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悦被他这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就想扭头看他，却被池濯轻轻按住了肩膀。
“别动，头发还没干透。”
她只好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心里却因为他这个问题掀起了波澜。
后悔吗？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曾想过的。
当初，她确实被他撩拨到了，先是热情似火，再冷淡如水，把她一颗心全部给吊了起来。
让她在最想放弃的时候，又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用最残酷的手段逼迫她低头。
她甚至想过这一生，恐怕就只能如此做个傀儡了。
可是，现在的相处她已经接受了，她喜欢池濯，所以她接受了这一切，哪怕他们的婚姻由捆绑开始，但是现在的发展方向是好的，所以，她不后悔。
“怎么突然问这个？”她避重就轻，声音闷闷的。
池濯梳理她头发的动作没停，语气听起来很平淡，甚至带着点随意：“就是突然想问问。”
“一开始……”她斟酌着用词，声音很轻，“是有点。”
她能感觉到，他梳理头发的指尖微微一顿。
“哦？哪点？”他问，声音依旧平稳。
林听悦老实回答，“当初，感觉像在做一场交易，我生怕哪里行差踏错，把一切都搞砸了。”
池濯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力道依旧轻柔。“那现在呢？”他追问，声音低沉了几分，“现在还觉得是交易？”
她摇了摇头，声音虽然小，却清晰了许多：“现在……不觉得了。”
身后的人似乎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很低，带着胸腔轻微的震动，透过背脊隐约传过来。
“那我换个方式问，”池濯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听听，和我结婚，你觉得开心吗？”
林听悦耳根发热，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她咬着下唇，脑子里乱糟糟的，嘴上却还想逞强：“就……还行吧。除了你有时候管得太宽，还老是……”
话没说完，池濯忽然放下梳子，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迫使她面对着他。
他坐在她面前，视线与她齐平。
卧室暖色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眼里，像是漾开了一层柔光，专注地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
“可我很开心。”他打断她的口是心非，语气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
“跟你结婚，我很开心。”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是在复述自己的喜悦。
林听悦所有未出口的抱怨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反应。
他……说什么？
池濯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因为刚洗完澡而泛着粉色的脸颊，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珍视。
“我说，我很开心，听听。”他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把你娶回家，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林听悦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快要震破耳膜，脸颊也烫得厉害。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这一切都有些难以置信。
“所、所以……”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敢置信的微颤，“你之前说的图谋不轨……是真的？”
池濯挑眉，眼底笑意加深：“你以为我在逗你玩？”
巨大的冲击和难以言喻的欣喜交织在一起，让她头晕目眩。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避开他那过于灼人的视线，腰却被他揽住。
“还跑？”池濯低笑，手臂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问题问完了，该给我个答案了吧？”
“什、什么答案？”林听悦脑子还有点懵。
“开心吗？”他执拗地又问了一遍，眼神紧锁着她，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和我在一起。”
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和那不容错辨的深情，林听悦一直紧绷着的心弦忽然就松了下来。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了几下，然后，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嗯。”
池濯眼底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他喉咙里滚出一声愉悦的轻笑，不再给她害羞的机会，低头，再次吻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林听悦起初还有些僵硬，在他温柔的攻势下，渐渐放松下来，试探性地伸出手，攀住了他的脖颈，生涩地开始回应。
这个回应无疑取悦了池濯，他的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缠绵。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林听悦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同样急促有力的心跳声，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温泉水里。
池濯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手臂环着她，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以后，”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许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吃醋，嗯？”
林听悦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小声嘟囔：“谁吃醋了……”
“好，你没吃。”池濯从善如流，语气里满是纵容，“是我小心眼，看不得你多看别人一眼，行了吧？”
林听悦得意洋洋，“本来就是。”
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心里却甜得像是打翻了蜜罐。
将头发全部吹干后，林听悦重新躺在了池濯的怀里，内心还在消化今日的信息量，她开始好奇池濯的内心。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难道是第一次见面？”
她对池濯这个名字，其实也有印象，不过，当时她纯粹当个玩笑一样轻飘飘略过了。
“那倒没有。”
池濯也是诚实。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林听悦显然有些失望。
“哦。还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呢。”
听见这话，池濯笑而不语。
-
程迹是在游戏厅里，被池濯一个电话给叫过来的。
他到了办公室，两腿一翘，漫不经心道：“什么事啊？我正妹妹交流感情呢。”
“帮我策划一场求婚仪式。”
“What？”
程迹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瞪圆了眼睛：“求婚？！你们不是都结婚了吗？”
池濯坐在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嗯，但是当时只领证了，什么都没办。”
“我去，你认真了啊？”程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真陷进去了？被听悦小仙女迷住了？”
池濯没直接回答，只扫了他一眼，“你就说帮不帮？”
“帮！必须帮！”程迹一拍大腿，“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对人家动心的？我好奇死了！”
池濯望向窗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其实他们的见面，不止林听悦在学校吐槽的那一次。
当时一场慈善晚宴上，池濯嫌里面太闷，出来透气。他刚好站在一丛茂盛的玫瑰后面，听见两个女孩在说话。
“听悦，听说这次池家的那位也来了，他还没女朋友呢。”一个女孩小声说。
“哪个？”他听见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懒洋洋的声音。
“哎呀，就是最厉害的那位大佬，池濯。”
“他有没有女朋友，我才懒得管。”
“可是我见过他，真的超帅啊。”
然后他听见林听悦轻轻笑了一声，“哦，那又怎样，听说性格像块木头似的。跟这样的人过日子，肯定无聊死了。”
同伴赶紧拉她：“小声点！”
“怕什么，他又听不见。”林听悦语气里带着点娇憨的得意，“反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池濯当时就觉得这姑娘胆子挺大，他透过花丛缝隙看了一眼，她正歪着头和同伴说笑，侧脸在夜色里显得特别白皙，眼睛亮晶晶的。
他当时没太大感觉，只觉得这女孩挺有意思。
印象里，还没人这么评价过他。
更没有人，敢这么直白。
真正让他记住她的，是后来一次商业论坛。
那天林听悦代表林家出席，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和几位年长的企业负责人侃侃而谈，观点清晰，逻辑缜密，全然不似当初看见的那个青涩模样。
论坛结束后，她在休息室角落，一边揉着穿高跟鞋站麻了的脚，一边小声跟朋友打电话抱怨：“累死我了，装成熟可真不容易……”
当时他心中微微颤动，却在看见她同一位男孩手挽手亲密互动时，心中生出了异样。
他本不愿做强人所难的事，也任由她自由盛放。
可那场意外，让她将自己亲手送到了他的面前，却又想风轻云淡一走了之。
哪有这么轻易就可以放下的事。
所以，他看准了机会，用尽一切手段，让她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所以，”程迹听得目瞪口呆，“你是一边算计人家，一边喜欢上人家的？你这什么扭曲的恋爱方式啊？”
池濯收回目光，淡淡道：“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是我的，而且，”他顿了顿，语气笃定，“会一直是我的。”
“行吧，”程迹认命地掏出手机，“说说你的想法，想要什么样的求婚？包在我身上！”
不久，一切商量妥当，程迹还是忍不住提醒。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哦，如果说当初的事情被小仙女知道了，她可是会生大气的。”
池濯眼神冷淡，开口道：“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
[托腮]宝宝，纸包不住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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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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