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篮球赛打到半决赛,江亦诚早就跟林砚念叨了无数遍“这场很关键,一定要来看我夺冠”。林砚当时正忙着编程项目的收尾,嘴上应着“好”,心里却被密密麻麻的代码占得满满当当,没料到项目突发BUG,硬是在实验室熬到了比赛结束。
等他终于解决完问题,掏出手机时,才看到满屏的未接来电——全是江亦诚的。还有几条微信,从下午两点的“砚哥,我快上场了,你在哪儿?”,到三点的“比赛开始啦,我在场上等你挥手”,再到四点的“我夺冠了!你怎么没来?”,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失落:“你是不是忘了?”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了上来。他才想起江亦诚为了这场比赛,每天早训晚训,膝盖旧伤都复发了,还特意跟他说“想让你第一个看到我拿奖杯”。可他却因为项目,把这么重要的事抛在了脑后。
他抓起背包就往江亦诚的宿舍跑,实验室到宿舍的路不算远,可他却觉得格外漫长。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他脸颊发麻,心里乱糟糟的,反复想着“该怎么跟他解释”“他会不会很生气”。
江亦诚的宿舍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林砚站在门口,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室友安慰的声音:“江哥,林砚可能是真有事,你别往心里去。” 接着是江亦诚闷闷的声音:“他就是忘了,项目再忙,发条消息的时间总该有吧?”
林砚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涩。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宿舍里的灯亮着暖黄的光,江亦诚坐在椅子上,右腿缠着厚厚的绷带,膝盖处还微微肿着,身上还穿着那件印着号码的篮球服,沾着点汗水和污渍,手里攥着那个银色的奖杯,却没半点平时夺冠后的兴奋,眉头拧成了一团。
看到林砚进来,江亦诚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语气带着压抑的委屈:“你来了?项目忙完了?”
“亦诚,对不起,我……”林砚的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说“项目出了BUG”,想说“我不是故意忘了”,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干巴巴的“我忘了”。
“你就是忘了。”江亦诚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跟你说过这场比赛多重要,我膝盖疼得站不稳都还在打,就是想让你看看,结果你连来都没来,甚至没发一条消息。”
“我不是故意的,项目突然出了问题,我忙着解决,一抬头就忘了时间。”林砚着急地解释,眼眶有些发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忙?再忙也不会连几分钟都没有吧?”江亦诚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牵扯到膝盖,疼得他皱了皱眉,“林砚,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打不打球,不在乎我拿不拿冠军?”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砸在林砚的心上。他看着江亦诚泛红的眼眶,看着他肿起来的膝盖,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确实在乎,在乎到每次江亦诚训练,都会悄悄查好天气,提醒他带水;在乎到江亦诚膝盖疼,会偷偷查护理方法,记在笔记本上;可他就是嘴笨,不会把“在乎”挂在嘴边,甚至连一场重要的比赛,都因为一时疏忽而错过。
“我没有。”林砚的声音哽咽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只能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江亦诚。
“你就是有。”江亦诚别过脸,不想看他,“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算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林砚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江亦诚决绝的背影,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默默地转身,走出宿舍,关上门的那一刻,仿佛听到了江亦诚压抑的叹息声,心里更疼了。
回到自己的宿舍,林砚坐在书桌前,脑子里全是江亦诚委屈的样子。张磊看出他心情不好,递过来一瓶水:“跟江哥吵架了?他今天夺冠,一直在等你,结果你没来,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知道,可我不是故意的。”林砚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想跟他道歉,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啊,就是嘴笨。”张磊叹了口气,“江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不是真的怪你忘了比赛,是怪你没把他放在心上。你不用跟他说太多好听的,把你心里想的写下来,他肯定懂你。”
林砚愣了一下,看着桌上的笔记本和红笔,忽然想起高中时,每次江亦诚生气,他都是用纸条传递关心。他拿起笔,却迟迟下不了笔,心里的话太多,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翻出自己的笔记本,里面记着江亦诚膝盖旧伤的护理要点,是他之前特意查的。他把这些要点一一整理出来,写得密密麻麻,从冰敷的时间到用药的剂量,再到日常该注意的事项,生怕有遗漏。
写完这些,他犹豫了很久,又在最后加了一行字:“比赛的事,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努力,你夺冠的样子,一定很厉害。” 这句话,他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后还是保留了最朴实的表述——他嘴笨,说不出更煽情的话,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愧疚和认可。
第二天一早,林砚拿着笔记本,再次来到江亦诚的宿舍。宿舍里只有江亦诚一个人,正坐在床边揉膝盖,看到他进来,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也没抬头。
林砚走到他面前,把笔记本递过去,声音很小:“这是我查的护理要点,你看看。还有……对不起。”
江亦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笔记本。他翻开扉页,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全是关于膝盖护理的细节,甚至连“避免长时间站立”“不要吃辛辣食物”这种小事都写得清清楚楚。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句“你夺冠的样子一定很厉害”,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抬起头,看着林砚泛红的耳尖,看着他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手,心里的委屈忽然就消散了。他知道林砚的性子,内敛又嘴笨,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他能表达的最大的关心了。
“笨蛋。”江亦诚的声音沙哑,带着点哽咽,他伸手拉住林砚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我不是怪你忘了比赛,我是怪你不跟我说一声,让我担心。”
林砚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他看着江亦诚的眼睛,轻声说:“以后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再也不会忘了。”
“嗯。”江亦诚点点头,把笔记本放在一边,轻轻抱住了他,“下次有比赛,你还得来。”
“好。”林砚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江亦诚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他,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耀眼。这场小小的摩擦,像一场及时雨,让他们更懂彼此的心意——江亦诚懂林砚的内敛和笨拙,林砚也懂江亦诚的敏感和期待。而这份懂得,让他们的感情,在磨合中变得更加坚定。
那天上午,林砚没回实验室,留在江亦诚的宿舍帮他冰敷膝盖,按照笔记本上的要点,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江亦诚靠在床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时不时跟他说几句比赛时的趣事,气氛又回到了以前的轻松融洽。
林砚听着他的声音,手里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他知道,以后还会有分歧和摩擦,但只要他们彼此坦诚,彼此包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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