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号是星期五，接下来2、3号都是周末，刚好不用调休，凑了个板板正正的元旦三天假。
晚会结束后回到家，顾无言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他舅妈。
“喂，是小言吗？”
“喂舅妈，什么事？”
“那个，”电话那头舅妈顿了一下，“你元旦有空吗？”
顾无言思索了一下，发现这个元旦假江驰并没有约他出来什么的，便回答：“有。”
“是这样子哈。”舅妈缓慢的声音自电话那端响起：“你姗姗妹妹说元旦要来Z城，说要去什么漫展，我们要跟来她也不乐意，女孩子自己一个人住酒店也不安全，你能不能帮忙带着她？”
舅妈的言下之意是姗姗能不能去你家住，要是你能当免费导游带着她逛漫展逛Z城就更好了。
姗姗是顾无言最小的妹妹，今年刚上初三，估计是怕孩子中考压力太大，父母对姗姗可谓千依百顺。顾无言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住在顾家大院子里，那时他跟谁都说不上话，大家也不太乐意同他玩，只有姗姗“没眼力见”地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知道了，她什么时候来？”
“哎哎，”电话那头的舅妈顿时笑了，说：“我让她联系你，你们聊。”
刚挂电话，手机就叮咚一声弹出来一道好友申请。
咕噜珊瑚：【小言哥，我是姗姗！】
顾无言点了同意。
顾姗如今的性格和小时候没啥差，大大咧咧的，一加上好友，立马叽里呱啦跟许多年没见的哥哥聊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怕尴尬。
【我妈和你说了吧？】
【说了。】
对面甩来一张截图，是漫展门票购买截图，上面的购票人信息还没填。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这是顾臻从楼上下来了，一见顾无言就问道：“你舅妈和你打电话了？”
“嗯。”
顾臻漂亮的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她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向来不算太亲密，甚至不如顾无言和他们亲密。但好歹是一家人，家里小孩来做客，地主之谊还是要尽尽的。
“行，那你带着姗姗好好玩儿。”
她也想自己儿子放假好好去外面玩一玩放松放松。
“对了，小驰没有约你吗？”
顾臻也就随口一问，闻言顾无言把聊天框切到置顶的那个，没什么动静。
【这三天打算干什么？】
江驰不知道是在忙什么，破天荒地没有秒回，过了五分钟才回复：【有点忙】
【怎么】
【你要约我么】
【嗯】
【也不是不行】
【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在百忙之中挤时间赴你的约】
“……”顾无言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打字，发送：【不用了，我也忙】
“嘿！”江驰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入场提示，莫名有一丝丝不悦：“忙什么呢？”
他原本想直接给顾无言打电话发发牢骚，不料另一个电话十分不合时宜地崩了出来，是主办方的，这一打就打了快一个小时。
顾无言把聊天框切回和顾姗的，回复：【好。】
31号放学，顾无言和顾臻直接去了高铁站接顾姗。顾家的基因实在是很好，顾姗才15岁就出落的亭亭玉立，拉着个行李箱，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那气质和范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走机场了。
“姑姑！小言哥！”顾姗一眼就看中了人群中那个又高又白的少年，拖着行李箱小跑过去。
给顾姗接风洗尘后都晚上10点多了，顾姗正处于一个像猴一样精力充沛的年纪，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也不觉得累，听说古城云临江上有跨年活动，屁颠屁颠地就要去，最终被她妈一个电话拦了下来。
是夜，江驰在床上辗转反侧。明天的见面会九点半开始，上场前还得有各种准备，他明天不到七点就得起床。但在床上酝酿了半个多小时的睡意之后他发现，对于他这种常年熬夜人士来说，十二点前入睡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把他打昏。
打是不可能打的，江驰抓起床头的手机，打算看个什么催眠视频，结果被前来巡视的顾霸天一个duang的一下小山压顶给干清醒了。
江驰拎起顾霸天回到她的堪称皇宫的金窝，一看豆浆都已经睡了，顾霸天一开始还猫模猫样到豆浆身边窝着，但一分钟后，刚安静下来的顾霸天又开始闹腾。
“霸天听话，睡觉去。”
“喵！”不要。
“啧。”江驰撸了一下猫猫头，“怎么，你也要跨年吗？小孩子不能熬夜知不知道？”
“喵喵。”对！我就熬！
顾霸天跟他爸一样，是个说一不二的犟种，说熬就熬。趁着江驰不注意，唰的一下溜出小窝，蹭蹭蹭跑到江驰房间去，然后回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江驰，看的江驰心都快化了。
“得，”江驰拍了拍床，“横竖睡不着，你陪我躺会吧。”顾霸天闻言跳上.床，窝在江驰怀里看着手机屏幕。
“你看得懂吗？”
“喵。”别管。
江驰本想打开视频软件接着放催眠视频，手指却不小心点到了旁边的软件，连连看很快启动，一进去顶端就弹出来一个提示：
【。也在线，和ta打个招呼吧！】
江驰点进房间和顾无言打了盘联机，不知是不是对面手下留情了，这次他居然比平时多苟活了5秒才被KO。
被KO完之后江驰就退出连连看切回去某个绿色聊天软件，拍了拍顾无言的头像。
12：【干什么呢】
“……”
小白花：【你说呢？】
“……”江驰一瞬间也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无语，巧舌如簧的他这么会用这么白痴的开场白？
12：【跨年夜怎么在玩连连看】
小白花：【你不也是？】
“……”依旧白痴。
12：【你现在还忙吗】
小白花：【本人目前处于百忙之中挤出的时间中】
江驰嘴角上扬，知道顾无言是在打趣他。
此时距离零点还有50分钟，江驰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拽了钥匙就走。
紧接着顾霸天的小短腿也跟在他身后扑腾。
“喵喵！”江驰等等我！
江驰捞起顾霸天，问：“想见你爸了？”
“喵！”嗯嗯！我也要去！
江驰飞快的把顾霸天打包进保温笼，一人一猫开着车出去了。
他跑的很快，甚至没看到顾无言后面给他发的那句【再来一局连连看？】
又不见了？等了一会儿不见江驰回消息，顾无言觉得莫名其妙，切回去连连看，用比平时快十几秒的速度把一个刚刚不知死活挑衅他的人给无情KO了。
屏幕上一只卡通熊猫摇着胜利的旗帜，另外一只欢呼雀跃地蹦起来，上面用大字写着：恭喜你创造了新纪录！
“……”创造了新纪录顾无言并没有多开心，反而将手机一放，转头看起了书。
顾无言盘腿坐在懒人沙发上，忽然旁边的窗户传来一道“啪嗒”的轻微响声，他原以为是落叶的梗的撞到了玻璃，可一声过后又传来一声“啪嗒”的声响。
这次他听清了，不是落叶，而是小石子，而且是蛮有节奏感的一声接着一声。
顾无言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见到了站在路灯下的江驰。
老街上的人睡的很早，彼时万籁俱寂，连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干什么？”顾无言用平常与江驰交流的音量问道。
江驰抬头望着他，眉眼弯弯，用同样的音量说道：“准不准？”
“你是真的很无聊。”
“是——啊——”江驰双手在嘴边张开，冲二楼的人小声喊道：“那顾大忙人愿不愿意在百忙中抽出那么一点宝贵的时间陪我这个闲人去云临江看烟花？”
顾无言一挑眉，留下句“等着”便抓起外套下楼了。
五分钟后。
“哇你真的好快啊！”在楼下又蹲了五分钟的江驰损道：“我差点就喂饱蚊子它一家了。”
顾无言也了他一眼：“继续扯。”这个季节能有蚊子就见鬼了。随后扔给他一件外套。
江驰眼疾手快地接过外套，应该是顾无言刚从衣柜里翻出来的，上面还存着一丝淡淡的山茶花香，江驰穿上顾无言的外套，递给他白色的头盔，拍拍摩托车后座，“上车！”
顾无言看见了江驰前面放着的保温笼，里面顾霸天正边喵喵叫边往外探头。
“你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她想见你。”
“喵呜！”爸！
“你要带她去江边？”
“放心吧，有牵引绳，跑不掉。”说着把牵引绳递给顾无言。
“上不上车？还剩不到半小时了。”
顾无言隔着笼子摸了摸顾霸天，接过牵引绳，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晚风呼啸，摩托车在灯影中风驰电掣，今晚注定无人入睡，Z城的人们怀着激动的心情迎接着新年到来。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些，摩托车刚驶上江滨大桥，与江边晚风一同而来的是天际怦然绽放的代表着新年到来的绚烂烟火。
不远处双子塔精彩的灯光秀结束，最终定格在“新年快乐”四个大字上。
“江驰。”
“嗯？”
“新年快乐——”
江驰勾起嘴角：“新年快乐——”
少年的好听的声音落在夜风中，飘忽远去。倏地耳畔一热，顾无言又说了一句什么，很小声很小声，小声到让江驰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江驰一愣，问：“你说什么？”
顾无言给出的回复是一声轻笑，那笑声实在轻微，轻到像一片羽毛落在他耳边，带起半边身子酥麻。
被拉的很长的影子在暖光下的路面迅速移动，少年在灿烂光影中行驶过波光粼粼的江面，穿梭过微凉的晚风，一同来到了新的一年。
云临江上行人纷纷，古城河段更是几乎找不到下脚的位置，为了顾霸天能自由玩耍，江驰开车找到了另一江畔。
这里应该是云临江与另一条江的汇合处，由于离古城有一段距离，几乎没什么人。
从零点起的焰火一刻未歇，灿烂的光芒点亮了Z城的夜空，两人并肩倚在江边吹着风。天际的烟火光把少年的眼睛映地很亮，江驰侧过头看着顾无言被焰火照亮的侧脸，求知欲让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刚刚说了什么？”
顾无言回看他，语调轻微上扬：“什么？”
“你刚才在车上，又说了一句什么？”
“……”
手机叮铃一声响起，但江驰此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上面，他盯着顾无言的眼睛。
反倒是顾无言低下头看了一眼屏幕。他听见顾无言开口，一如平常，语调甚至听不见任何起伏。
“表白。”
心脏重重一跳，浑身的血液轰然沸腾。
江驰喉头发哽，机械般说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手机十分不识相地接二连三响起来，恍惚间与心跳频率重合。
“王一川表白了。”顾无言看着手机屏幕，接着念出了未完的半句话。
江驰（小心脏还扑通扑通跳）：您老人家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顾无言（微笑不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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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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