远比他想象得更艰难。于是,在彻底被她打倒之前,他先喊了停。
晏安聆非常配合,干脆利落地收回了剑。
韦殊整了整弄乱的衣冠,站到晏安聆面前,双手抱剑,以一个败者姿态对她行了一礼,然后用最平静的语气道:“晏师妹剑法卓绝,是韦某学艺不精,我输了。”随即亦十分平静的转身离开。
韦殊走后,晏安聆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沉思许久,而后在众人的催促下,才缓缓走向领奖台。
穷山为在这次比武拔得头筹的弟子准备了一件分量十足的奖品——一把金缕拂尘。
姜娄离举起拂尘,一道金光险些闪瞎众人的眼,这件奖品的前身据说是穷山的镇山法宝之一,后来穷山一位精通炼化的前辈将它打造成一把拂尘,而姜娄离又将其略微改动,主要是按照自己审美用黄金将其装饰了一番,于是这把拂尘就变得非常“富贵逼人”,成了一件集仙气与俗气于一身的非常另类的法宝。
而晏安聆见到这件法宝却有些意外,大抵是与她早年在外漂泊的经历有关,这把拂尘金光闪闪的造型竟莫名给了她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她微微躬身,双手接过拂尘,可等了半天,颁奖人那头却迟迟不肯放手,试探着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姜娄离的手攥得却更紧了。
晏安聆:“……”
晏安聆轻轻抬起头,见到的就是姜娄离一张表情扭曲且抽搐的脸。
她直起身,用不大却非常清晰的声音提醒了句:“姜掌门?”
姜娄离面皮继续抽了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纠结许久才终于有了一丝动摇,稍稍松开了些手上的力道,但要他彻底放手,却还是做不到。
相互拉扯几番,见对方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晏安聆索性不争了,彻底放开手,朝台下一拱手道:“既然姜掌门对这件奖品如此不舍,那在下就不在这儿夺人所爱了,多谢诸位的支持,告辞!”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台下人都看傻了,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开始议论起来,说这穷山虽然一直以来都在走下坡路,这几年更是穷得叮当响,可好歹也是个修仙大派,说好的奖品都舍不得发,不会是已经穷途末路了吧?还有人猜测这奖品原就是内定的,现在来了个外人,姜娄离怕是舍不得想反悔喽!
姜娄离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终于挂不住了,上前几步拉住转身要走的晏安聆,将手中拂尘塞给了她。
囫囵接过拂尘,晏安聆拿在手上简单看了一眼,便见一个醒目的位置上面刻着一个“鸿”字,再抬眼去看姜娄离,发现对方正用一双眼睛怒目圆睁瞪着自己,好像唯恐她接下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心下了然,只转过身面向众人,微笑着朝台下挥了挥手中拂尘。
台下随即传来一阵欢呼喝彩。
见她什么也没说,姜娄离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沉浸在失去法宝的心痛中,可眼前木已成舟,也只能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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