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人们纷纷以兰草煮汤用来沐浴,祈求能赶走身边的邪气,身体健康诸事顺利。夜晚到来之时,华灯初上,不论平民家的姑娘还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这天无不打扮的漂漂亮亮,来到洛水畔将花灯一朵朵放入河中,祈祷自己能遇到一个如意郎君。与此同时青年才俊们也都会来到洛水旁,寻觅自己心中的窈窕淑女。河面上有诗人墨客乘着小船两两相约推杯换盏,喝到兴头上便作诗一手,引得岸上人连连称好。还有些年轻人会乘着船恶趣味的捞水面上的花灯,若是看到哪盏灯上写了名字,便大声念出,时不时引得岸上有姑娘、郎君听到念的是自己的灯,变的害羞不已。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大理寺众人今日也获批休沐。
“乖乖,俺还是第一次过这个什么上什么?”陈拾和王七一行走在路上,眼睛忙着左顾右盼。
“上巳节。”王七敲了一下陈拾的脑袋。
“对对,上巳节。”陈拾笑呵呵的揉着脑袋。“这也太热闹咧。”
“陈拾,你家乡那边不过上巳节吗?”崔倍放下手中挑选的纸扇。
“俺家那不过这个节,俺们那都是山里的猎户,哪会过这样的节咧。”陈拾只觉自己已经眼花缭乱。
“在我们家乡有类似的节日,但是却没有神都这么热闹。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不堪入目。”阿里巴巴跑到一个买发簪的摊位前,拿起一支发簪看了又看“这个好看,你们帮我看看这个,上官少卿戴上肯定很好看。”说着掏出一粒碎银放在摊位上,拿着发簪转身就走。看的王七等人不由咋舌摇头,真不愧是有钱人呀。
“说起来,今晚上没见作饼爷。俺还想着给他新买了点口檀呢。”陈拾看了看手里的小瓶子。
“要不说咱少卿大人说什么都要留住陈拾在大理寺呢,你看人陈拾时时刻刻都想着咱们少卿大人。”王七揽住陈拾的肩膀。
陈拾乖宝宝一脸纯洁的眨着眼。“谁说咧,俺还想着老多人咧。恁们看,俺还给员外郎妹妹买了唐饼子。”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随身小挎包里像变魔术一样掏出来一堆东西。“七爷,这个是给恁咧,这个是阿里巴巴咧,这个是崔倍咧,这个是孙豹咧。”
此时的孙豹正一脸哀怨的坐在明镜堂大门口“为什么今天轮到我值守呀。我也想出去玩呀。”
“你说现在少卿大人应该在干嘛?”王七一脸坏笑的眨眨眼。
“饼爷只是说今晚他有事,让俺们自己出来玩。俺觉得饼爷这个时候可能跟邱将军在一块咧。”陈拾把给员外郎妹妹和孙豹买的东西重新放回自己的小挎包里。
“什么叫可能。咱少卿大人谁还不知道。自从邱将军回来后,他都恨不得要把邱将军做成挂件挂腰上了。”王七撇撇嘴。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崔倍、陈拾和阿里巴巴往河边跑去“走走走,我们也去河边,看看能不能给陈拾找个媳妇回来。”几个人打打闹闹的向远处跑去。
“不跟他们一起吗?”邱庆之转头问和自己一起站在桥上的身边人。
“让他们自己玩吧。”李饼提高手里的花灯“话说回来,你给我买个这干什么?”
“给你也讨个媳妇。如何?”
“邱庆之,你胡说八道什么。”李饼气呼呼的看着比自己高近一头的邱庆之。虽然他现在戴了一张在摊位上买的鬼脸半脸面具看不到他的上半脸,但李饼可以想象的出来,他现在肯定是一脸欠揍的样子。总觉得不能只能自己吃瘪,于是准备反击一下。“邱将军所言极是,我们俩都已是弱冠之年,按理来讲早就该娶妻生子。邱将军不如今晚也为自己寻一场好姻缘?”却见他只是扬起嘴角并未回应自己的话,让李饼的这个话题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便又想起另一件事“听闻圣上在朝堂之上给大臣们介绍了一位新的金吾卫大将军宇文空。”
“哦?是吗?”邱庆之淡然的好像不是在说他一样。
“而且还听说圣上已经下旨派他去抵御侵扰北庭都护府的西突厥军队。”
“是吗?”邱庆之还是无比淡定的应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什么宇文空就是你。”李饼把脸忽然靠近邱庆之“这几日你都没回来,不就是在忙着准备出征的事。”
“还是什么都瞒不住你。”邱庆之倒也没想着继续敷衍,爽快的承认下来。想想也对,毕竟那晚是他自己带领金吾卫赶往李宅救人,是他自己给他看了女皇赐予的虎符。
“什么时候走?”李饼站直身子,拉开了些二人之间的距离。
“三日后。”
“去多久?”
“驱逐西突厥后方回。”
李饼觉得自己心里哟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一下子竟然找不到到底该从哪儿说起,该说什么了。
“不必担心。”邱庆之看出李饼的担忧。“我答应过你不会死了。”
“谁在担心你。”李饼听他这样说,心中竟觉得一阵酸楚,但圣命在那,这是两人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作为官员,拿的是朝廷的俸禄,便要保的社稷稳定和这天下百姓的安稳。哪怕没有这道圣命,邱庆之也会去的吧。“身为我朝的将军,就是要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气概。”一拳轻打在邱庆之左肩上,眼睛却感觉热热的。
对面的邱庆之并不是没看到李饼红了的眼,笑着向着李饼伸出手“给我。”
“什么?”李饼茫然的看看伸到面前的手。
“当年我从戎离家前你给我的东西。”
李饼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自己送给他的钱袋,从怀中掏出“你要它做什么?”
邱庆之笑的更开心,从李饼手里拿过来揣进自己怀,还用手拍了拍“护身符。”
砰的一声巨响,街上的人、河上的人都停下来抬头望向空中。黑幕一般的夜空瞬间绽放出五彩斑斓的花朵,红的、黄的、绿的,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视觉的盛宴。河面倒映着烟花的绚烂,波光粼粼,仿佛整个河面都被点亮了。微风吹过,河面上的烟花倒影摇曳生姿,如同梦境一般。人们随着一朵朵烟花绽开发出一声声欢呼。
邱庆之和李饼肩并肩站着看着这场烟花的盛宴。
“来送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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