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林听悦眼神异常坚定,“是你的自作主张,是你的掌控。”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你心里,我或许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你庇护的弱者。可我不是。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也在很努力地生活,很努力地为我的梦想打拼。我可以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这样的施舍。你懂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池濯心上。
“我……”他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语言如此匮乏。
“别再跟来了。”林听悦最后看了他一眼,“我想自己待着。”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紧紧靠着夏小冉,轻声道:“冉冉,我们走吧。”
夏小冉立刻点头,扶住她,狠狠瞪了池濯一眼,搀着林听悦朝着地库方向而去。
这一次,池濯没有再追上去。
他僵立在寒冷的夜风里,手里还拿着那件没能送出去的外套,眼睁睁看着那道决绝的身影消失。
周围只剩下霓虹灯冰冷的光晕和呼啸而过的车声。
他下意识地摊开手掌,那枚被他捡回来的戒指,棱角几乎要嵌进肉里,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而是事实。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空虚感笼罩了他。
他习惯了掌控全局,习惯了林听悦在他的世界里,在他的规划内。
如今这样的场面,难道真的是他的问题吗?
程迹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焦急:“池濯,怎么样?找到听悦了吗?这边宾客我们都安抚得差不多了,阿姨她们都挺担心的。”
池濯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声音低沉而沙哑:“她去了朋友那里。”
程迹听出他语气不对,小心地问:“那……你还好吧?”
池濯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帮我跟我妈还有听听她父母说声抱歉,让她们担心了。你也辛苦了,先回去吧。”
挂断电话,池濯一个人站在冷风里,第一次感觉到束手无策。
-
夏小冉扶着林听悦坐进车里,帮她系好安全带,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红肿却干涸的眼眶,心疼得不行。
“悦悦,别想了,为那种自以为是的男人不值得!我们先回家,我给你煮点热的,你好好睡一觉。”
夏小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努力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林听悦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眼神没有焦点。
她没有哭,只是觉得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
“冉冉,”她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因为他帮我规避危险而生气。”
“我知道,”夏小冉立刻接话,“是气他不尊重你,不相信你的能力嘛!”
“不止,”林听悦缓缓摇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彻悟的凉意。
“我是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他习惯了俯视,而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默认了这种仰视。直到今天,我才看清这一切,才梦醒。”
夏小冉张了张嘴,想安慰,却发现语言有些苍白。
只能以叹息结束这一切话题。
-
池濯回到公寓,却没有上楼,只盯着那盏熄灭的灯,沉思。
他转而开车去了一处老小区,上了顶楼。
他站在天台,俯瞰着脚下依旧车水马龙的城市,第一次觉得这偌大的世界,空荡得让人心慌。
他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无论是商业谈判还是项目运作,他总能找到突破口,游刃有余。
可此刻,面对林听悦的离开,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当初,他在这里开始,也是那样的无力,可那时他拥有挑战一切的勇气,可是现在,他不敢想,他害怕了,他怕失去。
接下来的几天,池濯没有再去打扰林听悦。
他每天都会在微信上给林听悦发消息,发了两条后,他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池濯也明白了,停止了消息轰炸。
-
感情虽然受挫,可事业不能停止。
林听悦重振旗鼓,逼着自己马上回到工作状态里,可家里人又开始追问两人之间的细节了。
她果断选择了屏蔽所有的消息,当做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偶尔在深夜,她也会想起池濯,想起那些好的时光,心口依然会闷闷地疼。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必须从根本上改变。
否则无论过了多久,都会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
办公室里其他人似乎看出了林听悦不对劲的地方,个个很有眼色不去打扰。
林听悦则经常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发呆,有时候双眼无神盯着窗外,放空自己。
池濯站在林听悦公司楼下,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这是他第五天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前四天,他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下班,看着她低头快步走进地铁站,一次都没有回头。
今天,他往前迈了一步。
纸袋里装着他新买的芝士蛋糕和一杯热奶茶,都是从前林听悦喜欢的口味。
林听悦走出大楼时,天色已暗。
冬日的寒风让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把脸埋进围巾里。
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池濯。
她脚步顿住,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
池濯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她警惕的目光中,慢慢举起手中的纸袋,然后轻轻放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做完这个动作,他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插进大衣口袋,明确表示自己没有靠近的意图。
林听悦的目光在纸袋和他之间逡巡,最终选择无视,径直朝着地铁站走去。
池濯看着她擦肩而过,没有出声挽留。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长椅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热水,旁边依旧放着那个纸袋。
“这次我又新泡了共翠生。”
林听悦的脚步这次停顿得久了一些。
这个茶,当初是她跟池濯的共同回忆,承载了他们一部分的感情。
她最终没有碰那杯茶,但离开的脚步明显慢了些。
池濯跟在她身后,没有说话。
她转过身,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
“池濯,我不需要你一件一件地弥补。”
“我知道。”他点头,夜色中他的轮廓似乎清瘦了些,“这不是弥补。是学习。”
“学什么?”
“学习怎么平等地爱你。”他看着她。“这些天,我想了很久,你在意的就是我没有事先跟你商量,确实,这件事我有错,但是我也是为了你考虑。可能是我的处理方式不对,但是,我们不该这样来处理的。”
林听悦站在原地,寒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
“为了我考虑?”她重复着这句话,眼底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你看,直到现在,你依然觉得你的出发点没有问题。”
池濯向前一步,眉头微蹙,“听听,那件事的风险确实……”
“风险?”林听悦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池濯,你还不明白吗?我气的不是你帮我规避风险,而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告诉我。在你心里,我的判断不重要,我的承受能力不值得信任,我只需要接受你安排好的一切,然后对你感恩戴德。”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说你在学习平等地爱我。可平等的基础是尊重,是信任。你信任过我吗?信任过我有能力面对风雨,有智慧做出选择,有勇气承担后果吗?”
池濯哑口无言。
寒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凉意,他看着她清澈却决绝的眼睛,那些准备好的解释和说辞,忽然间都变得苍白无力。
“我……”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说,“我只是不想看你受伤。”
“可你正在让我承受另一种更深的伤害。”林听悦看着他,“那种被最亲近的人否定全部能力和价值的伤害。”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池濯,我们暂时不要再见面了。不是赌气,是我真的需要时间和空间,就这样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剩下池濯一人在原地。
-
突然从一段感情中抽离,原本就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哪怕林听悦已经做好了痛的准备,可她仍旧是夜夜难眠。
夜里,她躺在床上,来回翻看着手机。
手指却在碰触到他微信的那一刻,抽了回来。
她不敢再往前一步,可她又有些想。
可如果她不拉黑,会不会看见他发送的消息立刻就心软了,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她强迫自己努力去淡忘这件事,并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
办公室里,大家似乎都变得聪明了起来,心照不宣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突然,助理主动走了过来。
“悦姐。”
林听悦缓缓抬头,看着对方,“嗯?什么事?”
助理这才低头解释,“悦姐,其实……我是来辞职的。”
林听悦有些意外,“怎么这么突然?”
助理十分难受,“悦姐,其实当初张经理那件事,都是因我而起。”
“最开始,值班的人员是安排给了别人的,但是正巧那天元旦,大家都想早点回去过节,就……跟我说了好话,我就……”
林听悦皱眉道:“你就安排给了小张?”
“嗯。”
助理叹了一口气,“我想着他平时经常请假,元旦值班一次也不算什么,结果……就这样了,悦姐,这段时间我一直心里都很难受,所以,我干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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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规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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