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将军出征第一日,少卿不慎被廊柱撞了头。”
“邱将军出征第二日,崔叔做的鱼,少卿比往日少吃了两块。”
“邱将军出征第三日,下台阶走路崴了脚。”
“邱将军出征第四日,少卿大人又在发呆”
……
“我说崔倍,你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呀。”王七翻阅着刚从崔倍手里抢过来的小册子。
“身为大理寺明镜堂的主簿,不就应该事无巨细的记录下少卿大人的一举一动吗?”崔倍自王七手中抽回册子放进小挎包中。
“不过少卿大人最近是有点神不守舍。前日查案回来,少卿大人端起茶碗想让陈拾给他添碗水,手一伸居然喊了声邱将军的名字。算下来大军出征也有三月有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王七玩弄着崔倍帽子的飘带。
“北庭都护府距离神都遥远,大军单单过去就要些时日,就算有了战报,快马加鞭送回神都也要十几日吧。”崔倍认真的给王七解释。
“少卿大人,少卿大人!”孙豹大跨步的跑进来“王七,崔倍,少卿大人不在呀?”
“孙豹,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
“是我兄弟徐虎。”孙豹一脸自豪。
“徐虎?永安阁事了后他不是就回乡了吗?”
“今日北庭都护府前沿来了军报,外面都传开了。我们的将士们和侵扰北庭都护府的突厥军对战了,首战大捷。我本来也以为徐虎回乡了,谁知道今日竟然收到带回的书信,他居然去战场杀敌了。”说完忽然想起来从身上取出另外一封书信。“这还有一封给少卿大人的。”
王七和崔倍也围上来‘呈大理寺少卿李饼 启宇文空。’“是邱将军写给少卿的!”“陈拾!陈拾!”
“七爷!叫俺啥事。俺和饼爷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你叫俺。”陈拾一路小跑进来。
“少卿大人呢?”几人往陈拾背后张望。
“饼爷说他有点累,想先回去歇着……你们咋啦?”陈拾一脸懵的左右看看面前几人。
“你看看这是什么?”王七把信都快贴到陈拾脸上了。
陈拾往后撤了撤身子才看清楚上面的字“呈大理寺少卿李饼 启……宇文空。宇文空!”陈拾激动的一把抢过来“饼爷这下可要高兴坏了。俺这就给饼爷送去!”陈拾往外跑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忙了一日回到家中,李饼使劲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疲惫的筋骨。抬起头,明媚的阳光正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这种感觉让他不由眯起眼睛。视线忽然停在屋顶方向,李饼轻松跃上屋顶,站在最高的地方向着西边望去。他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道,看到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洛水,目不转睛的向着天地交接的地方望去。今日在外查案,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平西大将军率部重创西突厥军队,首战告捷的喜讯。李饼听到后心里很是开心,还带着自豪,那感觉就好像是他去打了胜仗一样。但,开心过后就是满怀的苦闷,压在胸口难受得紧。李饼看了好久最后叹口气蹲下来沮丧的耷拉下脑袋“果然是看不到的。”
“饼爷,饼爷!”陈拾的声音还没进入院子就传到李饼耳朵里。李饼歪歪脑袋向下望去“陈拾,你在大喊什么?”
听到声音是从头顶上传过来的,陈拾抬起头眯着眼看清楚蹲在屋顶上的李饼。“饼爷,恁咋又上屋顶了。”
“我……晒太阳。”难道还能告诉他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幼稚的想站在屋顶就能看到遥远的北庭都护府吗?“你找我有事?”
“饼爷恁先从屋顶下来,孙豹让俺给恁送来一封信。恁盼了很久的信。”陈拾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挥了挥。
“信?”李饼自屋顶越下稳稳站定,从陈拾手中接过信。在看到信封上的字时,嘴角忍不住的扬起来,刚想跳突然想起陈拾还在,在部下面前最起码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不自在的干咳一下“陈拾,信我收到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有事情的话我会来大理寺找你。”
“好,饼爷,那俺回去了。恁有事就去找俺哈。”
等陈拾离开,李饼连蹦带跳的回到房内,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熟悉的字体一下跃入眼帘。
‘李饼吾友:
久违音信,甚念。自别离至今,已近百日矣。每每欲与汝语,又恐纸短情长,难尽吾意。今执笔至此,但愿此信能传吾心声于君。
余于北庭都护府间,得见诸多美景。巍峨之雪山,一望无际之草原,乃至飞沙漫天之沙漠,皆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每览此景,便想汝亦能共赏,分享此间之美。然吾知世事繁忙,汝未必能亲临此地,故以此信寄吾所见,愿汝亦能感受此间之壮丽。
近日,我军与突厥交战,幸得大捷。此等喜讯,吾忍不住欲与汝分享,恨不能即刻与汝共庆。此战虽险,然我军士气高昂,将士英勇,实乃国家之幸事。
吾自北庭一切安好,身体康健。虽远离故土,然心中充满热血与豪情。吾亦知汝关心备至,故特此告知,以安汝心。
盼汝回信,共叙离情。吾书信至此,敬祝安好。
邱庆之顿首敬上’
虽然信的内容并不算长,但李饼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太阳西斜才将手中信放在一旁,提笔开始写回信。
‘庆之吾友:
书信传至,见字如面,心中甚喜。得知你一切安好,悬心稍放。遥想你在北庭都护府间的英勇事迹,心中钦佩不已。今日闻大捷之喜讯,犹如身临其境,想象你在沙场上英勇杀敌,实乃我辈之楷模。
你言北庭都护府之景美不胜收,待日后有机会,定与你同游,共赏山水之美,畅叙幽情。回首昔日共游之乐,不禁让人心生向往。
时节已近夏日,神都之景愈发热闹。庭内那树,而今它又再度绿叶满枝,生机勃勃。
犹记当时,那树之下,你我共话友情,欢笑连连。今夏,每当经过其旁,不禁思绪万千,怀念之情油然而生。不知你在远方,是否也有此景引发你之回忆?
吾于此间亦一切安好,勿念。愿你亦能保重身体,早日归来。相聚之日,再把酒言欢,共话桑梓之情。
此信至此,愿你安好。
李饼顿首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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